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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八章 甜儿礼让 抵达中州


  半响之后,明思域终于领着田鑫下楼。

  小红一看,小姐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不象刚起床时那么郁结了。看来这个田鑫,还真能帮小姐解决些难题。

  茗潜峰的是是非非,小红听说了些,心中很是为明思域担心。不过她人微言轻,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心伺候好明思域。并且处于仙人之中,她一介凡人,周围又是些搞不明白的人际关系,为人处事,生怕再给已经颇为艰难的明思域招惹事端,不免就拘谨下来。几年过去,性格却是改了不少,原本甚是泼辣的一个丫头,现在说话办事如同宝钗似的,总是要斟酌再三。

  正用餐时,何芳、鞠荇晚、申雨时都到了。待小红撤下餐具,茗潜峰的各处头面人物便纷纷到对茗楼点卯。田鑫帮着明思域,处理了一天峰中大小事务。眼看到了晚上,张行天正为难今晚抓阄这关怎么过呢,铸剑门另一个惹不起的姑奶奶罗小凤过来了。

  张行天失踪后,罗小凤也对明思域表达了充分的善意。不过罗长子觉得茗潜峰的事情太复杂,严厉禁止罗小凤掺乎茗潜峰的内部事务。罗小凤能做的,也就是隔三差五地过来探望明思域。

  几年过去,罗小凤也有了长进。她的修为从筑基一层增长到了筑基二层,这个速度,放到普通仙门,绝对属于神速。但在铸剑门,有海量的灵丹妙药催着,却算不得特别突出。罗小凤自己也不太在意这个,反而更得意她职务和军衔的提升。

  她本来是铸剑门仙军唯一一个女营明月营下面的一个队正,现在却变成了仙军参军室行走,也是萧剑鸣的得力助手之一。

  这几年中,萧剑鸣为仙军整编做出了很大贡献,法万通力排众议,成立了负责铸剑门四支军团军务的仙军参军室。萧剑鸣则由青龙军团参军室的一个普通参军,变成了仙军参军室掌书记。这个职务,类似于仙军司令部参谋长,可谓是大权在握。

  仙军参军室下面,还有十几个参军和一大堆行走。罗小凤学军略略有所成,吴彩凤嫌她跟着明月营整天摸爬滚打的,就把她塞到了仙军参军室。

  照说仙军参军室负责整个仙军的训练和作战,掌书记的军衔应该比军团长还高一些才是。但萧剑鸣修为、资历实在是太浅,法万通也不能做得太过,只是将他由一等都统提升为二等将军。就这都引起了很多元婴长老的大力反弹,很多元婴长老,眼下的职务不过是队正,军衔也就是三等都统,还是照顾的。正常情况下,队正多是二等仙士罢了。

  仙军参军室地位重要,所属人员的军衔当然不能低。参军室的参军相当于各处处长,军衔多是都统,行走相当于普通参谋,军衔多是仙士。罗小凤毕竟是铸剑门唯一正儿八经的红二代,当然要享受些特权,她的军衔,就由二等仙士变成了三等都统。不过凭良心说,这也不全是特权,罗小凤在军略方面,还真是表现出了很强的天赋,被萧剑鸣给予了重点培养,经常带在身边耳提面命。

  罗小凤原本与明思域接触不多,但除了张行天这个媒介,她们又都是岳布裙的闺蜜,所以两人关系很快就亲密起来。后来再加上萧剑鸣这层关系,罗小凤对明思域更多了三分亲近。不过她严守着罗长子的要求,从来不干预茗潜峰的内部事务。即使探望明思域,也多是晚上才过来。

  罗小凤来陪明思域说知心话,田鑫自然只能告退。他借这个空当,赶紧从仙缘洞天进入定魂戒。

  果不其然,一大堆人都在等他和明思域进来抓阄。见他孤身一人进来,胡甜儿眉开眼笑:“夫君,是不是大夫人有事不来了?”

  张行天苦笑:“美得你!对茗楼来客人了,思域要先陪一会!”

  胡甜儿细细的眉毛一扬:“哦?那你怎么没陪着?”

  张行天道:“她的闺蜜来了,我怎么陪?”

  胡甜儿还是第一次听这个新词:“闺蜜是什么东西?”

  张行天一乐:“哈哈,就是闺房密友!”

  张行天偶尔蹦个新词出来,灵儿、鸿儿都习惯了,阴阳魔和重生还在习惯的过程中,不过也不觉得多奇怪。见大家都不以为意,似乎谁都听过无数次这个新词,胡甜儿又莫名其妙地吃起醋来:怎么夫君的事,谁都比我清楚?

  吃醋归吃醋,胡甜儿可不敢表露出来。相反,她笑吟吟地走上前,挽住了张行天的胳膊:“夫君,既然大夫人暂时没空,我们回屋说会话去吧!”

  胡甜儿的用意昭然若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行天既不太好意思,也有点害怕:明思域要是知道胡甜儿偷吃,还不知该如何折腾呢!

  “有话就在这说呗!大家都不是外人!”

  孤绝子故意附和:“就是,就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躲着我们商量?”

  胡甜儿的泼辣劲却上来了:“有什么事?你们还偷听得少了!真要想看,光明正大地提出来!”

  孤绝子不由得有些心虚,录像看多了,面对正主,心底总是有点愧疚:“谁想看啊?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没人拦着你们!”

  张行天满脸苦涩,这个胡甜儿,为了争宠,真是什么都敢说啊!阴姬在一旁,偷偷对着张行天竖起了大拇指。张行天琢磨半天,也没搞明白阴姬这是什么意思!

  几人正闹腾着,灵儿忽然提醒张行天:“行天哥哥,你那个大夫人也进仙缘洞天了,正到处找你呢!”

  张行天不敢怠慢,连忙将明思域接了进来。

  明思域一看大家都在,显然没有让胡甜儿偷吃,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重生和鸿儿带头鼓噪:“抓阄,抓阄!”

  灵儿早扑腾着仙灵翼把吞神石匣子呈上来了。依照她和明思域约好的暗号,灵儿放匣子时,红色石子更接近哪一头,哪一头就指向明思域。至于明思域有没有这个手法把红色石子摇出来,就不关灵儿的事了。

  今天轮到明思域先动手,明思域把匣子端起来,细细体验了一下手感。从手上的感觉来说,今天运气比较好,两颗石子离得比较开,应该可以比较顺利地把红色石子摇出来。

  明思域正要摇,胡甜儿忽然开口:“算了,别摇了!”

  众人一愣,明思域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遭了,难道被胡甜儿发现了端倪?张行天心中也有点忐忑,但他作为家主,是抓阄制度的制定者和现场秩序维护者,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怎么了?”

  胡甜儿的回答让这对奸夫淫*妇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都有点惭愧:“明天是修仙联盟判定夫君和大夫人婚事的时刻,今天我就让让你们吧!”

  明天的中州之行,法万通准备带着苏千钧和田鑫出席。为了避免意外,比如出现明家纠集灵台阁、无形谷强行抢亲等极端情况,明思域并不会随行。可胡甜儿作为当前田鑫的第一打手,肯定又要全程陪伴。阴姬看到胡甜儿和明思域关系越闹越僵,出于好意,便去劝说胡甜儿适当让一让。难得胡甜儿居然听了进去,主动摆出了高姿态。

  胡甜儿这么一说,明思域和张行天都有些讪讪的。还是张行天脸皮厚,咳嗽一声道:“既然甜儿退让,那今天就别摇了!”

  明思域满心尴尬,坚持抓阄吧,显得自己太没大妇的气度,可就此接受胡甜儿的好意,似乎也显得自己落了下风。

  张行天猜到明思域的心理,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就要跟无形谷那帮孙子斗法,咱们也要好好商量商量。既然甜儿如此说,你也别不好意思了,大不了下次也让甜儿一回!”

  明思域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又向胡甜儿微微欠身,算是谢过了胡甜儿。

  当晚的情形,张行天到底与明思域商量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现在也没人听墙角,有人听也听不到,却是无法印证。不过胡甜儿倒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如此大方!

  第二天一早,田鑫辞了明思域,早早来到镜心别院等候。刚陪法万通说几句话,苏千钧就过来了。三人走出山门后,法万通和苏千钧分别驾起飞剑,苏千钧携带着田鑫,径直朝中州城飞去。

  中州城说是中州,实际并非在中土的正中心。它处于天山山脉中部的西侧,更偏中土大陆的西侧一些。普陀仙山和中州城之间,直线距离大约有两万余里,中间还隔着天山妖界。因为要绕行天山妖界,三人实际要飞行接近三万里。即使以法万通和苏千钧的脚程,也需要飞行六个时辰左右。

  铸剑门有直接通往中州城的大陆级传送阵,可每启用一次,需要消耗千万灵石。即使以法万通的尊贵,只要时间来得及,也舍不得使用。

  尽管起了个大早,三人抵达中州城之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中州城外,天空上飞着密密麻麻的修士,犹如归巢的鸟群一般。接近中州城后,修士纷纷降落,汇集到地面的人群之中。地面之上,则是无数条双向进出的人流,如同蚂蚁搬家。

  到神州界后,这么热闹的景象,张行天还是第一次见。临海城也是有名的大城了,可临海城的居民九成九以上都是凡人,没有几个会飞的修士。中土的城池,绝大多数也是这种情况。人口再多,也不可能在空中形成这般乳燕归巢般的景象。

  中州却是特殊,城池之中的修士特别是高级修士人数众多,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原来中州城中,不单有各修仙门派派驻的人员,还是中州门的山门所在。整个中土,将山门放置在城市中的,也就中州门一家!各仙门派驻人员、中州门弟子,再加上往来中州城办事的修士,此刻又是日暮时分,正是仙人返回的时候,便在中州城外呈现出了这么一番景象。

  张行天感叹一回,开始定睛打量中州城。他凌空俯瞰大地也不是第一回了,可看到中州城,还是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彩:“果然不愧为中土第一雄城!”

  他们三人从东方御剑而来,此时太阳西斜,余晖涂满了偌大的一座城池。在城池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千余丈高的巨塔,巨大的阴影几乎遮蔽了半座城市。

  张行天已经看过魔域的第一高峰末日火山和第二高峰朗多峰,两者一个高达八千丈,另一个高达七千丈。魔域没有海平面,计算山峰的绝对高度,参考平面取的是魔域地势最低生门附近的古路原。越接近魔都,魔域地势越高、山脉也越崎岖,所以末日火山和朗多峰绝对高度虽大,相对高度却没那么明显。在周围无数山地的簇拥下,视觉冲击受到了很大的削弱。

  中州所在的地域,乃是天山山脉西部的高原地带,地势虽高,却是一马平川。平地矗立这么一座千余丈的高塔,就显得特别突兀,犹如可以刺破苍天一般。

  苏千钧看田鑫直愣愣地瞅着通天塔,忍不住问他:“怎么,第一次来中州?”

  田鑫点头:“禀师叔祖,确实如此!此塔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通天塔了?”

  苏千钧颌首道:“没错!不过通天塔虽然雄伟,其实算不得中州城规模最大的建筑。”苏千钧朝脚下不远处淹没在密密麻麻民宅之中那圈看似低矮的城墙一指,“当之无愧的中州城第一建筑,乃是这号称千里大阵的城墙!”

  修仙联盟成立之初,选定了中州城作为联盟总部所在地。当时中土的各方势力特别是中、小门派,对于联盟将来的定位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在联盟的领导下,整个中土能够融合为一个整体。所以当时规划建设中州城,都把它当成了中土的首都。

  既然是中土首府,必要的防御是当然的。所谓千里大阵,就是最初规划的中州城外城墙。中州原是俗世大宁王朝的首都,已经是一座绵延百里的大城了,也有自己的城墙,现在被称为内城墙。修仙联盟的高层为中州城预留了足够的发展空间,将新中州城的城墙修建在远离城市的一圈,囊括进来的地域接近三百里见方,城墙更是蜿蜒一千余里。

  为了增强防御,与城墙建设同步,还修建了巨大的防御阵法。本来的设计,这个阵法以城墙为基础,要逐渐覆盖整座城池。但城墙的阵法完工后,修仙联盟运转一段,已经暴露出它无法掌控中土局势尤其是三大门派的弱点。各家势力也都明白过来,修仙联盟只是一个折冲樽俎的场所,并非强力的决策机构。中州城所谓的中土首府地位,只是一个梦想罢了!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对于建设中州城的积极性急剧下降。原本要覆盖中州城的千里大阵,最后只是完成了靠近城墙的一圈。

  修仙联盟总部的政治影响力虽然不如预期,经济影响力却超出当初的想象。无论如何,中州城也是中土最安全的地方,即使是为了修仙联盟总部的象征意义,中土各家仙门也不会允许战火波及中州城。而经历过仙凡大战后的中土民众,对安全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望。在修仙联盟成立的初期,各地涌入中州城的民众络绎不绝,很快就把中州城的人口撑破了千万。

  人口一多,商旅自然就繁盛,加上中土各大仙门都在中州城设立办事机构,灵石也是流水般地花销到了本地。时间一长,中州城就成为了中土的第一大城,人口达到了令人震惊的三千万之多。外号千里大阵的那圈外城墙,也无法再限制城市的扩张。城墙之外,已经兴起了无数街区,市井之繁荣,并不比城墙之内差。以至那足有十几丈高的城墙,湮没在鳞次栉比的屋舍中,都不太显眼了。

  田鑫定睛看了看:“怪不得不显眼,原来中州城没有护城河!”

  苏千钧朝远处在连天衰草间蜿蜒的一条细细浅黄色河流一指:“本来是有护城河的,不过这里水源不足,护城河早被废弃盖了民宅了。那条小小的黄沙河,供应数千万人用水都勉为其难,哪里还顾得上护城河?”

  田鑫本能地觉得奇怪:神州界凡间还是典型的农业社会,没有大江大河,怎么可能维持这么一座三千万人口大城的运转?

  “师叔祖,我看这河流也没多大。中州城数千万人口,都靠什么养活?”

  苏千钧大概是爱屋及乌,对张行天的这个弟子田鑫也甚是耐心:“中土有多少门派?”

  田鑫答道:“共计一万四千四百一十三家!不过今年大比各基础赛区七等门派排名靠后的三家被淘汰后不再增补,那么到现在,应该是一万四千一百一十三家!”

  苏千钧点头:“这些门派中,六等以上门派,基本都在中州开设了办事机构。七等门派之中,离得近的也多没有去省这笔灵石。如此算来,中州城中,单是各仙门的办事机构就接近万家。平均下来,每家怎么也要雇佣十来个本地人,这就是十几万家庭的生计有了保证。”

  田鑫这才知道苏千钧理解差了,他要问的,不是中州城居民如何谋生,而是中州城居民的日常消耗从哪里来。

  “师叔祖,我是觉得,三千万人,每天光柴米油盐就消耗惊人。这些东西,又是怎么运送到中州的?”

  苏千钧笑道:“主要还是靠水路!今天是天色晚了,黄沙河中的船只都已经靠岸休整。明天白天你看看就知道了,黄沙河中的漕运船,可算是中州一景!”

  黄沙河虽然小,但往北方下游再走两千余里,就汇入到了西北部的一条大河苇江之中,苇江绵延数千里,又与中土三大河之一的天河相通。苇江之上,已经可以行使数十丈长的大船。黄沙河的漕运就从苇江入口开始,到中州城结束。这里的漕运,先把货物从大船转移到小船,再把小船头尾相连,百余条船的船队,居然只要十几人操作。行船的动力,则是岸上的纤夫。

  正因为动则百船相接,视线不好时容易出事,所以漕船靠岸都很早。田鑫离黄沙河还有百余里远,漕船紧贴着岸边停泊后,以他的眼力也分辨不出来。

  这时法万通插话:“下去吧!再往前飞,未免就对联盟不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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