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王者归来

　　整个中土，也只有七座能够生产金萤石的高级灵石转换阵，其中灵台阁独占其二，铸剑门、无形谷、蓬莱岛、大佛寺、中州门各一。七座大阵加一起，金萤石的日产量也只有六万多颗，价值近十亿灵石。

　　无形谷的高级灵石转换阵略小于铸剑门，日产量大约在八千颗左右。八垛金萤石就是八百万颗，需要无形谷的高级灵石转换阵全力运转三年。至于明矾石，中土有百余家门派可以生产，灵石转换阵达到近千座，每天的产量高达数十亿之多。

　　看起来，若论价值，高级灵石的产量与低级灵石的差距也不是很大。但在修仙界，高级灵石的用途要远大于低级灵石，可以替代的天然灵石也要少得多。因此，高级灵石一直处于缺货的状态，要不价格也不会虚高这么多！

　　对无形谷这样的大门派而言，低阶灵石只是货币，高阶灵石却是当之无愧的战略物资。所有的大门派，对高阶灵石都是只进不出。铸剑门同样如此，除了给元婴长老发放月例，日常采购物资，是绝对不会动用高阶灵石的。元婴长老们得了高阶灵石，打赏自己的弟子是比较大方，对外却也是抠门得紧：打赏弟子，高阶灵石总是在门派内流转，对外使用，没准就流落到敌对门派手中了！

　　正因如此，古笃诚一扔出这八垛金萤石，现场的人眼睛全都直了！

　　现场众人中，见灵石见得最多的，乃是古笃诚和苏千钧。这两人分别管理着无形谷和铸剑门的日常事务，见过灵石库房里面灵石堆积如山的局面。可即使他俩，除了本门的高阶灵石库房，也再没见过这么多金萤石。田鑫是在孤绝子宝库开过眼的，可孤绝子存储的高级灵石虽多，因为种类过于繁杂，却没有单一种类高阶灵石能够码成这么几大垛的！

　　覃冰河等四位修仙联盟的大长老，名义上掌管着中土最大的势力，可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高阶灵石。因为各家门派给联盟交纳的税费，都是使用低阶灵石。所以联盟虽然有海量的灵石流动，其中的高阶灵石却不多。

　　明彰和担任了明家的家主后，第一时间就是巡视明家库房。看到库房中堆积如山的灵石，他还颇有几分自豪。现在一看无形谷的手笔，那点豪气早不知跑哪里去了！明律阁和明锦纶算是会打理家产，为了应付将来的大陆战争，又变卖了许多散落在外面的产业。可明家积存的灵石现货，也不过是三千多亿，其中高阶灵石更是寥寥无几。

　　明思蓝见了，狠狠掐了旁边明思成的大腿一把：明思域哪里值这么多灵石？还不如不要明思域把灵石留下呢！

　　明思成被掐得一愣，掉头看明思蓝时，从她脸上却看不到平时掐自己大腿时的暧昧神色，只有眼睛里放射着的贪婪光芒有些类似。不过从前是贪欢，现在却是贪财！

　　其他的人就更别说了，早被明晃晃的金萤石晃花了眼睛，光剩下张嘴喘气了。

　　一干随从中，田鑫最先醒过神来。他才是真正的大富豪，心理承受力远非普通弟子所能比：“师叔祖，是否可以开始清点了？”

　　苏千钧正待点头，却被古笃诚截住了话头：“苏上仙，明家愿意用高阶灵石交割，就是为了节约时间！既如此，是不是就不必清点了？”

　　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个馅饼，苏千钧一时有些手软，居然做了点退让：“这样吧，让田鑫抽查一些！这些灵石，万一将来行天归来，我们还需拿这个给他交代的！要是有成色不足的，田鑫如何对得起他师父？”

　　古笃诚心中暗骂：瞎扯！不管哪个门派，高阶灵石库都是重中之重，根本不会让弟子随意出入。即使有弟子能够进去，谁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高阶灵石动手脚？这些灵石没准哪天就发放到门中长老们的手中了，长老们要是收到有问题的高阶灵石，不把管库房的弟子吃了才怪！正因如此，古笃诚可以断定，高阶灵石之中，绝对不可能有残石存在！

　　古笃诚冷着脸，想着铸剑门要是再刁难的话，拼着回去被掌门师兄责罚，也要用低阶灵石交割：“那要抽查多久？”

　　苏千钧笑道：“眼下马上就未时末了，就抽查一个时辰，到申时末，一定抽查完毕！”

　　古笃诚实在是舍不得这么多高阶灵石：“既然贵派都抽查了，那明家是不是就用不着多付那几千万灵石？”

　　苏千钧笑眯眯的：“如果不留点富余，那就只好一颗一颗细查了！”

　　古笃诚还待坚持，又被旁边的杨再三轻轻拉了一把。无形谷上下尊卑等级森严，晚辈可不敢轻易当众提示长辈，杨再三敢这么干，自然是得了戚无忧的授意。古笃诚不敢明着对抗戚无忧的指令，只好气哼哼地坐下了。

　　田鑫又领着灵石堂的人装模作样地糊弄了一个时辰，才过来禀告：“禀师叔祖，抽查没有发现问题！”

　　苏千钧点头：“既如此，就让灵石堂的人过来签收吧！”

　　古笃诚站了起来：“且慢！贵派收取灵石之前，是否先把这个交割文书签了？”

　　苏千钧笑道：“那是当然！”

　　在场三方的头面人物，铸剑门是苏千钧，明家是明彰和，修仙联盟是四位大长老，分别在文书上签字画押完毕。

　　田鑫正要指挥灵石堂的弟子收灵石，古笃诚又插话：“是不是先请明小姐过来，我们一手交割灵石，一手交割人员！”

　　苏千钧不干了：“古上仙，思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货物！即使要接她离开，也需给她留点时间收拾行李、告别亲朋！难道古上仙心中，以为是到铸剑门买鼎炉来了吗？”

　　苏千钧说得义正词严的，作为明思域未来的夫家人，唐四海连忙打圆场：“苏上仙、古上仙，听在下说一句！明家既然付了灵石，当然希望早日接到人，不过苏上仙说的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吧，苏上仙说个时间，什么时候能送明小姐过来？”

　　苏千钧被法万通叮咛再三，说是收了灵石之后，一定要拖延几个时辰，说是还有后手。苏千钧虽不明就里，执行得却甚是坚决：“嗯，那就明天早晨卯时末吧！”

　　古笃诚直摇头：“不行，时间太长，顶多一个时辰！”

　　苏千钧还待争执，忽然看到田鑫在朝自己使眼色。对于这个田鑫，苏千钧从来不敢小看。今天师父特地让田鑫参与灵石交割，看来也有深意，否则田鑫如何敢胡乱给自己示意？

　　“嗯，那行吧！田鑫，你赶紧去茗潜峰禀告你师娘，让她速做准备，明家等着接她呢！”

　　田鑫得令，窜上不远处的天路飞桥，飞也似地朝茗潜峰而去。灵石堂的弟子，却是战战兢兢地把那八垛高阶灵石都收了起来，只留下苏千钧陪着古笃诚等人说话。

　　不到半个时辰，远处隐隐传来喧嚣声，似乎有人在大喊大叫。接着高在云端的天路飞桥之上，也传来阵阵呼喊的声音，而这个声音过去之后，附近的山谷中也有更激烈的喧嚣声回响，却是阵阵欢呼。

　　苏千钧和古笃诚几乎同时放开了听力，两人都是齐齐站了起来，连身前的茶几都撞翻了！苏千钧满脸惊喜，古笃诚满脸惊讶，远处的喊声，居然是：“峰主回山了，峰主回山了！”

　　古笃诚惊讶之余，还存了一丝侥幸：“苏上仙，贵派之中，最近有哪位有名的长老归来吗？”

　　苏千钧压制住心头的万千思绪缓缓摇头：“我也不知谁回来了，能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时在场的元婴修士都听到了远处的动静，几乎在一瞬间，一道身影飞速从刚才田鑫离开的天路飞桥下来，到苏千钧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大喊着：“万千之喜，万千之喜！禀告师叔祖，我恩师回来了！”

　　苏千钧咧嘴大笑：“好，好！振东，你且起来，与我仔细说说！”

　　杜振东慌里慌张站起来，兴奋得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师，师叔祖，我恩师刚刚回到了茗潜峰！师娘吩咐我等赶紧通知掌门师祖和各位师叔祖，眼下满门之中，人群都在朝茗潜峰涌去！”

　　苏千钧一听，也顾不得古笃诚等人了，“嗖”地就蹿出来数十丈外。普陀仙山之中虽然禁空，可化神修士跑起来依然速度惊人。古笃诚的一声“喂”还在咽喉之中，苏千钧已经顺着天路飞桥跑得不见了人影。

　　现场的人，就覃冰河知道杜振东的身份，明白确实是张行天回来了。别人多少有些疑惑，只好向杜振东讯问：“这位弟子，你的恩师到底是何人？”

　　杜振东恨不得喊得全天下都知道：“我恩师就是掌门祖师爷的亲传弟子、茗潜峰峰主张行天！”

　　联盟判决张行天和明思域婚事无效，消息传到铸剑门后，除了个别心怀叵测的，所有门人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其中又以茗潜峰弟子为甚！虽说掌门在联盟长老大会上折冲樽俎，敲回来了七百多亿的赔偿，铸剑门弟子仍然觉得脸上无光！今日明家登门，门人更是郁闷，说实话，连对待联盟的几位长老都有些怠慢！

　　苏千钧出面接待，除了礼宾司和灵石堂的几个低阶弟子，连个金丹教习都没有露面。一方面是苏千钧刻意为之，另一方面也是确实没人愿意承担这个差使。

　　杜振东等茗潜峰的金丹教习，不管原来是否杯葛过明思域，到了现在这时刻，都不免伤感起来！峰主失踪，今天夫人再离去，欣欣向荣的茗潜峰，马上就要面临不测的将来了！万一解体，茗潜峰弟子更是前途未卜，即使是提前做了些准备的，这时候也不免忐忑伤感起来。

　　所以不约而同的，国华这个从茗潜峰出去的元婴长老，杜振东、谢宸天、符隆范、景繁智、潘安石、武媚人、祖大志、萧剑鸣、李逸、叶如风、花慕仙、齐守明、修云鹤、单若水、衣俊卿、邢无忌、郝长安、介子明、段立十九名金丹教习，安喜平、向林泉、介申凯等二十几名筑基副巡检，林考和、何芳、鞠荇晚、申雨时、武革非、小铃铛、杜丽明、徐青、柳芽儿等逍遥派旧人，宁珏、刘江河、陈敬仙等筑基弟子，许青儿、付依兰等裘邦孔的弟子，以及吴彩凤、罗小凤、武良玉、蒋冰清、慕红英等化神修士的眷属（武良玉本来在闭关，不久前刚出来），木青霖、金成梓、葛浩珩、蒲杜、史金兰、钟石山、武晨学、决阴阳、何维贵、秋露、魏阙如、韩丽颖等与张行天交好的元婴长老，裘祖望、过有余、来诗岢、于小鱼、程正云、毕玉庭、大牛、二妞、小齐、小易等外峰被张行天折服的门人，以及无数张行天认识或不认识的茗潜弟子、铸剑门门人，纷纷来到了茗潜峰上。大家甚有默契，与张行天熟悉的，多在对茗楼下和东坡栈桥附近等候，不太熟悉的，则远远的站在外围观看。

　　明思域坐在对茗楼二楼的窗前，吴彩凤等身份贵重的女眷在楼上陪她。刚开始听吴彩凤等人说劝慰的话，明思域还憋着笑。可后来看到对茗楼下小小石坪中都挤了数百人，对面山头上更是人头攒动，这么多人，偏偏还鸦雀无声，明思域也有了几分感动。对茗潜弟子排斥自己的那点不满，居然就此烟消云散了。

　　御剑坪那边的情形，自然有弟子来回通报。听得苏千钧和田鑫借清点灵石刁难古笃诚、明彰和等人，大家还微微松了口气。以为这么耍赖下去，总可以拖上一段时间。可不料古笃诚如此决裂，居然扔出了八垛高阶灵石。而苏千钧在压力之下，似乎也抵挡不住。最后当田鑫跑上茗潜峰时，大家知道事情无可挽回。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压抑着抽泣起来。这个场面本来就够悲壮的，很多人都是强行忍着心中的伤感。一有人带头，悲伤立刻传染开去，整个茗潜峰，居然数万人同时嚎啕大哭起来。

　　对茗楼中，吴彩凤也抹起了眼泪：“唉！真是天妒红颜！”

　　罗小凤拉着明思域的手：“明姐姐，咱不管他，就是不走！”

　　明思域眼睛也潮了：“没事，妹妹放心，天无绝人之路！”

　　何芳、小红、鞠荇晚等人在给众人奉茶，一个个也是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偷偷哭过。当然，何芳知道内情，只是被别人带哭了。

　　龙飞雨知道田鑫就是张行天，她天生没心没肺，笑点低、哭点高，既哭不起来，又怕笑场了惹事，就一个人躲到了石室之中。想着外面一片哭声如同张行天辞世的情形，龙飞雨差点没笑岔气。她正一个人乐呢，石室门被打开，却是田鑫进来了。

　　“嘿，你不去楼上禀报，跑这里来干嘛？”

　　田鑫一边变形，一边反问龙飞雨：“别人都伤心欲绝，就你躲这里偷着乐！你怎么好意思？”

　　龙飞雨笑道：“你别说我！回头我把这截子事情说出去，看你那帮子师婶们不把你撕了！”

　　张行天连忙求饶：“好姐姐，放弟弟一马，就说我是从仙缘洞天出来的！”

　　茗潜峰上一片悲声之中，对茗楼中却忽然一静，然后是女眷们的一片惊呼：“行天，你回来了？”

　　因为哭声太大，女眷们的惊呼，首先只被对茗楼下的国华等人听见。他们正将信将疑间，就见二楼的窗前探出一人，身形高大迥异于当初的张行天，面容也成熟了几分，但不是张行天却又是谁。

　　国华等带头，领着茗潜峰弟子叩拜了下去：“弟子等参见峰主！”

　　张行天一摆手：“别瞎磕头了！国师兄，麻烦你去禀报掌门，振东，你去御剑坪禀报我大师兄，宸天，你去桐木峰禀报二师叔，隆范，你去鸣剑峰禀报三师叔，繁智，你去赤阳峰禀报四师叔，剑鸣，你去逸群峰禀报五师叔！”

　　他这么一分派，特别是大咧咧摆手说“别瞎磕头了”的神情，让还有点狐疑的人也一下子确信了：这副神态，除了张行天张大峰主还有何人？

　　这时对面山头上的人也发现了端倪，略一沉默后，忽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峰主回来了，峰主回来了！”苏千钧、古笃诚最初在御剑坪听到的喧嚣，就是这阵欢呼。

　　国华等五人领命，一边飞速奔向目的地，一边沿途呼喊：“峰主回来了，峰主回来了！”

　　这五人好比五道流动的火炬，点燃了整个普陀仙山的情绪。此时天色已黑，不知谁带头，把节日时候才用的各种彩灯法珠全部点亮了，把铸剑门山门照得绚烂无比！而随着这五人的奔行，普陀仙山中只要走得开的人，都在向茗潜峰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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