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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发簪


  沐裳跟李锦沅被安置在同一个营帐里,因得了叶敏的吩咐,营帐内的一应布置在现有条件下可算得非常不错,地上铺着厚毡地毯,床褥整洁柔软,长长的案几上摆着瓜果,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送进来热茶,一日三餐也是按时送来。洪护军甚至还让人送了涂外伤的药膏给沐裳。

  帐外只有一人在门口守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并不值得花大力气看守,即使一个人都不派来看守,她们也走不出戒备重重的军营。

  沐裳跟李锦沅自那夜的交谈后就再没说过话,沐裳有床就睡,有人送了饭来就吃,李锦沅没有胃口,什么都不肯吃,偶尔不知想起了什么又会眼圈红一红,随后又像赌气似的把眼泪憋回去。

  傍晚时,晚餐送来,一些饼,几碟小菜,两份汤。沐裳掰开一块饼吃了半个,又咕噜咕噜喝完一碗汤,将空碗往案几上一放,道:“公主,你自己不吃孩子还要吃。”说完看也不看李锦沅,转身离开案几,侧身背对着往床铺上躺下。

  晚上洪护军在帐外听看守的军士汇报,说两个人都很安静,不吵不闹,相互也不交谈,有身孕的那个白天不肯吃饭,但晚上也喝了碗汤。洪护军听完觉得满意,转身走了。

  夜里,万籁俱寂。

  “别,别碰我!”李锦沅从睡梦中惊坐起,呼呼喘着气,待恢复清明,看清所处环境后更为畏惧,簌簌发抖地向沐裳睡的一边靠近,想要汲取一点人体的温暖。

  “沐姐姐。”她小声叫了一声,沐裳没有应,李锦沅抖抖索索地爬过去,将她散在枕上的头发拨开,想靠着躺下来,却在拨她头发时手指触到她的脖子,冰凉的汗渍。她盯着沐裳看了一会儿,喃喃道:“原来你也是会怕的。”

  沐裳其实睡下不久就开始做那个梦,跟那天在将军府做的类似的梦,这回梦里还出现了萧旸浑身是血的模样。

  她在冷汗涔涔中醒过来,只觉得心脏被人捏住,痛得喘不过气来,僵直在床铺上一动不能动,筋骨绷得紧紧的,像一只满弦的弓,再多使一分力就会断掉。

  李锦沅在她旁边躺下的时候,她没有动,也不想跟她说话。一直闭着眼睛,清醒着躺到天亮。

  似乎有刺目的光从眼前闪过,沐裳觉得是太阳升起来了,熬过了失眠的晚上,终于到了天明。她睁开眼,确实有一线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射进来,那荧荧的亮光却不是因为阳光,而是阳光折射在李锦沅发上的一只发簪上发出的光。

  因李锦沅靠她靠的近,沐裳清楚地看到了发簪的模样,忽地坐起来,掏出了脖子上的链子,手指摸上链子上空空的环,这里,曾经有颗红色的珠子,而那发簪当中镶的也是一颗红色的珠子,她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它们十分的像,像得就像是同一颗。

  李锦沅也醒了过来,见沐裳盯着她,有些不解,还未开口,就听沐裳问道:“你的发簪,是从哪里来的?”

  李锦沅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这个吗?我娘送给我的,很多年了,我娘说是她去庙里上香的时候求到一颗珠子,庙里的和尚告诉她这是天降神石,可驱恶辟邪,护人一世平安,我娘回来专门找人打了这金簪子送给我。”

  “可以给我看看吗?”沐裳问。

  李锦沅从发上拔出簪子递给沐裳,见沐裳拿着簪子反复摩挲中间红色的石头,仿佛很是留恋的样子,李锦沅犹豫道:“其实,如果沐姐姐喜欢的话我是想送给你的,可是……这算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了,我娘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这是她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沐裳闻言将簪子递还给李锦沅,没再说什么。

  又到了傍晚,洪护军听了看守的军士汇报,一切都如昨日一样,无波无澜,便安心回自己营帐中休息去了。

  夜半睡得正酣时,却忽有军士来报,说营帐里的两个女子起了争执,扭打起来了,洪护军听得火起,骂道:“什么狗屁事儿,也值得半夜来报!爱闹让她们闹去!再说,两个小娘儿,你扯开不就完了!”

  军士在帐外忐忑道:“……闹得有些凶,脸上都见了血了,拉了一次,没多会儿又扭在一起了,您吩咐说不能伤了她们,不敢使大力去拦。怕她们闹的动静太大,万一惊动了叶帅……”

  洪护军这才气呼呼地起了床,边往脚上套靴子边问:“是为了什么闹起来的?”

  军士道:“听到说大将军、阿旸哥哥什么的……估计也就是争风吃醋……”

  洪护军“哼”了一声,“萧旸都快要死了,还争,争他娘的风!”

  睡眼惺忪地带了那军士一路走过去,到了那营帐附近便听得有女子的尖叫抽泣声,洪护军让那军士仍在门口守着,自己一掀帘子,就看到沐裳头发凌乱,脸上一道似被指甲挠出的血痕,李锦沅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直喘气。

  见有人进来,两人也并未停手,沐裳伸手要去扯李锦沅的头发,被李锦沅一脚踹在身上,那单薄瘦小的女子便被踹得“咚”地撞在案几上,然后人伏在地上抖了两下,竟然不动了。

  洪护军大惊,人要是死了可就麻烦了,三两步跨过去,蹲下身将沐裳翻过来,未等看清,一柄凉凉的尖刃抵在他手腕上。他下意识就要翻腕,将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摔出去。

  沐裳冷冷道:“你该认得这毒刀的。”

  洪护军的动作滞了一下,低头细看腕上那把刀,刀的形状,刀头上的暗纹,作为和国军中的人物,当然认得斑斓社的东西。

  “我当然不可能妄想用这柄刀能杀了你,但我只需刺到你,甚至是稍稍划破你的皮肤……斑斓社已经绝迹了,这世上再没有人有解药。”沐裳坐起身,一刻也不放松地将毒刀按在他的手腕上。

  洪护军感到冰冷的触感侵入皮肤,身上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守在门口的军士等了半柱香的功夫,营帐里的打闹声停止了,心想还是护军有办法,不然要闹整晚了。就听洪护军在里面道:“把那天用的马车驾过来,这女人动了胎气肚子痛,要带到军医署那边去瞧一瞧。”

  军士笑道:“咱们的军医哪懂看这个啊!”

  “去!”洪护军在里面道,声音中有些不悦,那军士不敢耽搁便连忙去了。

  没多大会儿,马车就停在营帐前,那军士待要掀门帘,洪护军道:“行了,我驾车过去吧,没你什么事儿了,先回去歇着。”

  军士略感奇怪,但也未多想,转身走了。

  李锦沅先从帐里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暂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随后沐裳将毒刀抵在洪护军的腰眼上走出来。

  洪护军驾车慢慢往军营外驶去,路上遇到两次哨岗,但洪护军似在军中级别颇高,远远地打了声招呼,并未受到太多盘查,一路看起来都很顺利。

  只有沐裳自己知道,她背上的冷汗流了一层又一层。

  握刀的右手早已麻了,她用极其轻微的动作换作左手握刀,生怕前面的洪护军觉察出来,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腰背肌肉绷的紧紧的,他也在寻找机会,只要有一点的松动,就会立刻被他反制住。

  而她更担心的一点是,这刀上的毒早已失效了,就算是之前斑斓社反复淬炼过,隔了这么久,那毒也早就没了,她平时只是当做普通匕首放在身上防身的。洪护军只是一时被唬住,无暇想太多,若是他突然反应过来了,反制她不过是须臾之间。

  离宿营区已经越来越远,已到了军营的边缘,沐裳始终找不到机会能够摆脱洪护军。洪护军“吁——”了一声勒停马车,冷然道:“马车动静大,夜间是无论如何不可能驶出军营去的,外围哨岗稀疏,步行出去或许还有几分机会。”

  说完抱着双臂不再动弹,显出几分“看你们还能怎么携着我一个大活人走出去”的讥嘲神情来。

  沐裳举目四望,这里距离中心营区已经很远了,前方是一片树林,并不见什么人,暗黑寂静。但以她曾在军营里待过的经验,她知道洪护军说的是真实的,这样的地方会布置一些稀疏的哨岗,主要是为了监测防止敌军夜里从后方偷袭,深夜里马车在树林里驶过的动静一定会引起注意。

  而她也没办法挟持着这么一个孔武有力的军人穿过一整片树林走出去。摸黑在树林里高一脚低一脚的行走一定会分散注意力,会有太多的漏洞让这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军人抓住进行反击,他甚至只需一只手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公主,你下车。”沐裳用最快的时间做了决断,“从这片树林穿过去,出了树林,应该不会距离太远,就会有殇国军队的人接应了。”

  洪护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确,他们将消息送达鹿城后,殇国那边就派了人来一直在外围转着,但又不敢硬闯。这女人竟能预料到这点?

  “沐姐姐,你不走吗?”李锦沅惊讶道。

  “我走,你来押着他吗?”沐裳有些急躁,如果洪护军反应过来那毒刀可能没毒,她们谁都走不了。

  李锦沅毕竟不笨,马上也明白就凭她们两个,是不可能挟持着这个魁梧的军人一路走出去的。

  “可是……”她还有些犹疑,在这里多留一刻便多出几分危险,沐姐姐她……

  “快走。”沐裳冷冰冰道,“用你最快的速度,走出这片林子,找到接应的军队,过来接我。我在这里等你。”

  她真希望李锦沅能听懂她说的“最快的速度”,她的精力已透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李锦沅似下定了决心,下了车,对沐裳道:“沐姐姐,你放心,只要我能走出去,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说罢,又看了沐裳一眼,快步往黝黑的树林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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