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终章 中
不知道是隔了多久，晔麟再次来到她的房间。
“看起来状态不错？”晔麟打量着她，“至少比我在地球别墅见你那次要好，那时候你太瘦了……难道我说了什么让你又燃起了希望？因为旸是帝国舰队的指挥官，就觉得他强大到不会死？”晔麟冷笑了一声。
“他的全名叫什么？”沐裳静静地问。
“——旸。这支太空里的古老种族，因为其机械基因，天生具有比其他种族强大的能量场，向来冷傲的只用一个字命名。”晔麟不屑地讥笑，“可传统的基因终将被时代抛弃，我和你，棠棠，我们这样的新型因子才是未来的新贵。反叛军领袖与帝国舰队领袖最初的分歧就是因为新型合成基因的研究，帝国要求禁止，而反叛军领袖认为利用一切元素来形成更为强大的基因，才是种族发展的必然。”
“你说我跟他已经订婚了？”沐裳又问，她记得他那天夜里说的话。
晔麟皱了皱眉，对于沐裳忽视掉他关于基因论的部分有些不满，但还是回答她：“当年消息传遍了整个联邦帝国舰队。”
继而有些不忿道：“即使是订婚这样的事，旸都没让你出现在世人面前，甚至从来没有半分关于你的影像流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他藏你藏得太紧了，不过，不得不说，这保护措施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在另一时空因为波段改变我感知不到你的存在，那天——在军营里，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却一无所知。那时我只想在旸虚弱的时候干掉他，却差点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丢掉。直到你在我面前流了大量的血，有这样直接的刺激，我想感应不到也不行了。”
沐裳想到她倒在血泊里时，最后一眼看到叶麟震惊的脸。
“好笑的是，旸也没有认出你吧，不然早带着你走了。他失去记忆了，堂堂星系帝国舰队指挥官，居然甘于在那米粒似的国家里为皇帝卖命。我替代掉那个平庸无能的黑甲军统帅，就是为了在战场上杀了他。第一回跟他正面相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凭空消失了，我差点以为他回去了。好在没多久就有殇国皇室的人向我通报了他的消息。第二回，就是在鹿城那一次了，我送了一点碎片给他，似乎对他的震动很大呀，他大概想起来点什么了，发起怔来，趁此机会我几乎能置他于死地，却一时大意被他的手下搅了局。”
“最后一次，就是我们三个同时在场的那一次了。我本意是要针对他，却意外地发现了你。只是……这意外很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啊。”
“所以你放弃了杀他，转过来找我？”沐裳道。
晔麟嘴角一抹恶意的笑，“别试图来套我的话。”
转身要出门时，又淡淡一笑道：“好意提醒你，等到了基地，可别问这么多关于旸的事，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好脾气的。你的未婚夫是整个反叛军基地的噩梦，我们有无数个战士在他手上送了命，有无数个家庭因为他失去儿子和丈夫。”
“难道帝国舰队就没有死人吗？就没有家庭失去亲人吗？”沐裳看着他道：“这是战争的错误。”
“没错。”晔麟耸肩，“可战争从来不会停止，而人们的愤怒需要一个具体人或事来充当发泄口。”
在沐裳跟晔麟有限的几次会面中，晔麟虽然一直阴冷，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甚至在飞船上的这两次见面，他呈现出的状态比他作为叶麟时要轻松和理智。
然而，这一天，在他再次进入这个房间时，他整个人是疯狂而暴怒的。
随着房间门被踹开，一股强力将沐裳从窗边掀翻，然后重重跌落在地上，晔麟上前几步拎起她用手臂压在墙上，恶狠狠道：“他们以为带走她，我就会把你还回去吗！二十多年前帝国舰队将我们驱逐时，就没有再想过回去！”
沐裳挣扎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痛痛快快地活着！你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和你拥有Xf射线，不知道这是以什么样的代价获得的！作为拥有同样珍贵基因的人，我们却从出生就截然不同的命运，你在帝国的保护下衣食无忧的长大，还拥有了一个指挥官未婚夫。我母亲怀着我时亲眼目睹我的父亲死在她面前，之后她被迫逃离了帝国舰队来到反叛军，二十多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我身上的射线基因被发现，我们的生活才慢慢好起来，现在他们居然试图抓走她来要挟我！”
晔麟用力一挥，沐裳跌倒在地上，咳嗽了好一会儿，抬起头，冷冷道：“这样的事，你不是也做过了吗？”
晔麟怒极反笑，“是啊，没错，那时候我拿住了你去要挟旸，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被帝国捧在高点的家伙，我就是想看你们在泥地里挣扎的样子！跟我来！你不是想知道旸最后怎么样了吗？”
说罢他从地上拖起沐裳，疾步走了出去。这是沐裳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房间门，走廊上空空的并没有人，一路跌跌撞撞被晔麟拖到一个空旷的房间，晔麟按了个按钮，平滑的墙壁上显出投影的影像。
旷远深黑的宇宙中，呈现出一艘庞大的军舰的轮廓，整体泛出幽蓝的光，随着距离的推近，才看清那不是一艘军舰，而是无数密密麻麻的战舰拼成的军舰拼图，那成千上万的巨型战舰在浩瀚的宇宙中不过是一个小点，而那幽蓝的光是其中每一艘战舰上亮起的一束强光。
“不知道你那点儿可怜的记忆里，还知不知道联邦帝国舰队的所有战舰回归，完成军舰拼图，集体亮出蓝光时，是意味着什么？”晔麟冷笑。
沐裳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那不需要记忆，那是一种认知，根深蒂固于脑海中。
战舰归位，结能量光三日。
领袖消逝，是为红光。
指挥官陨落，是为，蓝光。
“今天，是第二天。”晔麟冷冷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恶意，“强行频繁的时空穿越，加上在外时空耽搁了太长时间，让他的能量场消耗殆尽。你那时没有发现他变得越来越虚弱吗？”他偏过头欣赏沐裳脸上苍白的表情。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的视线从投影上离开，“从现在开始，没有人会来救你了。没有了旸的庇护，帝国舰队为了防止你被我们利用，会想尽办法毁灭你。他们想挟持我的母亲来换取你，大概是最后一次尝试了，很可惜，失败了。我母亲虽然受了些惊吓，可此刻还好好坐在基地的家里。”
沐裳被他扭着，眼光与他平视，没有说话。
晔麟莫名被激怒了，喘着气，忽然贴近她的脸，森然道：“到了基地，好好体会我曾经经历过的，被当作试验品的日子吧。我想，他们也会有兴趣知道，两个同样拥有Xf射线因子的人的结合的产物，会拥有什么样强大的基因和能量吧？”
晔麟用另一只手扯松领口，往前逼近一步，沐裳被推到撞上墙壁，紧接着晔麟的身体紧压上来，沐裳用力从他的两根手指中挣开，侧过脸去，晔麟呼出的热气就喷在颈边，沐裳的背部和手肘、双腿都被紧紧压制住贴在墙上。
“感觉到恐慌和愤怒了吗？嗯？”他狠狠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收起你那幅无波无澜的伪装……”
“你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是谁在伪装？谁在虚张声势！”沐裳冷漠地打断他。
“你会看到他的反应！”舌头尝到甜腥的味道，晔麟抓过沐裳按在墙上的手往自己身下去。
“砰”地一声，晔麟被猛地弹开，撞上对面的墙壁，他微微直起身，看向沐裳。
沐裳仍然靠着墙壁站着，一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冷冷地看着他。
“……很好！你的能量场在恢复了……但，我早已经在恢复了。”他舔了舔嘴唇，一字一句道：“比起刚刚的事情，我更有兴趣知道，我们的区别在哪里？谁强？谁弱！”
空气骤然紧绷，无形而狂躁的力量充满空间，沐裳被挤压到紧贴墙壁，整个房间在微微颤抖。
“晔麟中校！中校先生！”有人在门口大叫，“这样我们会无法顺利返航的！现在正经过X星附近，会产生磁场共鸣的！”
震颤持续了两秒猛然结束，房间里瞬间恢复之前的宁静。
晔麟垂下手，似乎重新恢复了理智，面无表情地看沐裳呼呼喘气，对门口那人吩咐道：“给她注射。她的能量场在恢复了。”
迅速有人过来按住沐裳，将针剂注射进她的胳膊。
沐裳开始觉得身体变软，思维越来越迟钝。
最后的意识只剩下——蓝光，指挥官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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