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流音没死
“你怎么会在这里?”伏湮不知何时从屏幕后闪出来,满眼警惕的看着对面女子,语气生硬。
银儿秀眉微蹙,下意识握紧手中短刀,朝床上伏央刺去。
伏湮眼疾手快,拿起桌上瓷杯,击落对方手中的利刃。
突如其来的响声,成功引起屋外的注意,
林然进屋见这副场景,微微诧异后,将视线落到身后女子“那个……你的丫鬟,怎么办?”
木沁兰深色平静,没有多少意外,好像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出声阻止"银儿!"
银儿看了眼阻挡在她身前的小鬼,满眼不甘,却只是站在那里,不再有下步动作。
"难道不该解释一下?"伏湮语气生硬,没有要放弃追究的意思。
林然亦是一副不解表情,显然他对这个小丫头好奇很久了,碍于木沁兰,一直都没查对方身份。
现在看来,如果没猜错的话,银儿和床上躺着的两人定有恩怨。
银儿冷冷勾起唇角,难得抬起头,露出被刘海遮住的额角,十分狰狞的伤疤,可见当初伤的有多重。
嘶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像乌鸦一般难听,早已辨不出音色,只是死死盯着床上的女人,语气坚定"她不能死!"
因为初玖不能死,所以伏央必须死。
倘若现在放弃救伏央,初玖定能活下去,如果不阻止的话,说不定两人都会死!
林然不解的和伏湮对视一眼,随即将视线投到木沁兰身上。
木沁兰沉默半响,方才无奈看向银儿"你不该这样冲动的!"
银儿紧紧抿着嘴唇,没接话,很显然,是间接承认了。
"到底怎么回事?"林然看这主仆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木沁兰微微叹口气,碍于行动不便,走到一旁软塌上坐下,从袖中掏出在初玖房间捡到的荷包,双龙戏珠的图案,针法绣工都是上乘。
值得注意的是:荷包采用双面绣,里层秀着个'纤'字。
"我一直好奇你的身份,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流音吧!昭云君主的贴身婢女!"两年前,她从崖底救回这个面目全非的女孩,结合时间地点,只有这个结果最有说服力。
她从未没想过要查银儿的身份,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愿面对的过去,她又何必强求呢!
只是……
她做梦都没想到,银儿居然是昭云郡主的人,也没想到时隔两年之后,居然还会遇到如今这个场面。
银儿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猜出她的身份,步履缓慢却坚定的走到木沁兰身旁,接过那已经有些掉色的荷包。
神色崩溃,眼中蓄满泪水,却紧紧咬住嘴唇"郡主,音儿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就……就知道!"
看着泣不成声的流音,林然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流音不让初玖死了!
因为目前为止,只有初玖知道姬流纤的下落!
可……
姬流纤真的还活着吗?
难怪……
难怪伏央要消掉宋武的记忆,如果姬流纤的下落,被姬彦昊或阴元祈得知的话,恐怕就很难活下来吧!
但是做到这个地步,未免也太拼了吧!
林然想到这里,眸色幽深,走到流音旁边,拍了拍她肩膀,语气坚定"你应该相信小玖,也该相信你家主子的眼光,他们都会活下来的!"
流音没再说话,颓然的瘫坐在地上,目光无神。
经过两年多筹划,她是故意给流离放出'她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引诱对方来江陵。她本想找机会告诉流离,当初郡主死的真相。
但她做梦都没想到,会目睹寺庙里的一切,更没想到,流离居然对姬彦柏如此愚忠。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十分寂静,林然看了眼床上两人,眸色复杂的看向自家夫人"两老头呢?”
木沁兰知道对方在问玄绝和古凤,淡淡道“已经离开了!”
“什么?”林然跳脚起来,床上两人还生死未卜,这两个老家伙居然这么不负责任的跑了。
到底还是不是他们徒弟啊?
“你能不能安静点!”木沁兰无奈蹙眉,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床上还躺着病人呢!
林然撇嘴,压低声音抱怨道“有没有搞错,居然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
说归说,但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件事师父和古老前辈,已经做不了什么了,现在全看床上两人自己的造化。
想必两位老人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与其守在这里煎熬,还不如离开!
只是,为什么要他一个人承担啊?
“公子,你醒了?”就在林然心里叫苦不迭的时候,伏湮略显紧张的声音,成功让他松了口气。
只见伏央那张苍白的脸,此时微有血色,不过看起来依旧憔悴。
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询问,下意识朝里侧看去,眸色黯然。
随即在林然的搀扶下起身,和初玖交握的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眉眼间少有的厉色,目光凌厉的看向林然“是师父的主意?”
林然无辜的摇了摇头,自然知道伏央是问:是不是玄绝要求初玖这么做,来救他。
随即视线定格在初玖脸上,虽不知她是怎么救活伏央的,但老老实实回答“是小玖自己要求的!”
伏央没再接话,忽略了房间所有人,下意识抓起身旁女人的手,开始诊脉起来。
良久,室内没有一丝声音,安静到只能听到初玖浅浅的呼吸声。
“都出去!”伏央不咸不淡的声音,却带着少有的决然,冷冽而阴鸷。
伏湮担心的看了眼,刚想出口劝伏央休息,却被林然摇头阻止了。
这样神情的伏央,让他感到陌生的同时,又十分熟悉。
如果没记错的话。
上次见到他这幅模样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再次陷入寂静的屋子,只剩下伏央和初玖两人。
微弱的光线落在女子脸上,恍恍惚惚看不真切,伏央神色依旧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伸手替女子理顺耳边的碎发。
顺着额角,指腹最终落在女子精巧的耳畔,忽而扬起唇角,低声呢喃“阿玖,夜白说积雪山间的格桑花开了!你不是一直抱怨它不开花吗?”
他至今还记得,刚到积雪山的初玖,一天不知从哪找来一些花籽,非要拉着伏湮去种,她说:这山间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些颜色,要是到春天,百花齐开,引来大片蝴蝶,多美啊!
但不知为何,两年了,居然一朵花也没开,伏湮甚至还嘲笑她买了假种子。
只是,前几天接到夜白的消息,最后一笔带过,说山间唯独开了大片的格桑花,并调侃道:卖花的老农还有点良心,不全是假货。
此时,初玖陷在梦中,在那里她回到了积雪山,看到了伏央所说的格桑花海,流尘和流音站在花丛中对她笑。
回头是炊烟袅袅的竹屋,伏湮不满的撇着嘴,跟正在劈柴的夜白不知说着什么,院中,两位老人正在下棋,师父嬉皮笑脸的耍赖,玄老前辈则一脸鄙夷神色。
窗前男子依旧一袭白衣,手持书卷,神色静默。
好像接收到她这边视线,抬头,淡笑“阿玖……”
后面的话,她没听清,看着伏央清俊的面容,幸福的笑了。
真好!
她在乎的人都在!
即使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梦!
可是……
她也知道,这是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梦!
对不起!公子!
阿玖真的累了,活在梦境中,应该就不会那么累了吧!
伏央感觉渐渐慢下去的脉搏,眼中闪过少有的焦虑,那种对生死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让他恐惧!
“她要死了对吗?”流音不知何时闯进屋中,满身戾气,在看到伏央眼神那刻,瞬间消散大半。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明明看起来如谪仙般绝尘风姿之人,阴冷起来,可以如此恐怖。
可是,她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三下并两步,走到床边,挣开林然的桎梏,扯着女子衣袖,嘶吼道“喻初玖,给我起来,你还没告诉我郡主的下落,怎么可以死!”
梦境中,初玖正笑着朝花丛中的两人走去,却突然听到流音的声音从远处天空传来,而花丛中的流音却笑的极为灿烂,朝她招手“郡主,这边!”
初玖摇摇头,错以为都是幻觉,一步步朝流音走去。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告诉我郡主在哪?我要怎么做,才能让郡主知道……知道流音没死,呜呜……”
流音没死!
初玖停止脚步,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良久,忽而一笑!
流音没死,那么她不能死,她要回去。
“她……她动了!”林然见流音哭的泣不成声,无奈抚额,却瞥见初玖眉心微动。
伏央紧握的手,自然感觉到再次恢复正常的脉搏,空出的另一手,有些僵硬的从瓷瓶中取出药丸,塞入女子口中。
见对方不反抗的咽下去,才算松了口气。
随即将目光投向呆楞的流音身上,若有所思。
林然亦是没接话,他就算没伏央聪明,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流音居然可以唤醒毫无求生意识的初玖,两人明明是不认识的关系!
究竟有什么隐情,还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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