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听说你找我
【这是一所私立高中，也许是因为选址不好，多年来，这个学校传过许多种恐怖猎奇的怪谈。
学校已经建立了五十多年，那些怪谈也来来回回换过许多版本，在一小部分教师和学生之间流传。
林紫莹是这所学校的普通学生，唯一不同的是她对那些怪谈异于常人的热情。她甚至为此成立了一个怪谈社。
这当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跟一个总是在教学楼底层出现的古色古香的人影有关。
席末堂，校园怪谈“教学楼神秘的负一层”的主角。
林紫莹因为对他的憧憬，越来越迫切地想要接近和了解他所在的那个领域，终于在一次搬宿舍后遭遇了意外。她所住的正是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中的“废弃校舍D814”正下方，D714房。
没几天，她就不知为何精神越来越恍惚，直到一次在体育课上晕倒了，醒来后，发现竟然已经过了好几天。她的妈妈神色古怪地给了她几张黄色符纸，让她把这些贴到D814位置的墙上。
可是因为失误，她直接把关在里面的恶鬼放出来了，在她挣扎着，差点被拖进去时，席末堂出现了。
被救下而神经骤然放松的林紫莹安心地睡着了，当她醒来时，发现她在自己的宿舍里，席末堂也消失了。
后来不知为何，她觉得精神突然恢复正常，同时，“废弃校舍D814”的传言也被另一个怪谈代替。
然而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也很快消失，林紫莹发现自己居然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存在，特别是在学校里，遇见的“那种东西”越来越多。
她，已经跨越了生死之间的那条线。
正因此，她开始被这个学校的各种不存在之物盯上了，席末堂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然而，她的身体却越来越虚弱。
她的母亲请来了一个道士，为日渐消瘦的女儿驱邪，林紫莹激烈反抗，最后知道了自己原来是天生的吸引鬼混的体质，最易引起那些东西的觊觎，也就是说，即便是席末堂，也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体质才接近她的。
林紫莹向席末堂求证，却得来了他肯定的答复。
万念俱灰的林紫莹心神动摇，接受了所谓的“驱邪”，从此与彼岸失去了联系，也忘却了关于席末堂的一切，安安稳稳地考上了大学。
在大学里，她遇上了一个人，看上去似乎十分眼熟，风度翩翩，俊美不凡。
那个人笑起来十分清冷，对她说：“我是席末堂，刚好和你来自同样的学校。以后还多联系吧。”
日光明媚，风轻云朗，林紫莹却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哭。
很多时候，遗忘是为了更完整的幸福。】
……
午夜十二点三十分。
从D814传出的动静引来了几乎整个学校的“那些东西”的注意，可是席末堂终于从那里出来时，表情却不甚美妙。
陌桑和林紫莹已经不见了，黑暗的走廊里只剩下顾念一个人，看他出来了，对他笑了起来，还挥了挥手，看上去和善无比。
席末堂却半点没有理会她虚伪的笑脸，冷飕飕地质问：“你把他们弄到哪里了？”
顾念笑眯眯地：“这真是误会我了，你不是全程把注意力分散了一小半用来监视我吗，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在不被你分出一丝神杀掉的同时，擅自去动他们呢？”
“看来我需要换一种问法了。”对于顾念这种狡诈的狐狸，席末堂决定用最直接的方法，“如果林紫莹出了什么事，我就杀了你，而你再这样磨蹭下去，我就先杀掉你，再把整个学校翻遍。如果因为你耽误的时间让她出了什么意外，你连转世都别想了。”
“……”顾念眯起了眼，“太暴躁了。那什么，你还记得这个学校还远远不是由你完全统治的吧，就算没有能够和你正面抗衡的存在，至少还有一些联起手来就可以给你造成威胁的人，他们对你的力量可是觊觎了很久了。而你的弱点也相当明显地暴露了出来不是吗？”
“那是你把他们招惹来的？”
“是啊。”顾念相当爽快地承认了，“不过如果你想杀掉我，林紫莹就有可能真的会发生什么。谁叫我一不小心，把她的精气偷到手了呢。”
“你！”席末堂似乎真的怒了，但还是冷静地没有杀掉她，只是挥袖而去，当然也不忘给顾念留下一份小礼物。
顾念捂着突然开始剧痛的心脏处，露出一个虚弱却得意的笑。
席末堂，任你本事滔天，这会儿还不是任她摆布？
……
在跑去宿舍找到林紫莹之前，顾念还顺路去了一趟学生食堂。
那里也有一个校园不可思议存在，“只贩卖人肉馄饨的第十三个窗口”。怪谈的主人公是一个经常用残忍手法杀害学生的老师，死前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吃人肉做的馄饨，死后也就总是诱骗活人杀死后，做成馄饨贩卖，不过他的馄饨总是卖不出去，这让他很郁闷。
传闻他是因为觉得生活过于无聊自杀而死的，因为杀孽过重，又自贱生命，无□□回，直接变成了相当厉害的恶鬼。他喜欢直接在活人身上割下肉片剁碎做馅料，但是又讨厌那些人嘈杂的叫喊，所以只有等人失去意识后才动刀子。
另外，他最想要品尝的，就是林紫莹的肉了。
席末堂当然了解这些，至于顾念对那个家伙说了什么让他在那么准确的时机带走林紫莹和陌桑，他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最要紧的首先是林紫莹，至于顾念这个危险的家伙，他是迟早要除掉的。
事实上，在陌桑已开始向他说明顾念的情况时，席末堂就觉得不太正常了。
一般来时，水鬼在占据了某个身体后，都会得到那个身体的记忆和原本主人的思维方式以及所掌握的知识和技能，这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取代原主生活，最后这些东西会和水鬼原本的灵魂完全融合，连水鬼本身都会逐渐忘却作为鬼魂的身份。
可是这在顾念身上就变得不寻常起来。
本来不管原来的顾念思维方式有多么不寻常，都无法改变她现在是一个水鬼灵魂的事实，大鬼对于这样的小鬼来说，总是拥有绝对性的压迫力，顾念本应无论如何都不敢惹他的。但是她不但惹了，还一直在撩拨他的底线，这种情况只可能出现在她已经完全脱离了作为水鬼的观念。
但这并不是她和新身体相性良好的表现，反而是她完全无力驾驭新身体时才会出现的被原主人残留的意识完全影响的情况。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那个身体原主人的残留完全吞噬，成为一具只能依靠本能行动的行尸走肉。
作为一只水鬼，为什么会对他和林紫莹持有这么强烈的恶意？也许只是某种意义上的垂死挣扎，为了表现自己足够强大，绝不会被吞噬的自欺欺人罢了。
可笑的是，她连证明自己，把别人耍的团团转的本事都是从原来的顾念那里得来的。
这样想来，原来的顾念绝非凡物，仅凭一点残留的意识就能把他们几乎所有人都算计上了。不过这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从她踏入操场的时刻，就注定了她的灭亡。
现在的顾念，不过是一具毫无理性可言，只能靠着那点身体本能无用地蹦跶的空壳而已。
学生食堂只离女生宿舍几十米远，席末堂只用了不过半分钟就到了。
放假期间的食堂应该是黑暗又寂静的，但是席末堂却看到售饭窗口后亮着橘红色温暖的灯光，还听到了一个男声在轻轻地哼着一首曲调怪异让人不适的歌。
几乎是在席末堂踏进食堂的同时，那哼歌的声音停了下来，转变成略带笑意的调侃，“咦，你居然真的来了？”
席末堂一眼就看到了林紫莹。
她仰躺在桌子上，身旁几寸的地方放着一个案板，不远处是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在磨刀。男人眼含笑意地看着他，暖色的灯光却给男人平凡的五官徒增了一丝邪异。
“放了她。”
男人歪着头想了想，拖长了声调道：“我拒绝～”
“你想死吗？”
“我从来都不怕死。”说完，男人补充了一句，“而且你怎么就能肯定你能赢我呢，你也只是一个地缚灵而已，就算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离开你的地盘，到了这里也是会被削弱的，所以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席末堂听着，嘴角扯了扯，眼神中透出一股杀意，“是吗？正好，我也从来都不怕死。”
男人的兴致更高了，甚至放下了刀，眉眼中满是跃跃欲试：“那么你敢用自己的灵魂和我赌一场吗，睡输了，就直接灵魂消散。”
——“正合我意。”
……
陌桑孤零零地坐在熟悉的社团活动室内，感觉到身旁止不住的寒凉之感，缩了缩肩膀。
提议来学校的是顾念，遭殃的也是她，到现在发展成这个样子，应该是两个人都始料不及的吧。
这次夜探学校，计划里不过是一种初步的查探而已，只是完全没想到，从顾念被附身开始，剧情就像那脱缰的马，怎么也阻止不了它的神展开了。这才是第一个晚上而已，还是他和顾念两人的人品总和实在是太差了？
不过他倒是完全不担心顾念，特别是听了席末堂的分析后，他倒是对那只水鬼产生了些许怜悯了，附身谁不好，偏要找上顾念这个大变态。至于原来的顾念，陌桑一直都是非常信任她的生存能力的。
毕竟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嘛。
你说陌桑为什么会突然就在活动室里瑟瑟发抖？这得问那个冒牌顾念，为什么她突然就愿意放过陌桑了。也许是放长线钓大鱼，但陌桑相信这是因为原来顾念的意识阻止了水鬼的行动，这让他对明天的到来充满了希望。
话说明明这货出力最少为什么偏偏最放心一定会有啊。
但是陌桑还不知道，真正的顾念比这只小水鬼能作多了。
……
比起作死技术哪家强的无聊论题，对于此刻的顾念来说，还是如何怼死席末堂这种难题更有意义一些。
席末堂不死，林紫莹就必须死。林紫莹一死，顾念就一定会被暴怒的席末堂弄死。顾念一死……原来的顾念不会有事，但现在的小水鬼就不一定了。
结论：为了了解这个身体原来缺失的记忆，便于离开后搞出一个大新闻，就得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搞死席末堂。
但是席末堂虽非恶鬼出身，但好歹也有上千年的修行，即便他把自己修成了一个离开自己地板就会弱成普通鬼魂的地缚灵，按照她这种道行，也无法彻底让他魂飞魄散，唯一的方法就是引蛇出洞，在让那些大佬们和他相争，自己好渔翁得利。
于是，她就利用了林紫莹这个几乎众所周知的，席末堂唯一的软肋来迫使他就范，好让自己抓紧主动权。
果然，席末堂先是灭了D814全员，耗费了一定灵力，接着和更棘手的hentai老师交手，一定会消耗他更多精力，倒是刚好可以趁虚而入。
可是想要趁虚而入，至少也得在现场吧。于是水鬼版顾念遇到了一个问题：被那个千年老怪的寒气拂了一下，现在心脏非常痛，要怎么在战斗结束之前爬下八层楼，在最低调的情况下再走几十米，到达食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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