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星际之旅
灰□□，北酒馆。
这是灰色'区里最出名的酒馆，不只是因为它有一个实力强悍的店长，更因为这里是灰色'区里情报最多最准确的地方，此外，还有不少悬赏和通告会张贴在酒馆门外的公告墙上。名为酒馆，实际上几乎所有人都把它当作灰色'区的万能中转站，除了店长布莱克先生。
店长先生，因为长着帝国内少见的黑色眼睛，所以自称布莱克。而这里的常客都喜欢叫他大黑，久而久之，外面那些畏惧他的人就统一叫他黑老板了。
黄昏时刻，酒馆里的人不算多，但也不至于冷清。北酒馆的装潢采用了复古的风格，颇具古行星地球某地区流行过的西部牛仔风情。老板坐在吧台里，火红色的卷发扎在脑后，擦拭着手中的高脚杯。
正是店内最和谐的场景时，有个人略显突兀地推开门，走进了酒馆。黑老板抬头，看见某个穿着暖黄色校服的娇小身影时，默默地把嘴边那声“来点什么酒吗”吞下，道：“好久没来了，这次要点什么饮料？”
“一杯热巧克力，谢谢。”
黑老板笑容可掬：“本店是卖酒的，没有这东西。”
“那就一杯柳橙汁。”
“好的，稍等。”
黑老板的地位在这灰色'区不可谓不高，除了那几个绝对惹不得的人之外，他对那些来找茬的客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但偏偏顾念就是绝对惹不得的几个人之一，所以哪怕她故意点那些不含任何酒精成分的幼龄饮料，他也不能说什么。
更何况顾念本来就是个未成年少女啊。
顾念每次来灰色'区，首先一定会来北酒馆，向黑老板查询一下最近的情况和新闻吗。然而她从来不喝酒，吃东西的品味也差到不行，让他不禁怀疑顾念是不是味痴。
顾念坐在吧台前，看着蹲下去找饮料的老板后脑勺的那一撮红发，问：“大黑，这边的机甲店有没有进新货？”
“有啊，南面的奥斯那里好像拿到了什么很了不起的零件，是黑科技来着，能让机甲一秒内分析出对方的各项数据，还能大概评测精神力。应该很好用吧——对你们这些学机甲的家伙来说。”
“我不需要那个。”
黑老板终于找到了顾念点的柳橙汁，站了起来倒给她一杯，说：“那就去西北面那家，进了些惊喜的零件和工具，你可能用得上。”
顾念从黑老板手上接过柳橙汁，咬着吸管说：“谢谢了。另外你可以帮我找一样东西吗？它现在应该出现在帝国北边的巴坦尼星上，长得像只红色的眼珠子，精神力A以下的人碰到它基本都会精神失常。报酬是一个天网A级通行资格。”
报酬很迷人，但是黑老板更在意另一件事，“你说的是幻梦之眼？”
顾念挑眉：“大黑你不赖嘛，连它的名字都知道，不愧是搞情报的。”
黑老板眉头抽了抽，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这么邪门的东西，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经手。你知道我做的都是些小本生意……”
“那就加一个天网A级查询资格。”顾念懒懒地笑道。
“成交。”黑老板果断地同意了。
“合作愉快。”
某奸商因为利益毫无原则地和一个恐怖'分子谈好条件后，就另外聊了些轻松愉快，而且可能不会犯法的东西，顾念很快喝完了果汁，继续咬着吸管问：“最近灰色'区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黑老板耸了耸肩，“恐怕没有，你快两个月没来了，那几位觉得没意思，安分的很，恐怕是养精蓄锐等着你呢。”
“那就让他们继续等着吧，我还想在宿舍关门前赶回学校呢，没时间陪他们玩。”说罢，顾念顿了顿，又道，“别的东西，最近的，难道真什么也没发生吗？”
黑老板想了想，道：“有是有，不过就一件小事而已，你可能看不上眼。安德夫人家的小白脸在贫民区那边过来的路上，被一个十多岁的贫民耍了，断了手，还差点没命。安德夫人现在恼羞成怒，正到处悬赏那个贫民的命。我这边也被贴了两张悬赏令，几天且又被两个人揭了，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估计也没戏了吧。”
顾念：“……安德是谁？”
黑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羡慕你们这群靠能打发家的人的原因啊，根本不用去记这些无所谓的人。安德夫人不过是个三流贵族的身份妄图在灰色'区混出名声的小寡妇而已，也就一些没什么本事的小喽啰才会上赶着巴结她，连你一根头发也是比不过的。”
“是吗？可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平民而已，怎么比得上那些贵族？”顾念微笑，碧瞳半掩，神色不明。
“贵族绝大部分都是一群吃软饭的猪猡罢了，除了有资格入读皇家学院和第一学院那些，还剩下几个有本事的？”黑老板不屑道。
顾念对此只是一笑：“你对贵族的理解有些片面，大黑，所谓贵族，他们之所以越来越腐败，说到底还是联盟的锅。”
大黑：“？？？”
“这也不过是我个人的小想法罢了，不值一提。还是说说那个小贫民的事吧。”顾念转移了话题。
黑老板虽然不解，但还是从善如流，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说那个贫民有趣吗？”
“为什么”顾念配合地问。
“那个小贫民的悬赏令也贴了快二十天了，还没一个人搞得定，都说小崽子太能躲了，那可只是个灰色'区外的小孩子啊。能在耍弄了那个小白脸后，还躲得那么好，目前完全没出什么漏子。小白脸是B级精神力,战力不赖，能给他造成麻烦，至少比那些接任务的喽啰好。虽远不如你，但从年龄上讲，也算了不起。他可只比你大了一个月。”
顾念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果然是刚才看见的那个少年吗……
这时，黑老板的终端机突然“滴”地响了一声，他拿出来划了几下，看了一眼，便抬头对顾念意味深长地一笑：“啊，刚好后续出来了。那个孩子被发现了，不过他把那两个发现他的人……杀了。新手杀人，力道干脆，看来凶性不小。”
顾念沉默了两秒，垂眸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来的时候刚好经过现场，多多少少看出了一些。”
“那你有见到他人吗？”黑老板随口问道。
“没有。”
“可惜。”黑老板摇摇头，又说，“就你看来，那孩子怎样？”
顾念再次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心性还好，可终究只是贫民，眼界不宽，如果有机会，很可能一飞冲天，但短时间内照料起来很麻烦。我奉劝你一句，如果你还想和我保持友好的关系，还是不要让我有机会知道你收了他。”
黑老板惊讶地看着她：“你居然还有阶级歧'视心理吗？”
顾念冷静地回答：“没有，只是贫民都不会注重卫生，恰好我有点心理洁癖而已。”
黑老板：“……好吧。”
顾念走出北酒馆前，又对黑老板说了一句：“那个安德夫人……贵族什么的还是不要任其留在灰色'区了吧。”
黑老板笑眯眯地应道：“明白了，你放心吧。”
……
小九住的地方离灰色'区不算多近，但以他的脚程也算不上多远，可也足够他胡思乱想好多东西了。他就这么疯了一样，抱着他的猫往住所里跑。
这只叫小十的猫是黑色的，和小九一样瘦骨嶙峋，粗糙的皮毛被血沾湿，一缕一缕的，显得更加难看。它的后腿，背脊都有些变形，眼睛闭着，呼吸微弱。
但是小九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他只剩下小十了，如果连小十都没了，那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他的小十……三年前的冬天里唯一愿意靠近他，和他相互依偎取暖的小十……
小九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跑回了自己那残破的算不上房子的家，丝毫没有顾虑到身上的伤口。
贫民区旁边有一条街道，两年前因机甲暴动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残垣断壁，遍地瓦砾。小九和猫就一起住在其中一个相对完整的屋子里。当时屋子的天花板完全被毁了，还是小九后来用回收站里的废弃建材一点点补上的。
这里两个月前曾经招待过一个客人，那个客人来历不明，当时还身受重伤，神志不清。小九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生活自顾不暇的他会去救一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现在想来，可能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吧。
一个星期前，那个人才醒了，对他感谢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只留下一个材料用途都不明的箱子。
小九记得那个人用箱子里的药剂给自己注射好之后，剩下的伤很快就有了明显好转，发炎的症状也轻了不少。如果用那个，说不定能救小十的命。
他很快回到了屋子，把小十放在碎纸垫上，找到了箱子。
那箱子是用密码开的。小九自然不知道密码是多少，但那个人开箱时他有听到按钮之前轻微不同的声音，而且还记得那声音的顺序是怎样的。
小九几乎把那个箱子上面所有按键都按了一遍，点了确认，密码错误。
他回想着按下每个按键之间那细微不同的声音，回忆着那个人输入密码的声音，，再次输入了一串字符。
密码正确，箱子弹开了小九却惊愕地发现那上面有好几只注射剂，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专有名词。小九虽然零零散散学会了一些常用字，却完全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
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小十，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捡起一块锋利的金属片，往自己手臂划去，划出了一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支注射器，向另一只手的静脉注射……
没有费多大功夫，小九就试出了效益最高的注射搭配方法，此时每个注射剂都还剩大概三分之二的药剂，小九小心翼翼地给猫打针，注射完毕后的两小时内，看着情况渐渐好转的小十，他松了一口气……
……
顾念回到学校时，天早就黑了，离宿舍关门还有十五分钟。索性顾念压根就没打算回宿舍睡个好觉，她只是来拿点东西而已。
意外的是，她居然在女生宿舍门口看见了一双华丽却死板的紫罗兰色的眼睛。
顾念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在百分之一秒内恢复冷静，脸上挂好了作为学生会吉祥物应有的笑容，问道：“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卡特斯？”
“我来找你。”卡特斯面无表情道。
找她？顾念纠结起眉头，“你不会现在想找我练手吧？”
卡特斯点头。
“为什么？”顾念这回是真的不解了。
“刚才我大哥找我说三天后用S等的机甲比一场，我赢了就不用去皇家学院给他弟陪读，他用Sd，我用Sc。你也用Sd陪我练习吧。”卡斯特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
“那你输了就得去皇家学院吗……就算这么说我也不想去，皇家学院挺好的啊。”
“……”卡特斯扭开头，极小声道，“拜托你了。”
“……”
一定是莲教他这么说的。顾念叹了口气，道，“好吧，你等我一会儿，我拿点东西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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