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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雨


  一场暴雨突如其来,洋洋洒洒地下了许多天,道路泥泞,不利于士兵作战,可是石勒却令手下造了一种雨靴,这种鞋子以软木做成,表面光滑十分轻便,看似没有奇特之处,实则一旦到了泥地中,就暴露了它的优势,这种鞋子不沾泥水,军队和战马不会被暴雨所拖累,反倒是郭赟的人马一进泥地里便寸步难行,被杀的大败而归,十分恼火。

  郭赟站在练兵场上看着士兵们练习连弩的使用。闲着无聊便拿起了一旁的普通弓箭练着玩,箭头对着百步开外的的箭靶,“嗖”地一声箭啸破空,犹如一道黑色闪电正中箭靶红心。

  场上训练的士兵纷纷叫好,郭赟笑了一下,把箭扔给了一旁的人,又拿起了徐妄言新制的连弩,“嗖嗖”连声响过,五只箭齐齐中靶,最中间那一支刚好竖在红心中央。一时之间场上的喝彩鼓掌之声更是震天响了。

  镇西将军,名副其实。

  郭驿与一名匆忙赶来的士兵耳语了一番,走上前来告诉郭赟,司马越正在找她。郭赟叹了口气,她现在最怕见到司马越,跟石勒的交战自从那次烧了他粮草后便没再胜过,节节败退,没有脸面去见司马越。

  司马越高坐在营帐之中,见郭赟进来,轻声细语地抚慰了一旁的宋伊,叫她先退下。

  经过郭赟身边时,宋伊轻声哼了一下,被郭赟听见,忍不住扬起了嘴角。难怪司马越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这女子着实有些可爱。

  “阿赟,坐。”

  郭赟行过礼,在他下首盘腿坐下,等待他的询问。

  “我早说过,这个石勒不是寻常人物,跟他交战觉得疲惫很正常,对于这样的人,只可智取,不可蛮攻。”

  “殿下说的是,阿赟一介武人,用兵之道还是浅陋了。”

  “不必妄自菲薄,若是那么轻而易举的攻下他,那么他这些年走上这个位置岂非是个玩笑了。”

  郭赟闭口不言,心里实在焦急。

  吃了败仗后没过几天,郭赟正心烦意乱,门口士兵又来报,石勒正派人在大营门口叫嚣呢。

  随着号角声越来越急促,郭赟带了两个人匆匆赶到门口,穿着鲜卑衣饰的两个蛮人骑在马上,每人马后拖着一个人头,那两人便骑着马带着人头转圈,手中挥舞着兵器,嘴里不知在叫喊些什么,他们身后是黑压压的鲜卑士兵,纷纷怪笑着。

  “是我们派出去的探子!”

  郭驿盯着那两个血淋淋的人头,惊呼起来。

  郭赟目光顿时凛冽起来。伸手问身边的士兵要弓箭:“给我连弩!”

  那名士兵立马恭恭敬敬地奉上一把弩,郭赟试了试弓,五支箭齐齐搭上,对准了那两名马上的蛮子。

  “嗖嗖嗖”几声尖啸掠过,五支箭一齐射中了其中一人和他□□的马。连人带马一起倒在地上,另外一人见状正要拍马回到队伍里,郭赟冷笑一声,没让他回到队伍中便射出手中箭。

  他们身后的队伍顿时作鸟兽散,郭赟拦住正要追赶的郭驿:“不成气候,不必追了。”

  随后命郭驿把那两个探子的人头带回军中,以厚礼葬之,以慰军心。

  “岂有此理,王爷,我们不能再避而不战,石勒连番侮辱,你受得,我可受不得了!”

  她嘴唇抿得紧紧的,鞘中剑正欲一把抽出,被司马越强劲有力地扣住手腕,怒气冲冲地盯着司马越:“没想到曾经英明神武的东海王竟成了个懦夫!玩物丧志!我明天就把宋姑娘遣回洛阳!”

  司马越冷冷地松开她的手,丢了一封信到她眼前:“瞧瞧这个。”

  郭赟急忙接过拆开一看,是王衍的手书,只见上面写着:

  “谕告诸位将士,此番北伐,见可而进,见难而退,随机制变,勿得心急而自损。”

  看完这封信,才明白为何司马越这些日子连连不理会石勒的叫嚣,松开了握紧剑柄的右手。

  “没想到他身在洛阳,却能洞察战事,既然王丞相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便静观其变吧。”

  郭赟心里十分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东都。王衍和往常一样陪着司马晏和琉珠一起上课,过了半天,裴绍允许他们出去玩耍一会,两个人便一起出去了,剩下王衍还坐在听风亭里,手里捧着一本《无名论》。

  裴绍慢慢搁下手中笔,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丞相大人可知道前方战况如何了。”

  王衍一面翻着书,一面淡淡一笑:“怎么,九郎对此很是关切。”

  见他不语,才慢吞吞地说:“前方回来的战报里说,摄政王和郭镇西率兵围攻石勒之际,遇到了一场数十年间最长的暴风雨,实在是称得上天不相助。她这一仗,打得很吃力。”

  裴绍闻言叹了口气:“是啊,与人相斗,尚有可为之机,与天相斗,只怕也力不从心。”

  王衍听了却不以为然:“哦?天公既然不作美,只好以人力胜之,我偏要斗上一斗。”

  雨势好不容易小了下来,司马越站在营帐内幽幽地注视着外面,这一仗,不是他不全力以赴,而是先前损失太大,若是倾余力以一搏,最后只有落得无路可退的下场。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不是郭赟那等草包遇事不考虑退路,他得为全军想一个两全之策。

  连日来的大雨滂沱,气候恶劣,大军进兵,运粮十分艰难,实在无力抵挡石勒的进击,好在石勒也只是一直小打小闹地骚扰他们,没有大规模进攻的痕迹。

  司马越也不着急,他在等,等一场可以浇灭石勒气焰的及时雨。

  郭驿听着手下士兵抱怨道:“郭副将,这雨怎么要停不停的,再在这水里泡下去,我们身上都该掉皮了。”

  郭驿瞪了他一眼:“我们在水里泡着,难道王爷和郭将军就居高避水去了?连这么点苦都吃不得,还谈什么冲锋陷阵。”

  这番话刚好被路过的郭赟听见,不由得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臂上发白的皮肤,轻轻一碰,皮竟然空了起来,蹭一蹭就可以撕下来了。手臂尚且如此,脚上和小腿上,更是不堪了。

  再大的雨也有风平浪静的一天,行军路上总有种种艰难,她都熬下来了,区区一场暴雨,又能奈他何。

  只待这雨一停,就把石勒的大营团团围住四面猛攻,杀他个措手不及,以泄这连日以来的闷气。

  宋伊光着腿坐在司马越身上,司马越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腿给她上药:“宋宋,我还是送你回东都,你也瞧见了,行军打仗绝非你想象中那么轻松,有时遇上天灾,是要出人命的。”

  “我不回去,你在哪,我就在哪。”

  司马越手上稍稍用劲,对着她腿上被雨水泡出来的伤口一掐,惹得宋宋娇呼。

  “疼吗。”

  宋宋含着眼泪,不解他为什么这样。

  “知道疼就听我的,回去吧。”

  被他掐疼了没哭,反而听了这话哭了出来:“你总是想把我赶走。”

  司马越无奈把她搂进怀里,这娇气的姑娘生该活在金楼玉屋之中,如今却要跟着他受这些苦。宋伊看他心软,攀上他的脖子凑近吻他的嘴唇,司马越被撩拨地心猿意马,不安分的手滑上她露着的大腿,一路向上攀爬。

  郭赟进来正巧撞见这一幕,连忙在司马越的怒目而视中放下帘子低着头退了出去。门口的郭驿看她进去又匆忙退了出来,问道:“将军怎么又出来了,不是有要事禀报王爷吗?”

  郭赟红着脸:“再……再等会吧。”

  宋伊从里面出来,向郭赟行了一礼,郭赟连忙还礼。

  “郭将军有事,可以进去了。”

  郭驿见状也懂了个大半,低着头憋笑,被郭赟狠狠瞪了一眼。

  司马越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地坐在上首浏览文书,郭赟便也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的向他禀告战况。

  “王爷!郭将军!”两人正谈着事情,一名士兵从门外冲进来。

  司马越不悦道:“何事如此莽撞,进来也不通报一声!”嘴上说着这个士兵,眼睛却瞥向郭赟,像是在责怪她方才莽撞地冲进他营帐,看见了不该看的。

  郭赟被他一看,红着脸低下头,嘴角却含着笑。

  “王爷!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司马越和郭赟同时站了起来,相视一眼,心中都是惊喜,两人一起出了营帐,方才还细雨蒙蒙的天空,如今竟然一时间放晴,天边的云被镶了一层金边,金光隐隐透出云层。

  “终于停了。”郭赟露出这几日来难得的笑容。

  司马越抬头看着天边云朵,想起了王衍信中推测雨停的日子,原本以为雨势磅礴不可能这么快放晴,王衍身在东都不至于推算得如此精准,却没想到,居然真的被他算准。

  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面上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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