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陈若轩晚上躺在床上，先怪自己这张嘴，不知道小孩子会学舌，还不知道收敛，真是该打。又想想后续，四爷会怎么罚她……

        她自我安慰道：四爷要是怪我话多，让他丢脸，那就怪我吧，反正我怀着孕，他顶多说我几句而已，要不能罚我什么。那也是应该的，那怕什么。自我安慰一通，陈若轩立马和周公会友。

        陈若轩猜的没错，四爷能对她这个孕妇怎么办，只能第二天跑过来时问她：“元寿长的像爷不好吗？他一个男孩子，长的像阿玛不是更好吗？你郁闷什么？”

        陈若轩内心吐槽：我累死累活生的孩子诶，一点都不像我诶，我不郁闷吗？

        但她不敢在四爷面前直接这样说，哪怕四爷如今时时刻刻都是与世无争，富贵闲人的模样，可陈若轩记得四爷执掌户部那些年的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生人勿扰的气场。她还是顺顺毛吧：“爷恕罪，这是我自言自语嘀咕出来的，没想到被天申听到，还……说出来了，妾身知错了。妾身当时也只是看弘昀阿哥和弘时阿哥脸上都看得出您和李侧福晋的影子，期待腹中孩子也是这样，结果元寿出生后，所有人都说像您，额，当然本来就长的像您。所以我就……”

        四爷听着陈若轩的话，嘴角勾起，显然挺开心陈若轩吃瘪的，心情挺不错的道：“你若是介意，你这肚子里不是还有两个吗？生出来像你不就一样的。更何况，元寿虽然长的像爷，但性子像你，是个耐得住的，不争不闹，和气友善，什么都喜欢自己动手，而不是等着别人给他安排好来。读书也认真。”

        陈若轩听的开心，顺着四爷的话说起几个孩子的趣事，又拿来一些她的“大作”给四爷瞧。内心在想：四爷说的如果是真的，我就更错了，把一个皇帝料子教成好好先生，还好我儿子不是真的那个样子。

        四爷坐一会，就去东大院和年侧福晋你侬我侬，如胶似漆去了。年侧福晋失了女儿，脑子倒是回来，甚至颇有长进。她看清楚这位爷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子，而且别扭的很，伤了他的心，那道缝就很难好。她能再次得到四爷的爱重，已经是四爷宽宏大量，所以再也不敢去碰四爷的雷区。

        站在四爷的角度想，他当时是愤怒的。可仔细想想，小格格去了，年侧福晋绝对是最伤心欲绝的一人。她也不想早产，女儿早夭，全部都因为年府那一团乱，才让他的心肝中计，关于关心阿玛的病情才导致早产。

        四爷替年侧福晋着想，替她委屈，本就是一对伤心的父母，再加上年侧福晋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若是全心全意都扑在你身上，替你考虑，谁都无法抗拒吧，一来二去的，恩爱更胜从前。后院一个个的都习惯了，顶多盼着陈若轩接着肚子争宠。

        毕竟陈若轩怀双胎的消息谁都没有瞒着，再加上四爷的后院里如今就陈若轩怀着孕，他自然是比较在意。虽然四爷三四天才来曲莲院一回，每次坐坐便走，可比起其它两三个月才见一次的格格们，这是多的了。

        陈若轩表示没想法，一点留人小手段都没使。不提她如今把四爷当做熟悉的陌生人，难搞定的老板，就算是要争宠，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

        朝堂上的事一团糟，就算八爷党彻底垮了，可康熙大老板可是把所有成年儿子当做抢皇位的敌人，防备着呢，那氛围能好的了。他把所有有想法的阿哥都吊着，想怎么耍就怎么耍。四爷如今算是把着康熙的脉，顺着他的心意无欲无求，暗地里积蓄力量，准备一击必中。

        再说下个月，就是雍亲王府第一回迎娶儿媳妇，哪怕弘昀阿哥如今还老是病歪歪，去看个冰嬉，比他小十一岁的弟弟们都没事，他却得了重感冒，请了好几日的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四爷不把他当做继承者，所以颇为宽容，但他是四爷最大的儿子，弘昀阿哥的婚礼必定要准备好。

        陈若轩听说福晋已经忙了好几个月，这三书六礼，样样都要操心，四爷几乎天天都往福晋院里走一遭，查看进度。甚至让福晋把三格格和四格格两个女儿叫去学学，长长见识，预备着日后管家。自然，四爷在福晋处天天见到女儿们，就没必要去宋格格和武格格处。

        等到了弘昀阿哥成婚的正日子，王府上下处处张灯结彩，宾客如流，热热闹闹。嫡福晋和侧福晋能出去招待宾客，而陈若轩和耿格格、宋格格、武格格几人是没法出去招待宾客的。不出去也好，她还省得出去挺着个肚子再假笑，累的慌。更何况福晋特意赐每一个院里一桌席面，她们在自己地盘上岂不是更加尽兴。

        四个人约好，到曲莲院里聚一聚，省的一个人吃席没意思。几个人相识十多年，一直交好，都不说那些虚的。

        宋格格一进屋，把身上捂热来就坐到陈若轩身边，仔细瞅了瞅到：“钮祜禄妹妹，我发现你如今越来越漂亮了，就是肚子越发大了，像是我当初七八个月似的。”

        陈若轩摸了摸肚子：“我这不是肚子里有两个吗，自然要大些的。我也觉得我漂亮多了，皮肤白皙细腻，还不长斑。我当初怀元寿的时候，虽然也不孕吐，但脸上的斑是没有少长。我看，八成是俩个女儿吧。”

        耿格格这会也摸摸，边摸边道：“钮祜禄姐姐，你生两个女儿也好啊，咱们的儿子开了春就要搬去前院住，隔几日才能回来看咱们。我本还羡慕宋姐姐和武姐姐的女儿能一直陪在身边，正好到时候姐姐生了两个孩子，那我就不无聊了，我也跑过来给你带孩子。”

        陈若轩笑眯了眼：“只怕到时候，你被孩子哭的头疼，不肯来呢！”

        耿格格拍着胸脯保证道：“不会的。”

        武格格一直看着外头宴席的位置，担心的说着：“今天人多手杂，也不知道孩子们在宴席上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宋格格迟疑的说：“应该不会的，这是在咱们府里，又不是在其它人家，就怕孩子们失礼而已。”

        今天聚会的四位格格，都有孩子，都在前厅待客。做额娘的担心，做孩子的都和老妈没有心有灵犀。

        兰瑶和菊瑶姐妹二人跟在一向注重规矩的嫡额娘身边，那自然也是规规矩矩，不敢在外人面前放肆，生怕丢了雍王府的脸。而且四爷早就叫福晋把两个女儿带在身边学习学习这种大场合是怎么安排，多些见识。

        福晋也想着让两个格格把管家理事学会，那平日里可以替她算账，再做些管针线、发月例、对礼单之类的活计。又能让爷满意，还比交给两位侧福晋更让她放心。日后两个格格生的女儿出阁，样样都拿的出手，她更能得个好名声，所以真的很实心眼的教她们。

        俗话说，忙的时候才能学东西，这几个月昏天黑地的忙碌的锻练下来，姐妹俩完全褪去孩子气，外人乍一看兰瑶和菊瑶这通身的气派，神似通管全家，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内心奇怪：这雍王府的格格们不都庶出吗？怎么不管是出嫁的二格格，还是三格格和四格格，都感觉像是嫡出的格格似的，气度不凡。（简单点说，她们觉得三格格和四格格就是福晋30版本，二格格是20版本）

        二格格此刻坐在李侧福晋边上，说她在其它宴会上见过瓜尔佳氏几回，觉得是个温柔优雅，端庄秀丽的女子。她也留了个心眼观察这上首，就听到她嫡额娘和十三婶婶兆佳氏在商业互吹。

        兆佳氏拉着三格格和四格格满意的左看右看，又对福晋道：“四嫂，我上回见兰瑶和菊瑶，她们还一团孩子气，如今倒像是脱胎换骨似的，越来越有皇家格格样子了。”

        福晋心里知道，十三弟妹是故意说的夸张些，她也顺着话头：“你别夸她们，到底是小姑娘，一夸就乐的。但也不是我自夸自卖，我们雍亲王府的格格个个都是好的。不提萱瑶在家的时候帮了我多少忙，就说她们俩，这几个月帮了我多少忙，有她们帮着管家理事、发发月例、找皇孙们的成婚旧例、又去库房找东西布置新房，我可轻松不少。”所谓的好名声，都是自己把做的事夸一夸，夸出来的。

        兆佳氏听到这话立马道：“这还不是你这个嫡母做的好，把这些当家主母的本事都教出去。”

        四福晋继续谦虚：“也是咱们府的格格肯学，不是被娇惯坏了，不成体统的女儿家。”

        兆佳氏接着吹：“四哥四嫂教女有方，小格格日后也会真心孝顺你们的，享享女儿福。”

        四福晋含笑看着二格格道：“我家二格格是孝顺的，经常带着儿子回来，她的儿子叫盛德，还是爷给取的名字，长的虎头虎脑，可精神呢呢！”

        兆佳氏听到这话，看着二格格道：“萱瑶，你家小子这么可爱，那还不抱过来给我瞧瞧。”

        二格格起身行了礼：“十三婶婶恕罪，盛德被额驸抱到前院，去见阿玛了。”

        兆佳氏露出可惜之色：“那就等会再看看吧。”

        兆佳氏要失望了，小盛德如今正看他二舅舅被让闹着灌酒，不会马上回去。

        自古以来，喜欢在婚礼上起哄的人都不少。哪怕对方是冷面王四爷的儿子，这只要四爷不在，其他人就有胆子起哄。灌的弘昀阿哥是喝了一杯又一杯，二格格的额驸抱着儿子就冲进去，替他小舅子挡了不少酒。额驸一直挡，让弘时掩护弘昀入洞房。自己是喝的酩酊大醉，连盛德被简亲王拿筷子沾酒递到嘴里去，然后小脸红彤彤，小嘴撕拉哗啦，他都没有发现。

        元寿第一次参加婚礼场景，哪哪都好奇，又看着二姐夫替二哥挡酒呢。原来成婚是这样的，没想到干完坏事的简亲王，跑过来和天申坐一块了。元寿一下子不注意，天申被简亲王这个爱闹腾的哄着骗着喝了杯果酒。而且他真信了所谓的鬼话，觉得这是果汁，所以是很豪气的一饮而尽。然后，果不其然醉了，元寿只感觉身边的五弟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声：“好喝！”然后就要直挺挺的倒下，还好元寿被他这一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这会及时的把他扶住。

        元寿：……他让小厮把五弟背回去，再让人去曲莲院通知耿额娘，又替天申去给阿玛请假。真忙啊。

        四爷这一桌人碍于四爷平日里的积威，没有幺蛾子，反而有些冷清，这会看到雍亲王家的四阿哥跑过来说五弟被人骗喝了杯酒，如今醉了，便先回去。哎呀，气氛一下子被点燃了，非不肯元寿走，拉着他坐这。

        四爷：……你们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元寿：……我……算了吧。

        元寿预感他坐这是个麻烦，左一句不合规矩，右一句自己年幼，会打扰长辈兴致，后头只能摆着和阿玛一样的冷脸，然后跑了。

        元寿回去就和额娘吐槽：“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阿玛老是摆着冷脸，因为能省很多麻烦。”

        陈若轩不明所以：“所以，天申是因为脸上乐嘻嘻的，才被人灌醉的。你耿额娘听丫鬟说天申被灌醉了，急的很，立马就跑回去了。”

        元寿：“不，他是自己笨，别人骗他是果汁，他就喝了。”这么笨，以后他要多上点心，不然五弟要被骗了。

        陈若轩：……是挺笨的。

        第二日一早，陈若轩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虽然说入了冬日里，福晋便免了她的请安，可今日是二阿哥的福晋瓜尔佳氏第一回给福晋请安，她不好缺席。

        到了请安时辰，二阿哥带着福晋一同给嫡母磕头敬茶，福晋说了一些场面话，给了赏赐。他们又给李侧福晋敬茶，李侧福晋今日尤其高兴，满意这个儿媳妇的出生。陈若轩打量了一会兆佳氏，她是从小按照世家大族的规矩培养，自然规矩礼仪都挑不出错来，是个端庄大气的女子，而且天生带着笑脸，见人三分笑，观之可亲。

        过后几日，陈若轩继续窝在曲莲院，到时耿格格跑过来说了新鲜事：“最近，临近年关，福晋便越来越忙，分给三格格和四格格好些庄子的账本，以及府里的月例发放。李侧福晋今儿便闹起来，要帮福晋理事。”

        陈若轩想了想道：“她大概是觉得如今她的儿子都娶妻，在福晋面前有了底气，也能争一争。可她是这块料子吗？”

        耿格格笑着道：“她觉得自己是啊！今日说什么五爷和七爷府里都是侧福晋帮着管家，咱们府却是小辈帮着管家。福晋的脸色当时就难看起来。”可不是嘛，这话完全是戳心窝子。福晋和五福晋、七福晋一样，都无子，而这两府里协助管家的侧福晋都生育长子，甚至已经还请封世子。五福晋和七福晋，无子、无宠、权利甚至被蚕食个一干二净，在自己府里都快被侧福晋挤的没地方站了。

        陈若轩想到这一层。福晋如今稳稳的坐这，是四爷不是宠妾灭妻之辈，加上福晋手中握紧权利，才没有落得五福晋和七福晋的下场。李侧福晋说这话，能想象福晋当时的脸色有多差：“后来呢？福晋有没有削她一顿。”

        耿格格发出愉悦的笑容：“何止啊，福晋可不管是不是在小辈面前。直接拍桌子，不仅说李侧福晋喜欢惹是生非、行事莽撞，鲁莽无知，对上不尊不敬，对下不知和睦有爱。福晋还直接问她，为什么当初二格格帮着管家的时候，她不提这一茬。而且把她这些年做错的事，关了多少的紧闭都翻出来。李侧福晋被福晋说是不配管家，还闹了个好大的没脸。”

        陈若轩问道：“是在二阿哥福晋面前？那不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耿格格点点头：“本来是看在二阿哥要娶妻，生母还被关禁闭不好看，如今才放出来几日，又回去了。福晋还让她吵吵佛经静静心，听说让她身边的嬷嬷每日去盯着李侧福晋抄佛经呢。活该！”

        不管是陈若轩和耿格格之流，还是年侧福晋之流，宋格格武格格之流，连李侧福晋生的二阿哥和二格格知道事情经过都这样想，重新关禁闭的李侧福晋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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