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离年三十还有三日,开封府也渐渐清闲下来,只是牢里多了许多犯人,罪都不重,偷个东西毁坏财物之类,多半是无家可归之人,故意犯个罪到牢里吃顿年夜饭。
府中家不在汴京的人也回乡过年去了,后厨不忙,本就无事可做的唐辛更觉无聊,这才想起自己断了的那根簪子,便寻思着去店里修修。
“老板,您看……”
“姑娘,上门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只是要修复水玉簪非常困难,即使修好也有痕迹啊。”老板摊摊手,很是无奈。
唐辛失望之极,她已经跑了五家首饰店,得到的回答千篇一律。
“如果定制一根一样的需要多少钱?”
“有材料的话百两便成,可没有的话,这…恐怕得要千两…”
“千两?!”唐辛嘴张大,低头看看手心中断成两截的簪子。
抢钱啊?
“唉…谢谢老板。”
“老板,前夜偷盗者落网,这是赃物,你清点一下。”
展昭将一袋珠宝递交给老板。
“多谢展大人,多谢展大人!”老板喜笑颜开,数数后,点点头道:“一样没少!”
“如此便好。”展昭微笑点头,扫一眼摆放在柜上的发饰,想起唐辛那支断裂的水玉簪。
但是送簪子是男女定情之举,不大妥当。
他笑了笑,拱拳告辞。
唐辛废然而返,在厨房里看见香冬正拿着一个乌漆麻黑的盆子左瞧右瞧爱不释手,好奇地前去看。
“香冬,你拿着啥这么稀奇?”
“阿辛!”香冬见是唐辛,招招手让她来看。
“你看,这是我新买的脸盆,质量上乘价格优惠,真不错!”
哦?捡到便宜了?
“我看看。”
她饶有兴致地伸过头去,脸庞正对着盆子。
盆子果然厚实坚硬,颜色漆黑得发亮。
刹那,唐辛的心漏一跳,脊背发凉,吓得倒退两步。
她突然脸如纸白,香冬疑云满腹,正要搭上她前额:“怎么啦?发烧了?”
“快…快还回去!”唐辛定定心神,指着那个盆子。
“阿辛,你看到什么了?”香冬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也恐惧起来。
“我什么也没见着,只是这盆子看着诡异,留在身边总是不好的,你还是快还回去罢。”她摇首,额头密汗,不敢再看那乌盆。
香冬以为她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听她说什么也没看见,以为她精神萎靡晃了心神,慰她道:“好好,我还回去,你快喝杯水压压惊。”
只是白来的便宜,香冬才舍不得。
夜晚唐辛回了房,依旧恍恍惚惚。
她应该是看见了一双眼睛。
充满幽怨的眼睛?
唐辛心底生凉,赶紧闭上眼拍拍自己的头。
“胡思乱想什么!这里可是开封府,恶鬼不敢来,不敢来的!”
她转头看向墙壁,自宽道:展大人就在隔壁,有什么好怕的?
平复下来,她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渐渐入睡。
“姑娘。”
“姑娘?”
唐辛睡不安慰,总觉得有人在唤她,辗转反侧。
“姑娘,我有冤啊……”
在睡梦中喃喃:“有冤去找包大人,别烦本姑娘睡觉。”
“姑娘,只有你能看见我啊……姑娘……”
“吱呀。”
窗户被风吹开,绕上唐辛乌丝。
“呜…”唐辛迷迷糊糊,一下坐起,隐约见床头有一人影,歪歪扭扭晃晃悠悠的。
没有鼻子,嘴唇乌黑,一双眼睛正流着血泪。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尖叫贯穿整个开封府。
展昭浅眠,突然惊醒,下意识拿起巨阙直接撞开了唐辛的房门。
“出了何事!”
他看见唐辛披头散发,身着亵衣,坐在床上,傻傻愣愣的模样,平日亮闪闪的杏眼没有神采。
顾不了男女之别,展昭跑到床边,握住她双肩晃了晃。
“唐姑娘?”
唐辛依旧眼望前方,没有反应。
展昭有些心惊,提高了音量:“唐姑娘!”
“啊?”唐辛抬头,眼中慢慢恢复亮光。
她见展昭在身前,竟冲动扑进他怀里,双手环抱健腰,脸埋得低低的,声音颤抖:“展大人!有…有鬼……”
怀中突然一阵暖香,展昭四肢僵硬,不知所措。
“刺客呢!刺客在哪?!”
随后赶到的马汉挥着刀,十分警惕。
王朝也冒出个头:“唐姑娘出了何事?”
值夜的捕快飞速赶到,林珏也在其中。一群人看着展昭和唐辛,以为二人相拥,面面相觑。
“我们还是走吧?”这是什么戏码?
唐辛回过神来,自己还在展大人怀中,下意识弹缩回去,见门外还有一群围观的,窘迫地用拉起被子遮住脸,面红耳赤。
展昭的脸色可疑地红,他假咳两声:“无事,都回去睡吧。”
“……”
“走了走了,有什么好看的!”王朝偷笑,表面却严肃地赶人。
林珏摸摸脑袋,困惑不已。
包拯和包夫人也听见了叫声,以为有刺客,又没听见打斗声,正疑惑不解时,王朝前来禀报,以为是唐辛发了噩梦,也就回去睡了。
“姑娘做噩梦了?”展昭平复心情,温声问道。
唐辛听展昭一问,才想起刚刚只顾害羞了。这才拉下被子,惴惴道:“不是噩梦,我看见鬼了。”
鬼?
展昭失笑,以为是小姑娘做梦胡言乱语了,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安慰道:“唐姑娘,你莫自己吓自己。”
“幻觉吗?”唐辛接过杯子,小口喝着。
那个鬼,好像说自己有冤……
冤鬼?
见她心神安稳下来,展昭道:“姑娘睡吧,展某回房了。”
刚想开口挽留,但想起孤男寡女不太好,唐辛迟疑地点点头。
展昭见她还有些害怕,便道:“展某在隔壁,有事就叫展某。”
她盯着展昭手上的巨阙,见它泛着清冷的光,竟有些亲切安心,没头没脑来一句:“把巨阙留下好不好?”
展昭一愣,以为她有巨阙在身会觉得安心,微笑道“嗯,好。”说罢放了巨阙在桌上,回房了。
待他走后,唐辛却下床,将巨阙放在床边,手搭在它的剑身上,才敢闭眼睡觉。
日头已是辰时,外面飘起轻雪,将汴京裹上雪白冬装。
唐辛被刺眼的雪光唤醒,睁开眼看看床边,巨阙还在。
一觉到天大亮,原来府中人都以为她发了噩梦,马大娘也没唤她起床。
她穿衣洗漱,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有些不安。
因为昨夜她听见那鬼在喊冤?
甩甩头,她再多事也不能管到地府去吧?
“鬼啊鬼,不是我不替你伸冤,阴阳有道,你还是去地府告阎王爷吧。”
唐辛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复双手抱起重重的巨阙,出门去寻展大人了。
打开房门,一粒雪花飘上她的鼻尖,瞬间融化,弄得她鼻子痒痒的。
下雪了?家乡很少见雪,唐辛一时有些新鲜。
她抬头见香冬款款而来,一副担心的样子。
“阿辛,昨夜你还好吧?”
“你听见了?”
“可不是,你那一叫那么大声,怕是后街都听见了。”
香冬摸摸她的脸,“没发烧啊,今天下雪了,多穿点。”
唐辛摸摸鼻子,十分不好意思:“把你们也惊醒了,真对不住。”
脑海中莫名又浮现那双眼睛。
唐辛打个激灵,想起什么似的,着急问香冬:“我问你,盆子你还回去没?”
香冬见唐辛质问,一下子躲躲闪闪:“我…我还了呀!”
唐辛见此,便肯定香冬贪便宜,乌盆还在。
心下一狠,她拉着香冬的袖子:“你带我去看看。”
“咦?你不是怕那盆子……”香冬疑惑。
“别废话,带我去。”
“哦…”
乌盆光亮如新,静静安置在面盆架子上。
香冬见唐辛开始犹犹豫豫,后来小心仔细地打量,眉头越皱越紧,疑惑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呀?”
唐辛“咦”了一声,复直起身子摇了摇头。
“真是古怪。”
香冬不耐:“我看你才古怪呢!”
瞥她一眼,唐辛一把将巨阙塞给她。
香冬感觉手中一沉,差点撒手。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重剑。
“给我作甚?!”香冬艰难地托着巨阙,又不敢撒手,这可是展大人的剑。
“……你拿出去。”唐辛也有些怀疑,或许…
这鬼怕巨阙?
不然昨晚她抱着巨阙睡得安稳,鬼也不来找她了。
“出去呀!”唐辛跺脚,再拖下去她也没勇气了。
香冬一头雾水,也只能抱着巨阙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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