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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日盼夜盼,可这时间就是过得这样慢,好不容易才终于等到去李家那日。她从前一夜就叮嘱守夜的丫鬟和柳絮要替她注意时辰,早些叫醒她,有大把的时间才不会忙中出乱子。

        她向来不早起,回了宋家,宋家祖母和父亲也不需要她去请安,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来。那日起了个大早,但却满心雀跃,心甘情愿。

        她让柳絮把檀木柜里那件她最喜欢的缠枝莲花暗纹的竖领对襟袄子拿了出来,是浅浅的粉凤仙色,衬得她面色更加粉嫩红润。底下又配上了一件青豆色的织金绸裙,裙襕绣着她最爱的海棠。她摸着柔软的袄子傻笑,眼角弯起,像夏夜寂静无声的细细弯月,有如星汉般灿烂。

        柳絮看着她这模样,直打趣她是害了相思病。她却不生气,只是轻轻掐了一下柳絮。

        柳絮伺候在身边,对着梳妆台上的菱花铜镜,替她梳上和这一身最为相配的发髻,比照着为她簪上金镶玉祥云流苏簪子,又帮她细细描画了额上的花钿。

        她对着镜子转了转,的确好看,只需一眼就知晓的好看。她本就生得美貌,美得张扬,曾经有人说过,她就好像是开得最艳丽动人的芍药花。

        坐上正门外等候已久的马车,跟从的车夫在外边赶着马,婆子和几个丫鬟的马车跟在后面。

        踏踏的马蹄声,路过一片喧闹的街市。她掀起车旁的小帘一角,看到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像小猫一样大的孩子在路边的一个馄饨店坐下,年轻妇人虽着着旧衣衫,但干净整齐,头上还簪了一个垂珠的珍珠发簪,应是出门时用心打扮的。她听见店主人问她要些什么,马车走得有些远了,她听不太清了。

        街市人流涌动,声声叫卖,她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期待早些见到李谦谨。自她来了顺天府就没有见过他了,此刻正要奔赴见他,心中更觉紧张,坐立难安。只希望快些到李府,可到了李府见了他又要说些什么……

        到李府后各自下了马车,院里有脸面的妈妈们已经带着丫鬟已经在门外候着了,管事的夫老仆人领着刘氏她们一行人往设宴的兰桂院走去,她跟在刘氏身后,心里想着能在哪看到李谦瑾。

        听前面带路的婆子说是因为这座院里所种植的桂花兰花都开得极好,春兰秋桂,因此才得名兰桂院。

        枝头绿叶与黄花相照,簇簇金黄,芬芳馥郁。宋知蔓闻着这扑面而来幽幽的桂花香气,偷偷地折下一簇长得最好的金桂,拿出自己的帕子,仔细地把桂花摆放在上方,又用帕子轻轻地包裹起来,放进腰间的荷包。

        她曾听舅舅说过,在百越地区有一个习俗,在桂花盛开的时节,会有男女在树下各诉情意,互赠桂花,以此乞求他们之间的爱情能像月宫中的桂树一般万古长青。

        李家的院子大得很,听闻李谦瑾的曾祖当年声名鹊起,位高权重,这宅子便是当年的圣上亲自赏赐的。只是她年幼便去了扬州,属实对京城中的人事不清楚。

        她跟着李家的仆人绕了一圈院子,也没有看到李谦谨的人影,难不成是出去了?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人,倒是遇到几个长舌妇,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别人家的闲话。

        她原是想走开,无奈见着刘氏在旁边瞧了她一眼,意思是让她守些规矩。她只好按捺住自己烦闷的心情,坐在一旁听着几位夫人谈话,不时淡淡应和一声。

        原以为自己已经是百分忍让,不料到了最后,还是和那几个诋毁别人的姑娘生了口角,一时不小心被刚准备端上桌的茶汤浇了一手。不需片刻,那虎口位置已经起了几颗小小的水泡,她的皮肤向来细嫩,这抹烫红显得格外明显。有些火辣辣的疼,疼得她紧紧皱着眉头,本来是想要发火的,却顾虑着这里还有李谦瑾的家人,最后只得是跟着李谦瑾的姐姐,去她的院子里换了一身衣裳。

        终于她在宴席上见到李谦谨了,他和几个学子在她的侧上方的凉亭边上,不知在交谈着些什么。

        离得太远,她实在听不清,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李谦瑾好像不是很开心,只是冷着一张脸。

        回到席上,李谦瑾随着几位长辈到她在的这桌席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涂着青绿色药膏的手往后收了收。这药涂在手上显得很丑,她不愿意让李谦瑾见到。

        可是李谦瑾一眼都没有往她这边望过来。

        李夫人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和她赔礼,几个平日和她不对路的,碍着旁人也假意关心了几句,她有些期待地用余光偷偷瞄着李谦瑾,希望他也能出言宽慰自己,但李谦瑾只是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像是在看无关人等的在自家宴席上闹出的笑话。

        她气着李谦谨的默不作声,便把气撒给了那无辜的丫鬟,对着李夫人说要把这烫伤她手的笨奴罚着跪几个时辰才好。李夫人对她这个要求似乎没有什么意见,依着客人的意思,拍着她的手背说好。

        可她还是气闷得很,等入了席,只得对着席上的米饼撒气。想着碗里这白脆的米粒是那可恶的李谦谨,用汤匙把这脆米一粒一粒碾碎了。

        流水潺潺,叶摇虫鸣,河面借着月光倒映出树影月影,偶尔落下片叶,荡起层层涟漪。

        她远远就见着李谦谨独自一人站在圆拱桥上,一年未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又好像是长得更高了,肩膀也更加宽了些。不知道自己站到他的身旁,是不是和之前一样,只能到他的肩膀位置。怎么忽然有些陌生的感觉呢?她摸了摸袖中的荷包,终于下定决心走到他身旁。

        已是初秋,月色姣姣,周围安静得好似连一片小小的树叶落到这被月光映衬的波光粼粼,湖里的声响都可以听到。

        李谦瑾果然是长得更高了些,月光像是雾气一样从他那边投映下来,他的影子完全将她的影子笼罩住。

        宋知蔓又扭头去看李谦谨,见他还是望着那湖中央,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似乎就跟没见着她那个人一样,她又不是这周遭的木头桩子!

        只是如今站得这般近,她却不知是怎么了,话到嘴边也不知是从何说起,在扬州的时候不是说得很好吗?

        咬咬牙,还是壮着胆子从荷包里拿出仔细包好的桂花花簇,站在他的旁边,看了他好一会,还是不见李谦瑾搭理自己。

        她只好伸出被袄子盖住的手去拉李谦瑾的衣袖,他的衣料碰着有些厚,还有些冷,可能是被这夜里的凉风吹的,袖口好像绣了些什么花样。宋知蔓心里想着,可惜现在有些暗,看不太清楚,她有些后悔自己白天只顾着看李谦瑾的脸了……

        要不是下午和那些人有些口角,也就不会被茶汤浇了一身,也不用去换了早上那身精心准备的衣裳了……

        李谦瑾总算是有些反应,宋知蔓看着他微微侧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双眼睛,不知怎么了,又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将另一只手里的荷包递给了李谦瑾,又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又不搭理自己。

        由始至终,李谦瑾一句话都说过,他只是转过头来,看了她手里那个荷包一眼,又看了自己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今夜的月光太亮了,亮到让她看见了…李谦瑾眼中的厌恶。

        是的,厌恶。

        石桥之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伸着手,捧着这带着残香的桂花花簇,无处可退。

        原在扬州的时候,李谦谨从不展露他对自己的厌恶,或许是看在祖父的情分上。那双深邃冷漠的眼睛里偶然有些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但宋知蔓从未曾多想。如今离了扬州,来了这他生长的顺天府,许是这个时候李谦谨才能真正的做他自己,做那个发自内心厌恶自己的李谦谨。

        顺天府给她的记忆都是些不好的,从年幼远离故乡,一直到现在这个时候,都是。

        她呆呆地在桥边站了许久,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好像心口有些痛,好像又有些苦从那处痛的地方渗了出来。明明之前李谦瑾在扬州,当着众人的面对她熟视无睹的时候,她心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

        那个时候她总缠着他,寻了诸多话头和他说话,他大多数时间不搭理自己,便是偶尔回答她的话时,语气不善。但她把这当做是李谦谨对她和对其他在他身边打转的女子的不同,因为李谦谨对她们总是温和疏离的。

        她当时只想着自己得好好想想李谦瑾不喜欢她什么,她改就是了。古人有云: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信她定可划破这层纱的……

        到了这时才明白,原来他对自己不好,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不知怎么,好像自从来了顺天府,脸皮也变薄了,之前做了那么多事都没有觉得丢人,这个时候反而是觉得丢人了。过了些日子,她借口说是想念外祖父母了,便又回了扬州,准备小住一段时日,理理思绪。

        再后来她听到李谦谨的消息,便是他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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