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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从京城到江南,路途不近,但可以从巳澜江走水路。巳澜江横穿金州过饮凤池,最终通向扬子江,顺着扬子江向东,最多三日就可到达江南。

        又过了不过四五天,一行总算到了澜川渡口。

        巳澜江水流湍急,尤其夜晚涨潮时更厉害,到达澜川时,恰是三月十四傍晚,本就不急,骆祁晏决定在澜川休整一日再出发。

        澜川县虽说是县,但因交通便利,又在中金两州交接之处,故而繁盛兴旺,人稠物穰,每逢三月,六月,九月,腊月的十五,不闭城门,不宵禁,起夜市,称之为澜川鬼市。

        鬼市上的东西更是无所不有,从古董字画,珠宝首饰,胭脂水粉,花卉果实,到奴隶人口,奇珍异兽,稀世珍宝,灵丹妙药不胜枚举。

        骆沉那本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游记上写过鬼市的胜景。入夜之后,城中普通人家都悄悄闭户,直到十四夜亥时,此城门起,到澜川渡口为止,一盏又一盏的灯火亮起,渐渐整个城中都灯火辉煌起来。

        待到子夜时刻,更夫锣响,喊得却不是小心火烛之类,而是一句悠长带着澜川口音的官话:“市门开咯!”

        买家们便可从各处涌入街上,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真假都有,打眼还是捡漏,无人主持公道,全凭各自本事。县衙捕快们这夜是不睡的,要在城中巡城,防的却主要是走水。

        鬼市中,维持治安的,并非官府,而是被称为“凶罗刹”的鬼市守卫,凶罗刹们面带青面獠牙的罗刹鬼面具,身穿金甲,身材高大武功高强,彻夜都在鬼市中巡逻,胆敢闹事的,无论有没有道理都会被凶罗刹关进鬼市地牢之中,直到鬼市结束交由官府受理。

        骆祁晏想去鬼市看看。

        骆沉看话本时就对此地有诸多向往,自然也很想去,骆祁晏说要去,他乐得跟着。为了方便行事,两人又换了身方便的打扮。

        骆祁晏换了一身青纱线做底的梅花小纹提花交领,头戴凤尾金冠,横插一直嵌东珠金簪,手持那把象牙骨的奢华扇子,配上他那双桃花眼,很有几分纨绔做派。

        不过几日时间,也不知道余思晴从哪儿弄来了几身骆沉合身的替换衣服,他给骆沉挑了身紫色提花花罗窄袖圆领袍,大小刚好,只是袖子略长,骆沉低头随意的挽了一下,没看见余思晴看向骆祁晏,眼神颇有点揶揄。

        骆祁晏啧了一声:“我看错了还不行,哪有样样准的,其他地方不是刚好?袖子长了便长了,你叫人给他改改就是了。看我做甚?”

        余思晴笑,他整理衣摆的手不停:“王爷怎么这样多心,我又没说什么?”

        骆沉后知后觉的听出来,这几身衣服是骆祁晏目测了尺寸让余思晴找人赶制的,手上束发的动作一顿,颇有些不自在。

        但那主仆二人其实谁也没理他,骆祁晏坐在椅子上摇扇子,余思晴在他身后细心的给他整理鬓边的梳理整齐的发。

        余思晴问:“我是想问问王爷,觉得如何?”

        骆沉背对着他们,对着镜子有些别扭地往头上插玉簪,却总觉得骆祁晏似乎看了他一眼。

        “……还不错。”

        骆沉不知道他是在说他还是说自己,手举的累了,最终随意将那只簪子插进发髻里作罢,就听骆祁晏补充道:“深色确实比浅色更称些,赏。”

        余思晴笑:“是。”

        骆沉一边心中暗骂骆祁晏这多少年未曾变过的讲究爱美之心。

        一边却对着镜子将那只插地过分随意地簪子抽了出来,又摆弄起来。

        背后一阵响动,铜镜中,骆沉看到他青色衣衫随着步伐摆动,身上环佩叮当作响,有点像会蒙山小潭上飞流敲在石壁上的声音。

        声音停在身后,他从他手中接过那只玉簪,摆弄发髻两下,插了进去。

        果然比自己折腾半天弄得都好看。

        叮叮当当,骆祁晏也没招呼他,摇着扇出门了。

        骆沉垂下头,按了按与他因为与他相触而微抖的手,起身跟了上去。

        他不远不近得跟着,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余思晴并没跟上,他问:“余,余思晴不去吗?”

        骆祁晏笑:“他自有去处,你想跟他去玩吗?”

        他停下脚步暗自思量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只是不见得有上街有意思。”

        骆沉摇摇头走到他身侧,又问:“你有任务给他?”

        骆祁晏见他确实没有要去的意思,继续往街上走,不知从哪儿掏了两副面具出来,递给他一副。

        “可带可不带,鬼市中有许多人不便以真面目示人,故而流行起了带面具,不带比带上更容易引人注目,不过没什么人认识你,你若嫌闷不带也可以。”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带上了一个,那面具实在算不上好看,木质的,勉强贴合脸型,将他一张脸都挡的严实,只在眼睛位置挖了两个洞,面具上描绘着奇怪的花纹,努力辨认才能看清似乎画的是一只狐狸。

        骆沉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与他那个差不多太多,一样都丑,花纹都类似,只是好像自己这个画的更随意,鼻短嘴阔,不像狐狸,倒像只狗。

        骆沉腹诽,既然要带面具,他出门前那么煞有介事的臭美什么,让余思晴给他整了半天的头发,如今这丑面具一挡,谁看得出发丝乱没乱。

        骆祁晏都带上,他自然也带上了,隔着面具,视线有些受阻,他从两个洞里看出去,觉得连骆祁晏的声音都有点模糊:“不算是任务,只是既然已经到了此处。总有些人需要他出面见一见。”

        骆沉有些诧异,骆祁晏居然在同这鬼市中人也有来往。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他在自己那样□□中还能同骆若麟联络上,必然是有些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人手。

        前生遍查不到,今辈子骆祁晏却浑不在意的直接告诉他。

        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思索间,两个人就来的了鬼市大街上,就算是在京城,他也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明明子夜,街上却热闹非凡,人生鼎沸,商铺都不知何时又开了门,店前、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比京中元宵节还要多,灯火辉煌,照的大街亮如白昼,

        不只是谁家的什么美味珍馐香气扑鼻,也不知是哪家酒铺打碎了酒坛,酒香带着掌柜的骂声飘到街上,醉了满街的人。

        街上摩肩擦踵人来人往,路两旁挤得满满当当得小摊位也挑着灯,卖着各色各样得大小商品。

        带着,或不带面具的男男女女从身边走过,拥挤在春日寒夜里,骆沉都出了一层薄汗。

        人潮拥挤中,骆祁晏贴着他耳边说:“小心荷包,这样的小偷小摸,凶罗刹可是不管的。”骆沉一愣回答:“我没有荷包。”

        他哪儿来的荷包,他是影卫,前十年都在接受训练,前生他们若有花销都可直接从景亲王府支账,或者拿骆祁晏的赏钱,骆祁晏是很大方,只是他重生到现在不过十余日,骆祁晏只在第一天许诺要给,实际他没走,骆祁晏自然也就没给过,他都没有钱,要荷包做什么。

        骆祁晏也愣住了,轻笑:“怪我不对。”

        他拉着骆沉到了一处不碍事的地方,将自己的荷包解下来,给他系在腰间,佩戴好后,他轻轻整理下荷包褶皱,拍了拍:“小心荷包。”

        骆沉捏起来看了看,皱眉:“这绣的什么?……山鸡?”

        骆祁晏这才捏着看了看,笑:“知足吧你,当朝公主的绣品,千金难买。”

        骆沉原本被抚慰的一片熨帖的心一阵气血上涌,声音都提了起来:“骆玉婵送你的荷包你给我?!骆祁晏!”

        骆祁晏因为想前生种种,格外好脾气,见他这个样子,轻声笑着哄道:“收声了,那么大声做什么?不是送你,看你没钱,怕你要买东西。这个先让你带着,回头给你买个新的。”

        见他脸色还是不好看,还说:“这个也不必还我,只是别叫玉婵知道,她那个脾气过不了几天就忘了,但要让她知道我给了别人,肯定要闹的。”

        骆沉挑眉:“你怕她闹?”

        骆祁晏抬手,用扇子敲了敲骆沉的头:“你不知道我怕谁闹?她闹脾气我肯定要哄,哄完她回来再哄你?没完没了的,少生事端比什么不强。”

        骆祁晏手下没留力,敲那一下并不轻,象牙的扇骨打在头上隔着头发也觉得有点疼。骆沉却不介意,低下头又扯了扯那荷包,有些嫌弃:“真丑。”

        骆祁晏带着他又要走回街上,听到这话笑着给玉婵辩解:“她不过十三岁,又不是绣娘,头一次绣,绣成这样很不错了。”

        绣的第一对鸳鸯就闹着要送给骆祁晏,喊得满宫皆知。

        “她,对你倒是真心。”

        骆祁晏有些无奈的回头身来:“跟你说过的,她不过是个孩子。”他回身牵住骆祁晏的手腕:“别走散了。那样小的年纪,哪儿知道什么男女之情?要嫁我也不过是童言无忌,她将来有自己的好姻缘。”

        “说起来,还该谢谢你,她性情纯良,被孝仁……被她祖母父亲又娇惯的厉害,很能胡闹,当初你没迁怒她,多谢了。”

        骆祁晏说这话的时候没回头,但手却一直拉着他的手腕没松开。明明多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骆沉却因为这点算不上亲密的动作,弄得心如鼓擂。

        他故作镇定粗声粗气:“不必。”

        别谢我,别为了前世的任何事谢我,更别为了别人的事谢我。

        他故意慢了半步,满意的感受到原本虚牵住他手腕的手指收紧。

        不许为了别人的事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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