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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他把落入凡尘的神明,关到了属于他的兔子洞。

        这一天的课没人再有心思上了。

        哪怕是最为放松的体育课,  苏蕉也能感觉到四周黏在他身上的目光。

        这些目光避开宴怜,隐晦而又专注,四面八方的落在他的身上。

        “听说了吗……一班那个……苏蕉……”

        “听说特别好看……”

        “苏蕉……那个丑八怪??整容了吗……”

        “没有照片……没人拍下来……”

        ……

        如果是以前,  苏蕉必然会在这一重重的目光下不知所措,  甚至逃避闪躲,  但是现在,苏蕉觉得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对它们了。

        这没什么可怕,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苏蕉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只是相比于苏蕉的自然,  隔壁宴怜的气息却越来越冷,仿佛绷到了极限——

        而最能体现这一点的,无疑是宴怜的供奉值了。

        “宴怜供奉值60……61……62……”

        “是否领取神力值上限  1000000?”

        饶是苏蕉心有所感,也被这神力值的一排0给深深的震撼了。

        与之相对的是宴怜的供奉值,也在慢慢往上爬,爬到了65。

        宴怜在生气,苏蕉感觉的到。

        但他并不想去安抚,甚至巴不得他再生气些。

        一般这种体育课会有男孩子踢足球,  宴怜身体不好,不会进行这些剧烈运动,苏蕉性格孤僻,自然也不会去,  但他们会一起看。

        苏蕉其实挺羡慕他们的。

        踢足球的男孩子们意识到苏蕉在看,  愈发卖力。

        苏蕉正看着,冷不丁眼前一黑。

        宴怜捂住了他的眼睛。

        苏蕉能感到宴怜的手——这是一双拿手术刀的手,修长有力,干净中似乎带着一点消毒水的味道。

        宴怜语气幽幽的说,“蕉蕉,  你看着别人,  我不高兴。”

        苏蕉心里说,那你忍着呗。

        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宴怜很小声的请求着,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不要看别人好吗?”

        苏蕉把他的手拿下来,敷衍的说:“好。”

        视线却还是没从足球队上挪开。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宴怜一霎阴郁的目光。

        但是苏蕉没想到事情还是变糟糕了。

        他回到别墅后,喝了杯宴怜给他准备的橘子果茶,没多久就犯困睡了。

        他再揉着眼睛起来,发现已经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头顶可以看到花纹繁复的天花板,身下是童话故事一样花纹繁复的床,一边摆着漂亮的木艺家具,墙壁上也雕刻着纹路鲜明而引人注目的花纹,但最吸引人的,还是坐在木头架子上的,窝在角落里的,放在床头的,靠在吊钟上的,各式各样的拟人兔子娃娃。

        它们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阴郁的蹲在角落;或穿着宽松的睡衣,含笑坐在床头;而钟上的兔子穿着装饰着怀表的燕尾服,戴着丝绸礼帽,依靠着吊钟,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兔子。

        而门口也侍立着两个大兔子玩具,左边那个穿着华丽的长裙,戴着漂亮的头饰,装饰着雪白的耳朵;右边那个着装西装马甲,拿着锡金手杖,做出行礼的姿势,仿佛在请他出去。

        它们的神情容貌栩栩如生——而唯一不协调的,就是那些兔子娃娃们玻璃一样的红眼睛,都注视着他。

        无端让人头皮发麻。

        苏蕉起来,到处没摸到手机,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掉了,很宽松的黑兔子睡衣。

        床头柜旁边搁着一个兔子全身镜,苏蕉无意看了一眼。

        镜子里的少年穿着毛茸茸的黑兔子睡衣,因为睡衣只到膝盖,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和雪白细瘦的脚踝。

        他皱了皱眉,大概知道是宴怜搞的鬼。

        他努力无视了被那些红眼睛注视着的别扭,推门出去,却看到了迷宫一样发现四通八达的走廊。

        和房间里美丽精致的拟人兔子玩偶不太一样,走廊的墙壁上有各种个样的兔子拟人壁画,不过那些兔子的神态都非常的狰狞诡异,死状凄惨。

        穿着蓝白病号服的兔子身上钉满了刀,那锋利的手术刀把它死死钉在墙上,血流了一地;宽松睡衣的兔子抱着脑袋,红眼睛睁大到一种恐怖的比例,它背后一轮苍白的月亮,画面朦胧的仿佛陷入了一场不死的梦境。而敲钟的兔子变得苍老,脚下是小兔子的尸体……

        还有一些碎裂了脑袋,红白流了一地,有些在合掌祈祷,眼睛诡异的睁大,显露出一丝丝让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让人联想到人类死亡前的各种丑态。

        这些壁画对人的精神冲击极大,苏蕉看了一眼就立刻避开了眼神——苏蕉从来不看任何恐怖片。

        他走在这个安静而惊悚的走廊里,努力不注视那些东西。

        他仿佛能感觉到一些被什么东西注视的异常,但又因为一些原因,对这些异常十分模糊,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砰跳得很快,很急促的心脏。

        他的脚步忽然停下,低声唤系统。

        系统:“殿下?”

        苏蕉:“宴怜为什么要在墙上放这些……东西?”

        系统茫然:“您应该去问宴怜,殿下。”

        苏蕉沉默,过会,他咳嗽了一声,“嗯,我知道你不知道……我就是问问。”

        系统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苏蕉的情绪:“您在害怕吗?”

        苏蕉:“没有,我没有害怕。”

        苏蕉这样说着,眼神却没往旁边挪一下,仿佛生怕看见什么。

        他在这迷宫一样的地方拐了几个岔路,冷不丁的看见角落里放着一个漆黑的影子。

        苏蕉「啊」了一声,心脏仿佛一霎失跳,整个人僵站那不动了,他死死盯着那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的一团,仿佛看到了延展出的兔子耳朵,接着他控制不住的想起了那些壁画上形容恐怖的兔子,仿佛马上,那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要转过头,翘着耳朵,用破碎的兔子脑袋对他狞笑——

        就在苏蕉浮想联翩的时候——

        系统:“那是个垃圾桶,殿下。”

        苏蕉:“。”

        苏蕉眨眨酸涩的眼睛,看清了那团——那确实是个抱着垃圾桶的兔子雕塑,它笑眯眯的,很可爱。

        只看到了被锁起来的,花纹精致繁美的窗和门。

        他出不去。

        等苏蕉再想回去,发现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

        这简直像一个地下迷宫。

        他在这四通八达的地儿摸索了一会,中间看见很多藏在角落里的奇怪的兔子雕塑,不知道走到哪,忽然听见有人在哼歌,很轻快的歌声,听起来……有点像宴怜。

        他顺着歌声走过去,找到了尽头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门口是依然侍立着两个拟人的兔子娃娃。

        左边一个穿着粉红的护士服,戴着护士帽,拿着针筒,笑眯眯的,右边那个穿着白大褂,拿着手术刀,也笑眯眯的。

        苏蕉看见那两个兔子,却只想到它们的死状。

        是的……不可控制的,他还是看见那些壁画了,毕竟想要往前走的话,看见它们是不可避免的,几幅,或者很少的几幅,其中两幅就有这两只兔子。

        护士服的兔子拿着抽满了血的针管,皮毛干瘪,仿佛干尸,白大褂的那个被千刀万剐,画面看一眼苏蕉就头皮发麻——苏蕉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过。

        现在看见这两只兔子站在这,苏蕉只觉得一种很明显的不适,他闭了闭眼,不知道怎么缓解这种慢慢浮现的恐惧。

        轻快的歌声下,他隐约听到了刀锋切入肉的,细微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苏蕉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门内,雪白的白炽灯的光芒映照下来。

        他看到了少年穿着白大褂的背影……只是有些奇怪……或者也不那么奇怪的是,他戴着兔子耳朵。

        苏蕉迟疑:“宴怜……”

        那古怪的调子一下就停了。

        “啊呀。”

        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我可爱的客人醒来啦。”

        他转过身,露出了身后的东西,和手里锋利的手术刀。

        那一刹,苏蕉瞳孔一缩,整个人大脑嗡的一声,几乎呆滞住。

        宴无咎起来后,立刻去给助理打电话。

        “去查阿怜在国外的履历,事无巨细,全部履历……”

        宴无咎微微喘息说:“还有……现在就把他和苏……”

        苏蕉这两个字在舌尖上滚了两圈,说起来竟有种难以启齿的艰涩,宴无咎嗓音不自觉的沙哑很多:“把苏蕉和阿怜……都带到西郊别墅来。”

        助理效率不低,很快宴怜在国外的资料就到了宴无咎手中。

        这些年,出于信任,宴无咎从未调查过自己的弟弟。

        手里的资料还未来及翻看,就听到了助理迟疑的声音。

        “宴总……”他说:“出于履历资料的严谨性,专业人员拿着宴小少爷回国前的血检和宴老爷的血液,做了dna对比……但是小少爷似乎和老爷……没有血缘关系……”

        宴无咎手底下养着的私家侦探不是吃干饭的,要查什么那必然是事无巨细,祖宗十八代都能给深深刻刻的挖出来。

        现实再一次佐证,天灾所经历的那一切,并不是一场无意义的梦。

        所以……那位神明……真的是苏蕉吗?

        宴无咎沉默了很久。

        助理偷偷看一眼这位杀伐果断的宴家总裁,却恰好对上了他的眼神。

        男人眼瞳深邃不见底,仿佛藏在深冰下难以捉摸的旋涡:“你再让人查一查……阿怜和我舅舅的关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宴怜在国外的履历。

        才看了一页,宴无咎的呼吸就微微加重了。

        他粗粝的指腹落在了资料上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照片上,很久都没能回神。

        这些都是宴怜的杰作。

        资料上还说,宴怜患有天生的双相人格障碍。

        所谓双相,就是狂躁和抑郁会交替发作,而病历上显示,宴怜的躁狂发作的时候,会有特别恐怖的破坏欲和杀欲,他把这些表现在对解剖的热情上……抑郁的时候就是沉默,或者神经质的伤害自己。

        在今天之前,宴无咎并不知道宴怜这个病是天生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弟弟的神经质,是因为那次毁天灭地的雪崩。

        那场雪崩让年幼的宴怜直面母亲的死亡,和兄长的背叛,以及大面积冻伤后的浑身僵硬,卧床不起。

        没人能遭受这样的打击。

        他一直以为,是这些让阿怜脆弱的内心有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才会逐渐变得神经质。

        可是……可是……

        宴无咎忽然想起来,在他们去阿尔卑斯山度假之前。

        母亲曾经送给弟弟一只兔子。

        当时宴怜非常喜欢这只兔子,走哪都要抱着它,和人炫耀它,茶褐色的眼里都是喜爱。

        宴无咎对兔子和这个弟弟都无感。

        宴无咎有天记得是下了大雨,他才放学回来,听见花园里有什么东西在惨叫,非常凄楚……但是他没放在心上。

        ……

        没多久,他就听说弟弟的兔子死了。

        弟弟哭的很伤心。

        接着没多久,也许是为了安慰伤心的宴怜,似乎心情也不是很高兴的母亲,就带着他们,去阿尔卑斯山下度假了……

        宴无咎望着那些照片,忽的就想起了那只兔子的死状。

        它被人粗暴的剥了皮,血肉模糊的躺在铁盒子里,一团上还插着很多刀片。

        当时没人怀疑哭的伤心的宴怜,只以为是哪个性格变态的standby管家或者阿姨做的。

        甚至宴宅的活动人员因此经历了一场大换血。

        准许宴怜回国,也是因为这种障碍已经很久没发作了,宴无咎以为他已经缓和了,只是偶尔发作……

        但是,这些照片,最近的日期非常近……显然,宴怜并没有治好,就回来了。

        与此同时,他电话嗡的响起来——

        回忆一下被打断。

        ——“宴总,宴小少爷今天没有带苏蕉上课,他们两个……都不见了!!”

        宴无咎的视线扫过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他忽然意识到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性——

        宴无咎猛然站起来,昂贵的椅子摔在皮革地板上,发出闷响,他低吼道:“现在就去给我去查!!把人查出来!!”

        他的手狠狠锤在了桌子上,玉石镇纸被震得嗡嗡作响。

        半晌,他又抹了抹脸,眼里有着狠意。

        没有人能听到他愤怒下,几乎奔涌而出的急促心跳。

        宴怜白大褂上沾着大片大片的血,雪致的脸颊上也带着迸溅的血迹,偏偏笑着,茶褐色的眼睛带着愉悦轻快的光,仿佛在做世界上最愉快的事情。

        他背后,一具苍白发僵的男性尸体被遮挡住大半,只露出一双大脚……

        “啊呀,蕉蕉怎么啦?”

        宴怜拿着手术刀,摘掉了沾满血的手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

        苏蕉捂住嘴巴,胃里翻涌,这一刻他甚至想找个地方吐出来——

        “啊……”

        宴怜看着面色惨白的苏蕉,缓慢的眨了眨眼,笑起来:“蕉蕉……在害怕我吗?”

        发冷的手术刀在少年修长的手上,带着泠冽的寒光。

        苏蕉爬起来就跑。

        这他妈的宴怜真是个死变态!!

        救命!!

        房间四通八达很大,但哪里都没有能逃走的门,它们都被紧紧的锁死了。

        苏蕉跌跌撞撞,连壁画都来不及害怕了,循着记忆里那几幅恐怖壁画的顺序找回了原来的门,走投无路,最后只能滚到床底下哆嗦。

        房间太安静了,只能听到外面宴怜幽幽的脚步声。

        “啊呀,我的小爱丽丝,藏到兔子洞里去啦。”

        他用那种很可爱的,带着笑意的语气说:“让我看看,小爱丽丝的兔子洞在哪里呀……”

        ……

        苏蕉疯狂向系统求救:“救命!!救命!!sos!!”

        系统这个时候倒是气定神闲:“你怕什么,他可是你的供奉者,再变态也是你的供奉者,肯定不会杀你的。”

        苏蕉崩溃说:“问题的重点在这里吗!!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系统于是又正经的说了一遍:“别怕,他肯定舍不得杀殿下的,跟殿下玩情趣呢。”

        苏蕉:“?”

        你这系统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系统用那种与有荣焉的语气:“神明可是高贵无上的存在,这种求而不得发疯的供奉者我可见多了。”

        系统说:“一般这种发疯型供奉者,你只要随便给他点甜头,哄哄他就好了啦。”

        苏蕉:“……”

        哄??怎么哄?还了啦?

        苏蕉往兜里一掏,忽然摸到了两枚护身符。

        虽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但从系统商店里用功德买到的东西是很神奇的,只要没有赠送出去,无论扔到哪里,都会回到主人身边。

        他微微一顿。

        苏蕉还未来及细想,就听到不远处铁质衣柜的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

        宴怜轻快的说:“唔,小兔子不在铁盒子里呀。”

        他似乎略显悲伤的说着:“找错了……那在哪里呢……会藏在可爱的兔子壁画后面吗?”

        但语气里又藏着轻快。

        兔子壁画大部分都在走廊里。

        他的脚步渐渐远去了。

        苏蕉终于轻轻的松了口气。

        床边有个和床挨在一起的床头柜,很大,藏在床底的苏蕉感觉那是个视觉死角,悄悄挪到那个角落里。

        他觉得这里是安全的。

        还未松口气,苏蕉忽然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急促的呼吸声……很急促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呼吸声,在他不远处……

        于是苏蕉抬起眼,就对上了一只布满了红血丝的茶褐色眼睛。

        那一霎。

        苏蕉连呼吸都忘了。

        那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镶嵌在苍白如雪的面颊上。

        那张脸还沾着血迹,脸颊一半贴在床头柜上,一半幽幽的凝视着他,大概是因为发现了他,那唇弯起大大的,诡异的,惊喜的弧度。

        他语气温柔的「哦」了一声,喉咙里藏着淬了毒一样的笑意:“小兔子……在这里呀。”

        苏蕉尖叫噎在了嗓子里,本能的想往上窜,结果脑袋还没碰到了床底板,脚踝就被人用力拽住了,整个人被宴怜从床底下粗暴的拖了出来。

        苏蕉想说话,嘴巴被却被捂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被紧紧勒在宴怜的怀抱里,像是被毒蛇与荆棘圈绕起的小蔷薇,只能无助的战栗。

        “蕉蕉害怕我呀。”

        他咯咯笑起来:“原来是怕的啊。”

        他的白大褂上都是发黑的血,他温柔的说:“既然害怕,为什么不听话呢。”

        “你会乖吗?”

        苏蕉强忍逃跑的冲动,深知宴怜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他绝对不能激怒他!!

        于是苏蕉强忍不适,忍住哆嗦,缓慢的点了点头。

        “你一点也不乖。”

        宴怜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的阴冷狠戾,沾着血的手术刀贴在苏蕉的喉咙:“你伪装成娇娇欺骗我,勾引我,你让我动心,又勾搭我哥哥。”

        苏蕉:“……”

        苏蕉一动也不敢动。

        宴怜声音像是浸在冰里:“哥哥说的不错,你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宴怜:“我明明想给你一个家……可是你却偷偷用我给你的权利,开了我的保险柜,拿走了我重要的秘密,并且带着它逃走。”

        “知道你是苏蕉的时候……”宴怜的声音温柔下来:“天呐,你知道吗,我心都要碎了……”

        “我在想,原来一切接近,都是你蓄意已久的阴谋。”

        苏蕉:“……”不这个你真的想多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

        宴怜说:“我不介意蕉蕉故意报复我,戏耍我,只要在我身边……”

        “我不会在乎你的目的。”

        “我那时候还在想,没关系,只要蕉蕉回来,跟我认错……跟我坦白,我什么不能原谅他呢?”

        宴怜语调平缓温柔,却有些诡异的,说不上来的语无伦次。

        “但是……我找不到你。你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都要疯了……”

        他的语气变得沙哑又绝望起来,又古怪的笑起来,“但很快……我就知道你藏在哥哥那里啦。”

        “我看着蕉蕉在哥哥的家里到处玩的很开心,一点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还喜欢跟哥哥撒娇……”

        苏蕉鸡皮疙瘩炸开,宴怜怎么会知道——除非……

        宴怜:“啊……你没有猜错,我在哥哥身上偷偷放了定位窃听器,我看到他去了西郊别墅,窃听器里还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开了西郊别墅的监视器喔。”

        “天呐……我多久没感觉到生气了呢。”宴怜说:“我那个时候真是,真是太生气了……”

        宴怜茶褐色的眼睛湿润起来,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找到你后,要让你成为我最可爱的兔子……”

        “可是哥哥警告我。”宴怜委屈的说:“他说,要看到你上课才行……啊,所以我不得不忍耐……”

        “他真的好喜欢你哦。”宴怜说:“我能理解呀,毕竟他把你当成他心里,神明的替代品呢。”

        他有意无意的,又把这件事强调了一番。

        “但我也很喜欢你啊。”宴怜说,“你是我先发现的,哥哥凭什么跟我抢呢。”

        苏蕉听着他一声一声的甜蜜告白,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本来想再忍耐几天的……”宴怜叹息说:“可是蕉蕉的眼神……一直不在我身上。”

        “我好难过哦。”

        他的刀尖贴着苏蕉的皮肤,缓缓往下,“为什么不在乎我呢……”

        “为什么……要从我身边逃走呢?”

        尖锐的利器在即将亲吻敏感点,并缓缓深入时——

        苏蕉猛的挣开了他,宴怜眼疾手快,立刻收回了刀,但因为苏蕉的动作,还是浅浅的刮下了一层油皮。

        苏蕉嘶了一声,疼的差点掉眼泪,又强忍住,哆嗦着说:“因为……因为你很伤心啊!”

        宴怜定定的盯着他,过会儿,又盯着自己的手。

        “那个时候……”

        苏蕉感觉自己他妈的一辈子的急智都用在这里了,他磕磕巴巴说:“你……你母亲去世了,虽然……虽然你没有表现出来,但……但是我觉得……你好像是在伤心的。”

        宴怜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双茶褐色的眼珠子像是浸在水里的无机质玻璃。

        宴怜总是喜欢笑的,对强的人他喜欢扮柔弱,对弱的人他喜欢扮演好相处的温柔善人,只有对讨厌的人,他才懒得伪装,不假辞色,甚至冷酷残忍——比如当时的苏蕉。

        但苏蕉很少看到他面无表情。

        就好像揭掉了所有的,人之所以为人的面具,真正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毫无感情的宴怜。

        ……

        宴怜重复说:“伤心?”

        苏蕉语无伦次,磕磕巴巴的说:“是……是的。伤心,人之常情,伤心。”

        “所以呢。”

        宴怜歪了歪头。

        事实上,他对母亲的死去毫无悲伤。

        他对人类大多数的感情都无法感同身受——但他能理解一些逻辑,并且根据逻辑判断一个人拙劣的真心。

        虽然他被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但那其实是假的,他这样的人并不会抑郁,那都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

        抑郁的人只会伤害自己,但宴怜不会,他只会伤害别人。

        他轻柔的笑了笑:“所以,我伤心,你就要离开我,躲到哥哥的怀里去吗?”

        “不……不是的。”

        苏蕉攥着护身符的手,贴近了宴怜攥着刀的手。

        宴怜的手太冰冷了,好像还未体验过人世间的温度。

        宴怜看着发抖的少年。

        他一定不知道他多迷人。

        他琥珀色的眼里甚至含着泪光,哆嗦着,恐惧着,却又努力的靠近他。

        那细白的,温暖的拳头,轻轻靠在了他的手上。

        又甜又可爱。

        宴怜几乎为这一幕痴迷了。

        他想要他再靠近一些。

        主动的,再靠近一些。

        他温柔的命令说:“再靠近我一点,蕉蕉。”

        “你放下刀。”苏蕉努力的说:“你放下刀我就答应你。”

        于是,苏蕉听到了刀落在地上的声音。

        苏蕉攥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宴怜感觉有什么东西,松松的从他手上坠落下来,像松软的流苏,又似圆润的珍珠。

        “我只是想为你求道符。”苏蕉说着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鬼话,哄着为他发疯的信徒:“我……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母亲的离开伤心……”

        “但是……我听宴无咎说你知道我是谁了,我……我很害怕。”苏蕉觉得自己像个踩钢丝的小丑,努力的表演着一场不太合格的杂耍:“我怕你怪我,所以我就听了宴无咎的话,去那里避风头……”

        他后悔的说:“早知道会惹你不高兴,我就不去了……”

        下一刻。

        他被人狠狠的拥在了怀里。

        “是。”宴怜说:“我在为母亲的离开伤心。”

        他仿佛为了爱人演绎了一场愉悦的大戏,眼里都是笑意,语气幽幽:“蕉蕉好懂我,我好开心。”

        至少这位可怜的漂亮神明,不再对他发疯的信徒不屑一顾。

        宴怜知道,哪怕是骄傲的神明,在尖刀与鲜血的逼迫下,也会努力的去哄他疯狂的信徒。

        这就……足够了。

        不过……

        他故意把他逼迫到绝境,但除了眼泪和挣扎,这位可怜的神明,似乎毫无反抗的余力呢。

        宴怜一边满足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思考着——是因为天灾世界之外,神明有所限制;还是像他猜测的那样,这位神明如他一般,没有经历几个天灾世界,未能获得可以在现实世界使用的更强力量,还很孱弱?

        啊……不管怎么样,如果拥有力量的话,现在都应该使用了吧,但是没有,只是用这样拙劣的谎言和苍白的演技来蒙骗我……因为很弱,因为还没有余力,所以必须要依靠我……依靠「供奉者」?

        苏蕉不理解为什么宴怜忽然笑得那么开心。

        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一个笑意痴狂深入心底,另一个笑意浮于表面,心脏疯狂跳动。

        “好了,蕉蕉累了吧,是我的错,让蕉蕉那么害怕。”

        宴怜温柔说:“对不起,蕉蕉快休息吧。”

        苏蕉刚想说不困,但还未开口,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我……”

        他话未能说完,渐渐的浑身发软,缓缓失去了意识。

        宴怜把昏迷的,柔弱的神明放在了床上,他漫不经心的想,麻醉剂也是有用的,好弱啊。

        宴怜闷闷的笑了。

        如果没有人保护,这么弱小,遇到坏人可怎么办啊。

        他打开了少年紧紧攥着的手。

        掌心是一枚珍珠护身符。

        雪白柔软的珍珠,金红纹路的精致护身符。

        与当年哥哥得到的馈赠……一模一样。

        宴怜忽然笑了。

        他就知道。

        雪崩那时惊鸿一瞥,非是南柯一梦。

        他把落入凡尘的神明,关到了属于他的兔子洞。

        作者有话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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