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醋意
戚辰像只狼狗一般盯着霍盈，确切讲，是一只喝醉的狼狗。
她看着少年白皙的皮肤泛起绯红，眉峰不浊，长得真好。
她被盯得心里发毛。
怎么说上辈子也混到了魔界大祭司的位置，如今重生竟然被一个小师弟调戏了，霍盈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没好气地瞟了戚辰一眼，道：“师弟开灵坛立了大功，来我这席坐不合适吧？”
只见戚辰鼻尖微颤，眼睛水汪汪的，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真的委屈，轻道：“我想见你……”
这都哪跟哪儿呀，才认识了不到一周！霍盈闭了闭眼，心里不停提醒自己不要跟他扯皮。
“你们凌云派的人，都喜欢说这种‘虎狼之词’的么？”
只见戚辰眼神迷离，还未作答，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立在了两人面前。
两人几乎同时抬头。
是苏黎。
苏黎先是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霍盈，随后拿着酒杯对着戚辰说道：“这三日，我们携手顺利开灵坛，在此我要敬师弟你一杯。”
他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脸上却毫无喜悦之色。
戚辰顺着苏黎的眼神看了看霍盈，原本眼神迷离的他似乎一下子就褪去了醉意，一点都不像喝昏了头。
他神色幽幽，周身多了几分戾气，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不少：“客气的话，掌门都对我说过了，师兄何必又重复一遍？”
“那也还是要敬师弟一杯。”苏黎向前一步，已经把酒杯举起来了。
“真是不凑巧了，我喝多了，再喝就要吐了。”
戚辰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谁知苏黎一只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也顺势把他挤到了一旁，背靠着一根柱子。
“师弟是当真不想给我面子了，方才我见你还去给她敬酒呢？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喝不下了？”苏黎说着看向了霍盈。
霍盈感觉到了两人微妙的氛围变化，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再说，前世自己对苏黎那些个小心思，已经在对方一次次辜负和背叛中消磨耗尽了，这辈子她只想好好修炼，最好减少与他的交集。
她感觉到苏黎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碍于戚辰也在这里，不好开口。
霍盈抢先一步说道：“师兄，师弟，你们俩慢慢喝，阿盈吃饱了，先回去了。”
说完霍盈转身离席，丝毫没给两人反应的时间。
明明只少了霍盈一人，空气却突然冷了下来了。
剩下尴尬对视的两人，一人直立身子拿着酒杯，一人像没骨头似的靠在柱子上，抱胸站着，姿态随意。
戚辰眯起眼，眉梢压低。
他隐约能感觉到苏黎的来意——他刚才靠近霍盈，让苏黎不痛快了。
戚辰垂下手，头也跟着低下，再次抬起头时，已经完全收起了眼里的杀意，眼神也变得柔和、稚气了不少。
“好呀，那我就跟师兄喝一杯。”说着举起就被一饮而尽。
苏黎怔住了，他方才远远看着戚辰靠近霍盈时，心里就一阵不畅快，他即使努力克制住自己了，但腿似乎不听使唤似的，就冲过来要打断两人。
他看着戚辰看霍盈的表情很不正常，肖想自己这般打断，以这轻浮小师弟张扬的性格，很可能最后两人都不知如何收场。
但在两人对峙的时候，戚辰竟然先软下来了。
叫他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这小师弟到底是个怎样的性子了。
次日一早。
是苏黎每月一次给入门不到五年的低阶弟子的讲学。
苏黎在道峰山可谓是“风云人物”。
苏郎甚美不说，高深的修为，过人的天赋，以及冷淡的性格，这几项单挑出来都可以吸引无数人的注意，更别说是同时集结在了一人身上。
道峰山的学堂是没有固定座位的，只要是苏黎讲学，弟子们都天没亮就起来了，到学堂里占前排的座位，想离这个如神仙一般的师兄近一些。
今日一早，霍盈在寝房醒来，发现仅剩自己一人了，一阵疑惑后，又猛然想起，今日是苏黎的讲学，怪不得！
她轻嗤了一下，想起前世的自己也这般疯狂，终究是错付了。
她磨磨蹭蹭地洗漱后，不慢不紧地走去学堂，里头早已挤满了人。
于是，她随意就挑了一个后排位置落座了。
刚坐下来，旁边作为的一个女弟子芳兰似乎吃了一惊，她用手瞧了瞧霍盈的课桌，霍盈顺着声响看过去。
“阿盈，你今日这么晚呀。”
芳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霍盈一阵不快。
“嗯。”霍盈轻哼。
“可惜了！大师兄的课呢！”芳兰继续盯着霍盈的表情，等着看对方失落的样子。
“嗯。”霍盈又随便回了一句。
“大师兄诶！苏黎大师兄！”
“所以呢？”霍盈侧头，一脸不耐烦。
芳兰看着她，瞬间愣住了。
霍盈怎么了！她不是最喜欢大师兄的吗！？这幅满不在乎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芳兰心中满是疑问，那个喜欢围着苏黎转，把苏黎当成生命中心的霍盈如今是怎了。
“谁的课不是一样，嗯？”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闯入。
身着黑袍的少年动作利落地落座在霍盈身边。
是戚辰。
又是戚辰！
怎么哪儿都有你！
戚辰支着下巴看向霍盈，笑容如春日明媚的阳光，柔声道：“师姐早呀，好巧呀！”
霍盈心道，巧什么巧，他就是故意来这里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心中的不畅，礼貌回道：“师弟早。”
少倾，学堂的细碎的讲话声突然收起。
公子一袭白衣，从门外走进来。
苏黎刚进门的时候，就见到了在后面并排而坐的霍盈和戚辰，他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往前走。
苏黎来到讲台，把书本放下后，坐在了讲台的席子上。
“诸位，你们已入门一年余，即将要选择修炼的方向。”苏黎请了清嗓子说道。
“今天下三道，人道、仙道、魔道，仙道分五个方向，金、木、水、火、土，分别对应五行。”苏黎顿了一下。
不同法术的作用和修炼的方向大有不同——
“金系”，主冶炼，精通制造兵器；
“木系”，主通灵，汲取天地之灵，与植物交流，也可以治疗；
“水系”，主变化，善于伪装变换；
“火系”，主进攻，专门培养战神；
“土系”，主净化，占卜，预知未来。
苏黎抬眼望向弟子们，又道：“我道峰山擅长培养修炼火系法术者，金系次之，已形成前方进攻，后方造兵器的体系，也希望各位，能传承下去。”
不用苏黎说，绝大多数人来道峰山，都是想选择“火系”法术的，包括霍盈。
苏黎继续讲学，而后排的戚辰像屁股长钉子一般，坐不住了。
他东张西望，看了看学堂的装修，又瞧了瞧道所谓“道峰第一美男子”苏黎，最后还是把目光停在了霍盈的身上。
“师姐。”戚辰悄声喊道。
霍盈假装没听到，根本不想理他。
“师姐。”戚辰又喊一声，说着已经伸出他修长的手指戳了戳霍盈一侧胳膊。
“又怎么了？”霍盈细声如蚊。
“你们师兄讲课好无聊哦……”戚辰鼓励鼓腮帮子，像是撒娇的样子。
“那你别听。”霍盈白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回去了。
此话一出，霍盈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看到戚辰果真倒头就趴下睡觉了。
苏黎的讲学其实并不吸引人，上辈子的霍盈顾着看师兄的脸去了，这辈子她才拿出笔，在书上勾勾画画。
讲完仙道，苏黎又接着讲起了魔道，但几乎句句都带贬义，还描绘魔道如何“残害百姓”，诸如此类，听得下面的弟子都咬牙切齿。
此时，霍盈又感觉耳边泛起波澜：“师姐……”
又来了！
霍盈一阵烦躁。
“师姐，理理我。”戚辰用两根手指揪住了霍盈的袖角，眼神可怜兮兮。
“又怎么了你。”霍盈真是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好脾气都要用光了。
听到霍盈搭理自己，戚辰仿佛收到了鼓舞，一改原本懒懒的姿势，突然就坐直了身子。
“师姐可知魔道？”戚辰笑问。
霍盈斜眼一瞥，心道，我可太了解了！上辈子我可是魔道大祭司！
“略知一二。”霍盈淡道。
“你们正道有金木水火土五大法术，你可知魔道有些什么？”戚辰继续问道。
霍盈没用心听，完全没注意到“你们”二字，更不会细品。
“魔道根本没有固定的法术体系，各路鬼神，各显神通，各凭本事。”
不知怎么的，这个问题似乎一下子把霍盈拉回了上辈子，眼前浮现出魔道的种种。
修炼仙道的人说，魔道没有法则，所以是歪门邪道，然而果真如此吗？直至今日，霍盈也不知如何作答。
戚辰听到了霍盈的回答，轻轻挑眉，竟有一丝意料之外，没想到这小师姐总结的还挺到位。
他眼底泛起了一阵涟漪，却又很快被他收了起来。
“那师姐是不是也觉得魔道是旁门左道？”戚辰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眼神却殷切地看着她。
还没等霍盈回答，突然被一个从讲台传来的声音吓了一激灵。
苏黎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厉声道：“霍盈，上课分心走神，交头接耳，是道峰弟子规没抄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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