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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都是演的


娱乐圈内每日三省。

        黎弦与秦正羽为什么对骂?

        黎弦与秦正羽什么时候停止对骂?

        黎弦与秦正羽在一起了吗?

        这三大谜题至今未解。

        新年到了,到处洋溢着欢度佳节的愉快气氛。大年初一,《我是音乐人》第一期在荔枝台上映,为观众们献上新春贺礼。

        最红女歌手x最红男歌手的音乐大对决,碰上一家人团聚在电视机前的时机,组合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潮。

        【这俩的即兴创作能力真是绝了,简直跟刻在基因里似的,一秒收放自如。】

        【真的有人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这么精妙的创作吗?我更怀疑是这两人早就在一起了,整天没事就拿对方的歌当素材搞二次创作呢!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的赞我[滑稽]】

        【我拆你合,相互唱对方的歌,这两个人竟然在当着十几亿观众的面如此亲密,为什么还不官宣?!】

        【黎弦x秦正羽,短短几年就红得发紫真的不是没道理的,这俩妥妥是音乐人的级别而不仅仅是歌手了。】

        【现在某些流量歌手跟三个月培训上岗似的,哪有什么音乐素养,跟黎弦和秦正羽比起来不知道得被吊打几条街。】

        【科班出身来搞流行音乐,真是降维打击。】

        ……

        网友热评如潮,直接把最强音乐对决的标签顶上了热搜。

        黎弦一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呢,妈妈就兴奋地拉着她要看《我是音乐人》:“弦儿,快放到荔枝台,我要看看你的节目。”

        “妈,我自己看自己的节目多尴尬啊。”黎弦一脸无奈。

        但与其是说看自己的节目尴尬,不如说是让父母看到自己跟秦正羽的对骂尴尬。父母平常不玩微博也不看什么娱乐新闻,这一下子让他们看到两人当着十几亿观众的面激/情互喷,岂不是太刺激了?

        一想到要跟他们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跟秦正羽对骂,她就开始头痛了。

        关键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就开始骂起来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尴尬不尴尬,咱们弦儿优秀,节目好看,有什么尴尬的?”妈妈拉着她不依不饶,另一只手已经在换台了。

        “就是。能上大年初一的节目啊,多光荣!我们一起来看。”爸爸也坐了过来,笑容洋溢。

        好家伙,这左边是妈妈,右边是爸爸,她夹在中间,逃生通道都给断了。

        黎弦挠挠头,试图换一个理由:“就是一个音乐节目而已,不喜庆的。大年初一的,我们看点热闹的节目吧!”

        “不喜庆怎么会大年初一播放?既然电视台和节目组安排在这个时候推出,肯定就是合适看的!”爸爸一句话就把黎弦堵住了。

        妈妈更是坚定:“就算只是一个音乐节目,只要咱一家人一起看,就是喜庆的热闹的!”

        黎弦骑虎难下,一时抓耳挠腮,一时左顾右盼。但是爸爸妈妈不依不饶,胳膊拧不过大腿。

        最后,她眼一闭心一横,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行,看就看。但我先声明,这个只是节目啊,你们不要对我有什么现实的评价。”

        “知道了知道了,这个一看就是音乐节目而已嘛。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台上的大明星现在还是在咱家乖乖坐着。”妈妈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只当她是有点害羞,不想让人看到在工作场合的那一面。

        电视转换到荔枝台,节目刚好开始,正中央打着“我是音乐人”五个大字。程彬彬满脸笑容地冲着镜头报幕:“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我是音乐人》节目,我是节目主持人程彬彬。”

        紧接着,就看到黎弦和秦正羽两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来。好像嫌道路太宽一样,两人隔得老远的。

        “啊是弦儿,来了来了,”看到黎弦出场爸爸妈妈都激动起来,看了一会儿两人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你怎么跟旁边那位嘉宾隔这么远?”

        黎弦脸不红心不跳,坦然回道:“导演安排,显示我们俩是对手,不能挨太近的。”

        “噢,有道理。”爸爸妈妈恍然大悟。

        三分钟开场白一过,黎弦和秦正羽对骂将近七分钟的片段就来了。

        刚开始爸爸妈妈还觉得可能是为了炒热气氛,两人故意挑衅对方。看着看着,他们便觉得这个挑衅环节是不是太长了一点?怎么一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都没有?

        爸爸妈妈不约而同地向彼此中间看去,狐疑的目光登时集中在黎弦身上,看得她是如坐针毡。

        “节目效果,都是节目效果。”黎弦嘴角扯着笑,尴尬地解释。

        妈妈还是有些不信,看了看电视又看看黎弦,追问道:“是吗?我看那主持人程彬彬显得有点尴尬,不像是排练过的。”

        “我们节目为了追求真实感,没彩排过的,都是导演口头指挥。可能他主持水平不行,没见过大场面,一下子没领会到这个环节的要旨。”黎弦马不停地地又编了一段,勉强算是糊弄过去了。

        远在他乡的程彬彬忽然打了个喷嚏。

        “难道是那天打麻将打得太晚,着凉了?”那头的程彬彬暗自嘀咕。

        一家人接着看下去,第一关现场作曲环节还算顺利,两个人用旋律对骂,当场谁都没听出来,爸爸妈妈也就听个调子。

        爸爸边听边点头称赞:“嗯,真好听。你看这曲子表达的是喜悦,这段不就挺喜庆的吗?”

        黎弦在一边陪着笑:“还行,还行。”可不能让爸爸知道这段旋律就是“flop”的循环。

        可到了第二关歌曲重构,就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两人在节目最后都含沙射影地贬低了一番对方,只要仔细点听都能察觉到话里的讽意。

        妈妈看向黎弦,问道:“弦儿呀,你这里是不是在骂对方呀?”

        “没在骂没在骂,就是一个幽默的表达。”黎弦讪笑,连连摆手。

        “现在年轻人的幽默都这么辛辣吗……”妈妈一阵犯嘀咕。

        等到第三关老调新唱,那就彻底瞒不住了。

        爸爸投来狐疑的目光,疑惑道:“你们俩这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点?”

        “都是演的。”黎弦面不改色,硬是要往这个方向引导。

        她连续撒了好几个不甚高明的谎,爸爸妈妈这会儿已经是不太信了,都一脸疑惑地盯着黎弦,看得她是浑身发毛。

        就在这时,灵感的闪电忽然击中了爸爸,他琢磨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开口:“秦正羽……秦正羽,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妈妈也跟着思索起来,嘴里喃喃:“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啊!那不是你转学前的高中同桌吗?”妈妈灵光一闪福至心灵,拍手兴奋地叫了起来。

        刚才黎弦那一通令人怀疑的说法忽然有了解释。

        爸爸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同桌了,难怪配合得这么好,演得跟真的似的。我懂了,就是为了收视率,你们俩在那斗得越狠,观众看得越开心。”

        妈妈也回过神来:“看着在节目上骂得那么激情澎湃的,私底下关系可不知道多好呢,指不定勾肩搭背、弹冠相庆的。”

        “妈,勾肩搭背、弹冠相庆好像不是褒义词……”黎弦小声嘀咕。

        但是爸爸妈妈现在已经听不进去了,全然沉浸在发现新大陆的喜悦之中。

        爸爸指着电视上的秦正羽说道:“我看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啊。”

        爸爸这个说法把黎弦都给逗乐了,她难以想象秦正羽知道别人评价他“长得精神”时会是什么表情,那一座万年冰山会否有一丝消融?

        妈妈突然坏笑起来,悄悄问道:“正羽有没有女朋友?”

        “谁知道他。”黎弦一怔,下意识把头偏过去。

        可爸爸妈妈就把她夹在中间,躲得了这头躲不了那头。爸爸马上下了结论:“不知道那就是没有了,你们这么好的关系,他要是有女朋友你能不知道?”

        黎弦愣住了,倏然感到一阵酸楚。他们现在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一旦打开了这个话匣子,那就根本停不下来了。妈妈拉着她的手,笑眯眯道:“我看这小伙子就挺好的,你们还是老同桌,知根知底,又有缘分同行。”

        黎弦当然能领会到妈妈的言下之意,可在与秦正羽阔别七年之后再谈在一起这样的话题,不啻于天方夜谭。

        “我……我们不是这种关系。”她眼底微黯,嘴唇莫名发涩。

        妈妈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只是以为她有些害羞,便开导:“现在不是,以后可以是嘛。”

        爸爸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一边指着电视一边说:“你看他,明明要跟你演的是死对头,却还是忍不住看你。眼神是不会骗人的,爸爸是过来人,最清楚了。”

        “他看你的眼神,绝对不是看敌人的眼神,更毋宁说是在看喜欢的人。”爸爸又补充了一句,像是直插在她骤然被剖白的心上,一刀致命。

        “爸!”黎弦下意识站了起来,大叫一声,似乎是要阻止爸爸再说下去,亦或是重复那类似的话语。

        她的反应太大,把爸妈都吓了一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几秒后反应过来,黎弦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明白的歉意,不明白的缘由。她似乎也不打算解释。

        妈妈收起笑脸,对着爸爸嗔怪:“孩子脸皮薄,你别逗她了。”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就看节目,不说这些了。”爸爸也摆手说道。

        “我没事,我们继续看节目吧。”不过几秒时间,黎弦又换上了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若非足够坚强,又怎能每天在亿万双眼睛的注目礼下抛却悲欢离合,与对方嬉笑怒骂。

        戏里戏外,什么是演技,什么是真心,早已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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