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几天时间平静地过去了，这件事情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袁安逸还是一如既往地活泼，笑容长挂脸上。
今天是冬至，学校的下午放了假，周宋早早就回家陪母亲吃饭。
“妈，一起去散散步吧！别老闷在家里。”周宋见母亲一天就是坐在家里织毛衣，于是想拉她出门走走。
“这大晚上的能去哪里逛？”母亲看看窗外已经黑了的天，“算了吧，在家织织毛衣还有趣点，再说了，我的腿脚不方便。”母亲继续织着毛衣。
周宋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晃，“医生说走走对腿部肌肉有好处，呼吸点新鲜空气多好。”
周宋将脑袋靠在母亲的肩膀上，“我好久没有和你逛过街了，就陪陪我嘛…”周宋的撒娇对母亲是有用的，母亲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毛线。
“好，我们就出去走走。”
得到想要的回答，周宋开心地将一边的围巾围在母亲的脖子上，“晚上冷，带上这个出去！”周宋很快就给自己套好了衣服，“走吧！”
看着周宋开心地样子，母亲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小机灵鬼。”
周宋挽着母亲的手，她们家住在三楼，因为母亲腿脚的问题，她们下楼很慢。
“悦姐！”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母亲回头，周宋也跟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白色针织裙的女人站在楼梯拐角处，手上还抱着一个花瓶。
“晚上好。”母亲笑着说，“这花瓶是要搬去店里的吗？”
“对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晚上出门，是要去哪里吗？”袁梅将花瓶放到地上，“这是你女儿吗？长得很像你，都这么好看。”
听到袁梅的这句话，周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这是我女儿，叫周宋，今天冬至，回来陪我吃饭，吃完饭就拉我出来散步了。”母亲拍拍周宋的手背，“这是我的朋友，快跟梅姨问好。”
周宋像被推出去叫亲戚那样，拘谨地叫了一声梅姐，袁梅看到周宋的表现，笑了笑，“不用害怕，梅姨很好说话的。”
听到袁梅这么说，周宋更加尴尬了，乖乖地站在旁边，听母亲和袁梅聊天，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袁梅猛拍自己的大腿，突然想起自己回来拿花瓶的目的，“店里刚到了新花，花墙还没有装好，要不你过来给我提点建议？”
母亲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欣喜，刚想回答，又看一眼周宋，“明天我再去店里看成品吧，我现在去会打扰你做生意的。”
“妈，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周宋知道母亲很喜欢花。
“去吧，小宋想看。”袁梅开口，李悦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梅姨我帮你吧。”周宋想去搬花瓶，袁梅拒绝了。
“没事，小花瓶不重！”
冬至的酒吧街更加热闹，隔着马路都能听到里面的歌声，周宋中学毕业后，就再也见过夜晚的酒吧街了。酒吧街变化很大，以前的酒吧街只有一两盏路灯，周宋晚上都不敢独自出门。而现在的酒吧街灯红酒绿，沿途也多开了几家新酒吧，路过时能看到舞池里随歌摇曳的身子。
“到了。”
袁梅的花店就在酒吧街的街尾，门面很小，周宋记起这是上次来买白色满天星的地方，原来那堵花墙是梅姨设计的。
“悦姐快进来，一起去看看新到的花！”袁梅放下手中的花瓶，“小宋可以四处看看，这门面虽小，但是花的种类还是很齐的！”
周宋笑着点点头，刚踏上台阶，就看到了熟人。
于舟正抱着一大捆花枝走出来，正面对上，周宋懂事地让了个位。于舟从她的身边经过，不齐的花枝勾住了周宋的毛衣，但是于舟并不知道，觉得有东西拉住了自己，便用力地扯了一下。被扯了一下的周宋踉跄了一下，于舟这才意识到是勾到人了。
“小心点别勾到小宋的衣服！”袁梅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周宋在将勾住毛衣的花枝解出来，“唉！”袁梅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于舟是这样的人。
于舟转身，周宋也刚好将勾住自己衣服的花枝扯了出来，四目相对，于舟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挡路了！
“不好意思，我放回去了。”周宋像做错事的小朋友，在于舟压迫的眼神下将花枝放回去，然后扯出一个微笑。
于舟不懂得为什么她要跟自己道歉，“不好意思。”于舟对周宋说，然后就抱着花枝消失在黑暗中。
进到店里，周宋没有看到那天那个小姑娘，李悦跟袁梅去了仓库，她一个人在店里观花。周宋看到上次的花墙已经被撤下来了，现在墙上摆着的是绿色的花盆泥，原来就是这样插上去的。周宋注意到旁边插着一束精致的小粉花，刚想碰一下，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哥哥，这里的花墙没了，我好难过啊。”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刚落。男人雄厚的声音就响起了。
“没事没事，我给你买好多花，我们自己做，老板，买花！”
周宋转身，看到一个一个穿着黑色棒球服的男人正搂着一个只穿了一条漏肩毛衣短裙的女人，周宋注意到，女人是露着腿的。此时的她身穿一件厚重的毛衣，脖子上的围巾还遮住了一半脸跟女人简直是两个季节。
男人的视线从女人的脸上移到周宋身上，眼睛在周宋身上扫视，最后停在她的脸上。
被人上下打量的感觉并不好，“不好意思，我不是店…”周宋解释自己的身份，没等她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小姐姐，这束花，是不是很适合你。”男人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束花，女人听到男人这样说，就不乐意了，一把甩开男人的手。
“老色胚！”瞪了男人一眼，踩着高跟鞋愤愤离去，木地板被她跺得很响。
女人离开后，男人捧着花走近周宋，周宋后退两步，“我去给你叫老板。”周宋刚想开溜，男人就拽住她的手。
“小姐姐，这束花…”
“欸！”
于舟的声音响起，周宋想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挣脱男人的手，跑到于舟身后，“这位先生想买花。”
于舟看了一眼躲在身后的周宋，然后对男人说：“这束康乃馨九十九，支持现金，也支持网上付款。”
男人看了一眼手上的花，将花放到一边，撸起袖子，刚想开口，就看到于舟也在撸袖子，于舟的高大的身板给了他无形的压迫。
男人吞了一口口水，“我下次再买。”留下这句话，就从于舟身旁灰溜溜地跑了。
于舟转身，正好撞上周宋，周宋被撞得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一看，于舟在看着她。为什么要看我？难道脸上有脏东西？周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不去仓库看花吗？”于舟先开口打破沉默。
“嗯？”周宋将围巾拉下来一点，
“你不去看花吗？”
“我在这里看。”
“哦。”
于舟坐到台阶上，拉过一边的泡沫箱，里面是花藤，只见于舟拿起一条，熟练地将它绕成一个环，然后再整理一下，一个精致的花环就在他的手上完成了。于舟随意地将花环挂在一边的墙上，然后又拿起一条，抬头看见周宋在看着自己，“你想学？”
“嗯。”
周宋其实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句。
“过来吧。”于舟腾出一个位置，周宋愣愣地走过去，于舟将一条花藤放在她手上，自己又拿起一条，“看着做。”
周宋就这样学了起来，“这个花不能掉。”于舟话音刚落，一朵小花就从他的手上掉了下来，于舟转头看向她，刚好跟周宋对视上，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重来。”于舟换了一条新的花藤，然后再编一次，这次就成功了。
周宋看看自己编的花环，是成型了，但是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周宋想要再加工加工，但好像越加工越怪，最后一个能带在头上的花环被她改成了只能套在手上的花环。
这时已经完成了好几个的于舟没忍住笑了一下，周宋转头看向他手上精致的花环，又看看自己的，觉得丢人。
突然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周宋僵住不敢乱动，等于舟将花环放好后，才敢动动手指。
于舟放好后，又继续手上的工作，而坐在他身边的周宋已经木讷了。
看向手中小巧的花环，“礼尚往来。”周宋将花环放到于舟手上，于舟拿起小花环。
“这个戴不了。”
“能戴手上。”
于舟听周宋的话将花环套入手腕，发现尺寸刚好，“这个刚好。”周宋微笑地看着自己的成品。
微风吹起她的刘海，小巧的脸一半都藏在围巾里，白皙的皮肤被吹得有些泛红，露出一双星星眼，笑起来像月牙。笑起来挺好看的，于舟心想。
“小哥哥，这个花环怎么卖？”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孩指着他手上的花环，于舟看了一眼花环。
“这个不卖，是赠品。”
“小哥哥，我想要花环，可以卖一个给我吗？”女孩立刻向于舟撒娇，糯糯的声音连同为女性的周宋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男性的于舟。
“不好意思，这个是赠品。”
女孩听到于舟的话，丧气地低下头，拉着身边的男孩走了。
“这个不卖吗？这么好看，能卖得挺好的吧。”周宋看墙上挂了许多个花环，还以为这是商品。
“好看的赠品更能吸引小姑娘。”于舟笑着说，“过不了多久那个小男孩就会回来买花。”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为了一个小花环买一束花？
过了一会儿，刚刚那个男孩气喘吁吁地回到店里，“我要一束蓝色满天星。”
于舟帮男孩包好花，随手拿了一个花环，“这是赠品。”
男孩拿起花环就想离开，“花没拿。”于舟提醒，男孩这才想起自己还买了花，抓起花就跑出去了。
周宋看着男孩的背影，“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浪漫的吗？”
“这是正常套路，只能骗骗小女孩。”于舟将最后一个花环挂到墙上。
周宋双手托腮，低声嘀咕，“那我也还年轻。”
于舟听到她的话，脸上挂了笑容，两人在台阶上坐了许久。
“宋宋，妈妈忘记关暖扇了，你回去关一下，妈妈可能还要再看一会儿。”
周宋点点头，“于舟快送一下，女孩走夜路不安全。”袁梅对于舟说，于舟正要站起，周宋连忙摆手。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完就跑出了店，于舟见周宋说不用，就又坐下了。
袁梅没注意于舟没有跟出去，带着李悦再进入仓库。
周宋小跑回家，到了楼下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扶着把手歇了一会儿，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唐南正扛着袁安逸，袁安逸的手自然垂下，一看就知道是被迷晕了。
周宋反应过来，转身就跑，边跑边拿出手机，刚拿出手机，就被人拉着围巾扯了回去，周宋激烈地挣扎，但还是被人拖到了面包车前，用力地塞进去。
“老实点！”冰冷的金属贴在周宋的脸上，周宋吓得一下子就老实了，男人绕到驾驶位，周宋揪住时机，打开车门想要跳下去，但是女人一把扯住她的围巾。周宋被拉了回来，挣扎得更激烈了，女人没办法，拿出放了药水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周宋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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