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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许宴青!”

  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人站在濯深的夜色里,  那道转身的背影,背脊笔直,肩上有荦荦清辉却更显萧索。

  在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并未停下,  仅稍稍一顿,  而后迅速恢复如常。

  面前蜿蜒的是下山的路。

  南岁禾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其余什么情绪也感受不出来,  但是她知道。

  许宴青生气了。

  “许宴青,你等等!”南岁禾迈腿追上去。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  脚踝处的刺痛提醒着她,  扭到脚了。

  高朗神色一紧,侧身伸手去扶她,  “扭到了?”

  南岁禾咬了咬牙,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站起身来勉强笑笑,“我没事的,你先回去吃饭吧,谢谢你陪我找这个。”

  高朗望了眼落空的掌心,她下意识避开的动作让他一怔,连扶一把的机会都没有了么?

  他看着她的背影,  垂下眼帘。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早已走远的那个人身上,  而三个人的电影,他赫然就是那个局外者。

  这种感觉今晚尤为显著。

  窄狭的水泥小路蔓延似乎没有尽头,  而他在这条路上禹禹独行。

  南岁禾亦步亦趋的跟在许宴青身后,  呼吸有些急促,  已经跟了十几分钟了,  反观前头的人充耳不闻迈着长腿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走一步,  南岁禾要走两步才跟的上。

  刚开始还好,  可越到后来她越委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负气般把脚上的鞋子甩掉,“许宴青!不跟了!我的脚好痛啊。”

  不等他的反应,南岁禾转身气冲冲的往回走,是个上坡,还没走几步她就后悔了,没了鞋子脚底被石子咯的生疼。                        

                            

  身后也没有他追上来的动静。

  南岁禾眼泪啪嗒啪嗒就开始掉,嘴上也不闲着,边说边哽咽,“讨厌鬼,生气就只会冷着脸不说话,解释也不听,你以为你是什么琼瑶剧女主角?祝你穿裤子没拉链,吃饭没有菜,过马路全是红灯……”

  絮絮叨叨。

  “你倒委屈起来了。”

  山涧的风推着许宴青清冷的声音闯入她的耳朵里。

  “我为什么不能委屈?”南岁禾理直气壮。

  许宴青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心口一滞,抬手准备去楷她眼下的水珠,“跟过来做什么?”

  南岁禾撇过脸偏不让他得逞。

  他强硬的抹去那些欲坠不坠的小珍珠,“只是出来冷静一会,我怕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高朗也在这?”许宴青眼底深邃一片,只问他想问的,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些几许危险。

  南岁禾拧了拧眉,眼泪止了些,不是很明白他怎么会这么问,“我不知道,我也是到了才知道他在这。”

  许宴青绷紧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有关于她的一切,他只能说势在必得,从不敢用胜券在握这个词。

  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什么男大学生他没放在眼里。

  可高朗不一样,他与南岁禾认识的年月并不短。许多年前他就知道,这个人对南岁禾的心思已然越过了属于朋友的轨迹。

  南岁禾忽的明白过来,“你以为我是故意瞒着你?”

  或许眼前这个男人也是有弱点的。

  她试探着问:“如果万一我是真的瞒着你呢?”

  许宴青向前几步,两人隔得极近,他竟牵唇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透着压抑的偏执与狠厉,“没有翅膀的鸟儿就飞不起来了。”                        

                            

  从南岁禾离开他那年,他就知道他是病态的,他尽力克制着自己,别吓到她。

  可她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失控。

  “怕吗?”他问。

  他清晰的记得她上次瑟缩着说他可怕。

  南岁禾嗓间仿佛黏了一块口香糖,上不去也下不来,横亘在那堵得她眼眶发红,鼻尖泛酸。

  “你觉得我可怕吗?发病的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想死的时候什么也不管不顾一心要解脱。每天不管多忙都得哄着我,你累吗?”

  许宴青一怔,但他犹豫的不是在考虑怕与不怕,累与不累的问题。

  而是她这话,明显带着对自己的厌弃。

  “这对我来说,甘之如饴。”

  南岁禾眸子里含着泪,她一笑,那颗闪着光泽的水珠就坠了下来。

  看吧,他们都是有“病”的人,在十数年的光景里,依靠着成为彼此的救赎。

  “别靠他太近。”许宴青嗓音清冽低沉,瞳仁里裹着怜惜看着那颗金豆子坠落的痕迹,“我怕我会忍不住想办法把他扔去喂猪。”

  南岁禾冷静了几分故意不答,“你吃的老陈醋呀?”

  “嗯。我小心眼,嫉妒的失去理智。”他挑起她的下巴,眼神流连,“我生气了,也不哄哄我么?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怎么哄?”

  她听见许宴青极轻的笑意,转瞬即逝。

  下一刻,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扯了扯领带,深蓝色领带变得松松垮垮。

  他的吻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不同于前几次,这次挑开牙关后是耐心缠绵又温柔小意的,他迁就着她,吻一会给她留个空隙换气。

  许宴青松了几许,眸光幽深低哑着嗓子,“不是想亲亲么?好好学。”                        

                            

  南岁禾退了几步,虽然腰际被他紧紧扣着,退了跟没退没什么区别。

  “别在这里。”她呜呜咽咽嘟囔,轻轻发颤。

  荒郊野外黑漆漆的有点儿瘆得慌。

  “回去?”他漆黑的瞳孔清明了几分。

  许宴青半蹲下身,单膝抵在地上去查看她脚踝的伤势,微凉的手指覆在她白嫩的小腿上,勾起些异样的灼热。

  “还好,没肿。”

  他拦腰将她抱起,看起来轻松易如反掌的模样。

  “等等!”南岁禾揽住他的脖子,急急道:“还有鞋子……”

  许宴青垂眸瞧了眼,才反应过来她光着脚,眉心皱起,“鞋子去哪了?”

  “扔了……”她瞥开眼颇具无奈的控诉着,“你又不理我,我、一气之下就把鞋子踢掉了。”

  “呵!”许宴青被她气笑,“脾气还挺大,你以为这是在半山别墅?到处都给你铺了地毯?”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训她。

  “可能、可能是吃药的副作用?我脾气很好的。”

  “惯得你。”

  许宴青把她从怀里放下来,身上的西装外套下一瞬就扔在了她脚边。

  双手掐着她腋下,用劲把她提起来后,安安稳稳的让她踩在了外套上。

  纯手工定制西装外套质地触感很好,南岁禾踮了踮脚,西装她虽了解不是很深,但是偶尔听路慕嘉说过,许宴青这件绝对不低于七位数。

  有种掉进了销金窟的感觉。

  她踩得是衣服吗?

  不,是金钱的感觉。

  “踢哪去了?”许宴青四周扫了几眼,没看见鞋子的影子。

  南岁禾屈指略略指了指坡下的草垛,“应该是在那里吧,或者、或者在前面一点那个。”                        

                            

  许宴青沉出一口郁气,脸上有些无奈。

  生气的明明是他,怎么倒反过来是他去哄着她?

  还得给这个小祖宗捡鞋。

  “我去看看,在这等我。”

  南岁禾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拨着草垛一个个往里翻来覆去的找。

  那些人带给她的阴影好似也没那么可怕了。

  山林间的风拂动稀疏的杂草,也拂动了她的心。

  “傻乐什么?”许宴青拎着她两只鞋子,复又把她拦腰抱起。

  “啊——”

  南岁禾猝不及防,握紧了手机迅速勾上他的脖子。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始翻旧账,“你那天晚上为什么挂我电话?”

  “哪天?”

  “我回家那天。”

  “没电了。”许宴青并未多做回想,似乎最开始那两个字只是他随口一接的话,嗓音清淡,“接了很久忘记充电,没电了,等我再拨过去你已经关机了。”

  “等我的电话?”

  他低声,“嗯。”

  “那你白天为什么不打?”

  他沉默片刻,颈项间的喉结上下滑动,“不敢打,你说怕我。”

  他的话音在胸腔引起共鸣,南岁禾能清晰的感触到。

  她心尖一颤,眼眶又有些不受控制的想红。

  沉默半响,已然到了学校门口。

  “那边二楼右手最里面一间。”她从善如流指挥着。

  楼梯间没有灯,只依靠着走廊处微弱的光线传来,寂静的空间里暧昧悄然生溢。

  就连彼此间的呼吸起伏也感受的一清二楚。

  “要不,我自己下来走?”

  许宴青嗓音低沉而有磁性,“脚踝不痛了?”

  南岁禾挣扎着下来,许宴青只好把她放下。                        

                            

  她眉眼盈盈立在走廊上,今夜乌云遮住了月光,只有墙壁上一盏细弱的灯光洒落她一半的侧脸上,美的像误入山野的仙子。

  “我刚才是在笑你。”她刻意停顿,“坠入爱河了。”

  南岁禾轻快的走了几步,丝毫不见痛苦的表情。

  许宴青倏忽就明白了,这原本就是一个圈套,用来圈住他的圈套,甚至不用她太精细的表演。

  他就能关心则乱。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许宴青也存了心思,他能在高朗面前转身就走,赌的就是南岁禾一定会追上来。

  他算计的不遗余力。

  此刻的她明媚又皎洁。

  许宴青心下一动,眸色沉沉,眼底的深邃似要把人溺亡。

  他抚上她的脸颊,贴在她耳边,“今晚,可以给我一个名分吗?”

  南岁禾踮起脚尖,吐纳的气息洒在许宴青耳边,温热还带着些不安分的撩拨。

  “那就祝许先生,得偿所愿。”

  话音刚落。

  高大的身影向她欺身而来,密密麻麻的吻如雨点般密集的落下来。

  最后落在她微寒的唇上,他不再克制,强势而又极具侵略性的闯入她的齿间,独属于他的气息向她席卷而来,周遭的空气顿时变得稀薄起来。

  南岁禾艰难的呼吸着,胸口起伏不定,很快连最后一点空气也被剥夺,她仰头被迫承受着他的攻势,身子有些发软。

  许宴青揽过她双臂,让她借力勾着脖子,进了门,随即急速的把她抵在门上,两厢而撞发出一声闷哼。

  似撒娇,又似索取般娇软的诱饵声,引的他眸色深暗。

  他放过她稍许红肿的唇,一寸一寸轻咬着脖子上的每一处肌肤,四周泛着灼热滚烫的气息。                        

                            

  南岁禾只能攀附着他,又酥又麻的感觉爬满每一处血管,她不受控制的嘤咛着。

  然而下一刻,便听见布料碎裂的声音,她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下,与他吻过而产生的那些红斑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引起一阵颤栗。

  许宴青做足了功夫,可在最后关头也不容易,才到一半她就哼哼唧唧推搡着说受不了。

  箭在弦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只得忍耐着轻声哄着点,低哑而又隐忍,“乖,你放松些。”

  “唔……真的好痛!”

  南岁禾哪能放松的下来,完全没了一开始勾他的劲,磨的受不了了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要死就死的痛快点吧。”

  许宴青额前的碎发微湿,进退维谷之际还是狠了狠心。

  待她适应了会之后才开始动作,刚开始极尽温柔,可越到后来越凶起来。

  起初南岁禾还能反抗会,后来他发了狠,眼泪都快流干了也没用,反而刺激了他更卖力起来。

  她后知后觉如何都不肯再掉一滴眼泪,抽抽噎噎的一整晚没完没了。

  直至结束她累到连动动指尖的力气也没了。

  窗外泛着鱼白肚,薄雾四起,天际线上还是沉沉的蓝。

  南岁禾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搂着。

  男人带着餍足后的愉悦,噙着笑,分外怜惜的把她圈在胸膛,“睡吧。”

  南岁禾试着想翻个身,全身散架了似的,她嗓音哭的早已嘶哑,像地上撕的破碎的布料,“王八蛋,你不能速战速决吗?”

  “怎么,不满意?再来一次?”

  南岁禾听着他故意扭曲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费劲全力抬腿踢了一脚在他小腿上。

  “做梦!”                        

                            

  许宴青勾了勾唇角,见她眼底隐隐有些青色,把她往怀里按,“没多久了,抓紧睡吧。”

  “衣冠禽兽!以后就算你七老八十了,谁欺负我,我都得拉你挡在前面才对的起你对我干的这些破事。”

  一想到刚才他逼迫她做的那些,南岁禾脸上就跟要冒了烟似的滚烫,她凶巴巴的控诉。

  “十八岁我会为了你打架,但八十岁不会。”

  南岁禾一怔,还以为是她听错了。

  虽说八十岁高龄确实不太道德,可好歹别人是下了床才不认人,他这人现在还在床上呢!感情是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

  就连一句哄她的漂亮话都不愿意说了?

  许宴青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声线低沉解释:

  “八十岁我该已经铺好了路,护我们一家周全,而不是还让你身陷囹圄。”

  南岁禾想发作的心瞬间又偃旗息鼓,细细感受心间那猛烈的跳动,胜过初春的雷点。

  他说护我们一家周全。

  一家,是她从前从未想过的。

  她的父母给她带来的阴影太深,她连这种苗头都不敢有。

  如今许宴青说,我们一家。

  是在考虑他们的以后么?

  “希望八十岁我还能继续在半山别墅给你种你喜欢的玫瑰花。”他又说。

  或许是□□过后的男人格外温柔,缱绻而又无限缠绵。

  后来许宴青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可南岁禾实在太累了,撑着眼皮想听,最后也沉沉睡了过去。

  许多年后南岁禾在一本类似笔记本的扉页上发现了许宴青的字迹。

  上面写道:我于夜深人静无人知晓时,拥抱了我的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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