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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路边的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没有?这安王是前两日才被接回京中的七皇子,  连册封的典仪都还没来得及办呢。”

        “啊,七皇子不是小时候就……”

        “小声些小声些……”

        马蹄声越来越近,端坐马上的安王冷冷睨了底下说嘴的人一眼,  便有乖觉的太监走出列队,  驱散了他们。

        世人汲汲营营,  所图无非钱与权,而一夕之间,安王便都有了。

        尊贵的出身,  优渥的封赏,  以及一张足以肖想那至高之位的入场券。

        当然,只有这个是重点,  旁的阿堵物不过是添头。

        人潮熙攘的宽阔街道,所有行人因他的出行,  不得不停下脚步纷纷避让,这便是权势。而安王俯视着这一切,却只觉得好生没趣。

        人群中,他看见了数月前才送别过的旧友陆怀海。

        如果是从前,如果他还是李成兰,一定会没脸没皮的凑上前去打个呼哨。

        只是眼下肯定不行了。

        如果可以选,安王当然不想被卷进来。

        他爱惜小命,  连练剑被划破油皮都要叫嚷。

        可他没得选。

        只有在那万人之上的位置,才有选择的权力。

        安王的视线只偏移了一瞬,  他回正了头,  没有再思考这个悖论,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

        陆怀海来的比他想象中要晚一些,  不知是被何事耽搁。

        这么一来的话,  恐他会受到自己的牵连。

        而陆怀海望着安王的车队,  想起了李成兰送他时说的那句“说不定过段时间,我们就在京城见面”。

        一向混不吝的人偶尔在谎话里夹句实话,倒也无人当真。

        陆怀海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车驾远去,陆虹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瞪大了眼,看着陆怀海道:“他……”

        谢苗儿抢先捂住了她的嘴巴,道:“我们回去再说。”

        回到馆驿后,陆虹的连珠炮终于憋不住了:“他他他……他怎么会是天潢贵胄,皇帝的儿子呢?”

        眼下三人里,谢苗儿对此还算接受良好。而陆怀海想及从前台州有关李成兰出身的风言风语,方才所见倒也算有迹可循,不再讶然,只有陆虹依旧沉浸在震惊中。

        她像个没头苍蝇,在屋子里团团转。

        谢苗儿想起那日,陆虹说她逃家,半道上就是被那隐姓埋名的安王捎了一程,于是她说:“这些事情,莫要再告诉旁人了。”

        陆虹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道:“其实来的路上,我们也再碰到过他。”

        月窗看着谢苗儿,点了点头。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谢苗儿微微有些心惊:“什么情况?”

        陆虹吞吞吐吐地说来:“他也要进京,路上遇到了劫匪,便装跟随我们一起走了一段。”

        谢苗儿总觉得陆家好像又难以避免地同安王牵扯在了一起,或许这就是时运?不同的岔路最终引向了同一个方向。

        陆虹还道:“我还觉得他人挺好的,也没架子,他居然会是个王爷吗?”

        说着说着,纵然陆虹不谙世事,也终于觉出些不对劲了:“不对呀,他既然是王爷,为何还会有人敢追杀他?”

        谢苗儿和陆怀海对视一眼,心道,这傻姑娘可算是想到这儿了。

        是以,陆怀海道:“有的事情,自己知道便可。”

        这回不必谢苗儿捂她,陆虹自己乖乖地就闭紧了嘴巴,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谢苗儿悄悄觑了陆怀海一眼,见他并没有因为旧友身份转换而多惊讶,不由跟上了他,问道:“你不觉得震惊吗,小少爷?”

        陆怀海眉眼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他的身份本就是疑云,意外自然有,震惊却说不上。”

        谢苗儿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倒不是说这个……毕竟他是你的故交,我以为你多少会有些感慨的。”

        “无甚感慨,”他说:“人与人的缘数总有尽头,不必强求。”

        大多数人都渴望一个长久和稳定。渴望每一份感情永远不离开,渴望功名利禄永远攘攘而来。

        但陆怀海不属此列。

        谢苗儿难以想象如此这般悲观的话语竟出自陆怀海的口中。可是她转念一想,其实历史中很多事情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可他还是如此走向了自己宿命般的结局,便觉得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她想到了一个古怪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缘分走到了尽头呢?”

        一问完,谢苗儿不待他回答,自己就连连呸了几声,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谢苗儿相信,没人比她和陆怀海更有缘。

        他与她可足足横跨了百年光阴,他崭露头角的时候,她估计还在孟婆那领汤;等她活着,他却早已走入了故纸堆。

        这样的两个人都能相见,都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缘分二字可以说明的了。

        陆怀海不知她的眼神为何越来越笃信,他没作声,却也在思忖这个问题。

        他垂眼看着身侧兴高采烈的小姑娘,心道:旁的什么散了便散了,唯独她么……

        若真有那一日,他也只好强求。

        ――

        “皇上,这些是要劳您批红审定的奏折。”老宦官颤颤巍巍地说。

        “呈上来吧。”

        偌大的金殿中,落针可闻。皇帝抬起眼皮,斜仰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底下人呈上的东西。

        “啧,没一句有用的东西……”

        皇帝淡淡说来,不辨喜怒,可下一刻,他突然暴起,狠狠地把手上的奏折摔在了地上,连带一旁的镇纸都被甩落,发出乓铛一声。

        老宦官急忙跪地,前额叩在冰冷的青砖上,一言不敢发。

        安王进京的路上,遭遇了伏击,差点小命不保,皇帝这是窝着火呢。

        这不,册封的典仪还没进行,就已经让安王以亲王仪制行事了。

        他乐得养蛊让儿子们自相残杀,若天平朝一方倾斜,他便会为另一方添上筹码,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但是这一切都得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如晟王重病垂死,安王遇袭差点不能活着回京,这种让天平失衡的事情,便不是皇帝想看到的了。

        但这背后,到底是晟王势力的最后一击,抑或是平王的攻讦、安王的苦肉计,皇帝无心去分辨。

        他已年迈,精力不如从前。

        正因如此,他不愿任何人觊觎他的宝座。如果杀掉自己所有的儿子可以让他永享江山,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铲除。

        只不过,世上没有这种好事,皇帝只能一面养蛊,一面提防它们反噬。

        发作之后,皇帝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他的声音平和:“粟梁,起来吧,跪着做什么?”

        老宦官粟梁颤颤巍巍地起来,他低下头,去捡拾镇纸和散落的奏章。

        皇帝挑挑拣拣地从中又抽出了一本,翻看的时候仍自顾自地念叨。

        “嘉兴知府唐百川……他是哪年的进士来着?不重要……哦,倭寇劫船,有后生扛起大局,斩敌勇猛……”

        皇帝突然打起了精神,他坐起,拈来朱笔,在“陆怀海”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陆……”

        听到皇帝的疑问,垂眉敛目的粟梁适时开口解释:“陆振谋一家,长平十八年从延绥迁往台州。”

        “是他啊……”皇帝想了起来,拿奏折的边角敲击着楠木桌面,“当年给那方京墨送钱的,是不是就有他们陆家?”

        昔年,陆家正是被牵扯进掌印太监方京墨徇私枉法、贪污舞弊一案,若非战功抵罪,差点连世袭的官儿都丢了

        “回皇上的话,正是他们家。这陆怀海算起年纪,应是陆振谋之孙。这两日刚进京准备袭职。”

        闻言,皇帝浑浊的眼中忽然折射出诡异的神采,“台州……安王……”

        “传朕口谕,召陆怀海进宫觐见。”

        ――

        此番来京,只有陆虹是一心来玩儿的。

        几人各自在不同的客房住下,那周起隆得知谢苗儿到了,重新和她一起验货、交付了货款,还盛情邀请她去他的铺子,问她需不需要他带着在京城转转。

        谢苗儿婉拒了。

        她回馆驿时,恰好碰上陆怀海回来。

        谢苗儿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按理说,他去左军都督府,今儿是头一日,应该有的忙呢。

        “今日都督府休沐。”陆怀海道。

        谢苗儿掐着指头算,“廿三是最后期限,今儿是十九了,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陆怀海隐瞒了一部分实情没说。

        他抵达左军都督府时,看见有人当值。然而得知他的来意后,却摆出了“今日免谈”的架势。

        至于何日能谈,那就更不清楚了。

        陆怀海疑心有人故意刁难,刻意要卡他的时间。

        怕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了。

        未免她不必要的担心,他并没有告诉她。

        然而当晚,天使带着皇帝的口谕,光临了这座不起眼的馆驿。

        “哪位是陆怀海?”

        听见宦官细声细气的腔调叫陆怀海的名字,谢苗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宦官要传达的是皇帝的旨意。

        不对,她记得史书上陆怀海进京袭职不曾出现什么问题。

        或者说,至少没有出现过值得记载的事件。

        那怎么……

        是因为延误导致的变故吗?

        谢苗儿提起防备,下意识就想站在陆怀海身前。

        她身形纤细,连挡住他都做不到。就像面对天敌的雏鸟,徒劳无功地张开它的翅膀。

        谢苗儿的反应陆怀海一览无余。他垂眸,收敛眼底漾起的细碎的光亮,安抚性地摸摸她的后脑勺,坦然走了出去。

        “正是在下。”他拱手道。

        天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皇上召你进宫觐见,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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