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刘队！你怎么样！？”爆炸声停下，对讲机里传来郑霄在屋子里焦急的问询。徐铭怀疑投掷炸药的人有意识的在围点打援，让没受伤的警员拦住了往外冲的郑霄。
“擦破点儿油皮，问题不大。”刘勇用没受伤的右手抓着对讲机回道，他的另一只胳膊为了护住昏迷不醒的警员被炸弹中夹杂的铁片掀开了一大片血肉，伤口下几乎能看到白色的骨膜，王闯撕开衣服替他包扎，听见这话差点出声，被刘勇一个眼神止住，不敢多说。
“我和王闯被阻在门房这里，背着两个人冲进小楼难度太大了，往外冲也许难度还要小一点。”刘勇捏着的对讲机，额头上是疼出来的冷汗，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如常，他打量了一眼旁边烟雾缭绕的铁门，门是半掩着的，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一会儿我们两个先往外冲，吸引住火力，你们里头找准机会赶紧往外撤。我们搞不好扎进了这群人的老巢，整个村子恐怕都跟犯罪团伙沾边，咱们的车刚靠近的时候可能就被发现了，所以进村的时候才没人拦着也没人理……这帮王八蛋，估计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留在这儿，一会儿能冲出去一个是一个，不能如了他们的愿。”刘勇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胳膊，跟王闯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神中的坚定。
“老刘，别急着说这种话。”对讲机里传来徐铭不急不缓的声音，“我刚才在屋子里发现了地道。”
刘勇眼神亮了亮，居然还有心情跟王闯开玩笑，“这些王八犊子，属他娘土行孙的，就会钻墙打洞。”王闯捧场的笑了一下，将刘勇滴着血的手臂在近心端扎紧止血。
徐铭看着被掀开的锅灶，那下面是黑洞洞的地道，在一片爆炸的火药味中散发着地窖中特有的霉味儿。他踢开碍事的砖块就要跳下去查看情况，郑霄一把拦住了他，“徐师傅，我来。”
郑霄将点燃的火把先扔了下去，火把持续燃烧了一会儿，不见熄灭，这说明下面氧气至少是充足的。郑霄深呼吸了两下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蹲下身子跳进了地道口。
他借着火光照亮了地下的空间，这个地窖不深，两侧墙壁只粗糙的用铁锹拍平，土壤还带着些许湿气，墙上还有丝丝络络的植物根系没有完全去除，看着并不像是长时间使用之后的农家菜窖，反而像是近几天才刚刚挖好的。
郑霄将火把拿在手里，跳动的火苗不时舔舐着地窖低矮的棚顶，留下一条弯弯曲曲的炭灰痕迹。他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向四周，地窖不大，只有几根木柱做简陋的支撑，安全起见他捡了两块石子朝几个方向扔了出去，石子落地，地窖中一片宁静。
年轻的警察绷紧神经沿着墙壁继续往前走，不时用火把上下照明，地窖中空无一人，满是灰土的地面有不少杂物，装化肥的麻袋四处堆放，郑霄原本想抬腿迈过去，但低头的瞬间，他却顿住了。
在麻袋周围的土墙上隐约有细小的划痕，郑霄伸手摸了一下，四条平行的划痕深浅不一，略带潮湿的黄色土壤上有暗棕色的痕迹。他站起身捻动手指细细分辨，血液的铁锈味若有若无的出现在他手指间。
“郑霄，下面什么情况？”徐铭拉了拉绑在郑霄腰间的绳子。
“暂时安全，徐师傅。”郑霄顺着墙壁走回地窖口，挥了挥火把。
徐铭几个人跳下地窖口，激起了一片尘土，徐铭环视四周，没有看到地窖的出口，微微皱起了眉头。
“徐师傅，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徐铭走到他的身边，弯腰查看，郑霄将火把凑近照亮麻袋周围的划痕，松脂燃烧的烟气冲着他的眼睛，他抬手揉了两下。
“这划痕符合四岁孩子的手掌大小，血迹新鲜，有可能不久之前人还关在这里。”徐铭分析着，他身后的警察带着另一个临时绑好的火把，在郑霄那里点燃之后往地窖另一边走去。
“徐师傅，这边也有！”他弯着腰在另一边的秸秆堆旁边招手，“徐师傅你看，这里墙上也有抓痕，还有麻绳摩擦留下的纤维。”
徐铭摒着呼吸凑近查看，这里的抓痕数量很明显不太可能是一个人形成的，他沉默着站起身在秸秆和麻袋堆之间走了两步，郑霄跟在他身后，也是若有所思。
“老徐，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手台里传来刘勇的声音。
“我们下了地窖，地窖墙上能看到不少抓痕，我怀疑那19个孩子都曾经被关在这里。”徐铭发紧的声音从手台里传出来，“但是我们暂时没有发现地窖有其他出口。”
听到徐铭的话，郑霄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没等他细想，另一边刘勇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其他出口……那你们下去的那个入口，方便将孩子转移出来吗？我听着你们那边又是拆又是砸的，还以为入口不大。”
徐铭等人被这句话扎了一下似的抬头看向上方入口，那个被他们拆的七七八八的狭小入口投下几缕光线。他们之所以要拆掉灶台，就是因为那里的洞口根本不能让成年男性从这里通过，即便是拆除灶台之后，体格健壮的徐铭也在洞口蹭了几下才下得来。
“刘队说的有道理，”徐铭转过身，“这下面肯定有其他出口。”
剩下三个人再次分散开在地窖中搜寻，方才查看秸秆堆得警察将秸秆搬开，郑霄也在地面墙面仔细分辨。徐铭站在地道口下方，皱着眉看向地窖中得几根立柱。
地窖四面见方，为了防止坍塌在棚顶用木板和横梁简单的加固了一下，横梁下简单做了榫卯跟立柱搭接在一起，立柱粗细不一，表面粗糙得像是刚从山上砍下来。他走向其中一根立柱，蹲下查看，发现木柱下方直接就支在地面上，连一点固定都没有。
“郑霄，你们几个看看其他几根柱子，固定在地面上没有？”
“徐师傅，你觉得柱子有问题？”郑霄看向身边那根显然粗壮许多的木柱，低头确定柱子下面的连接情况。“我这儿这根是埋在地面以下的，算是固定了吧？”
“我这边也是，柱子是扎在地面下的……建房打柱子不都是这样吗？”另一边刘宇将剩下三根柱子也看了一遍，有些困惑地回道。
“我这边这根没有，而且这柱子位置也奇怪，上下搭得都不太紧实。”徐铭伸手左右摇晃了一下眼前的立柱，柱子下面出现了一点位移，擦开了一片黄土。
郑霄吓了一跳，“徐师傅你慢点儿，这柱子一倒没准整个地窖都得塌！”
“哪儿那么邪乎，我刚才就想说，这么点儿个窖，看起来挖的也仓促，不用柱子都不是不行，即便怕塌，有那一根粗的也就够了。”刘宇拉住郑霄，指了指郑霄刚才查看过的那根立在地窖正中的粗壮立柱。“我爹是木匠，他年轻的时候没少帮人起屋架梁，这个大小的地窖我就没见他下过这么多根柱子。”
徐铭也点点头，手下继续用力，那根柱子在地面上又滑开了一点，露出来半个铁质拉环。剩下几个人喜出望外，合力将柱子挪开，将沉重的铁门拽开，露出另一个通道来。
“徐师傅，我再下去看看？”郑霄自告奋勇。
“别急，我们跟刘队说一声。”徐铭拦住他打开了对讲机，“刘队，是我徐铭。”他清了清嗓子，“我们找到其他出口了，一会儿要是顺利，我们就来个里外开花。”对讲机里传出刘勇的一点笑声，他爽快答应了这个计划。
郑霄却皱着眉上前接过了对讲机，“刘队，解决了这个扔炸弹的王八犊子，我想去村子中间的广场再看一眼。”
“你怀疑他们装卸的箱子有问题？”刘勇沉吟片刻，出声问道。
徐铭看向郑霄，郑霄点了点头，“是，我怀疑他们很可能是要把孩子从这里转移走。这整个地窖都透着粗糙，就连往外转移的出口也是新挖出来的。再加上这次大规模的拐卖儿童发起的也十分迅速，我怀疑他们这几天的绑架活动已经基本结束，现在正准备将孩子们运走。”
“我觉得郑儿的怀疑有道理，他们搬的那些箱子大小正好能装下孩子，而且这个农家乐在整个村子的高坡上，从这个地道出去，差不多正好是中心广场的高度。”刘宇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坐在地上说，“再加上广场上的人比箱子还多，我估计他们不仅要转移孩子，自己也要跑。”
“可以。”刘勇回道，“你们去确认情况，不要过分惊动他们。我和王闯出去之后直接去路上接应你们，争取用警车封路堵住他们。”
徐铭目光中带着坚毅，他看了看黑洞洞的出口，沉声回了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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