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刹那芳华
“既然所有的秘密都在这本书里，那我们留在此地也没有太大意义了。”段长暮站起身道，“我们先回去，等平河看透这本书，我再想想下一步该做什么。”
周福已然处于极度的震撼之中，也无心再招待两人，闻言便起身道：“那老奴这就送二位出去。”
“不必了，平河知道怎么出去。”段长暮又自然而然拉住了苏平河的手，低头朝她微微一笑，“你会把我带出去的吧？”
苏平河从没见过段长暮笑得这般温柔，一时晃了神，想要再细看，却发现他早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神色。
“那当然。”
苏平河拉起他往桃林方向走，仅仅只转了几个弯便回到了甬道。
扶光和望舒焦急地等在外头，见两人安然无恙地走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少主可有收获？”
段长暮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平河叹道：“收获可太大了。”
苏平河在回程的马车上一直在看那本书，并将所有的内容都翻译给段长暮听。
暗影楼分为四阁一殿。
修罗殿负责培养人才和惩戒犯错之人，方才已经说过了。
清风阁就是周福统领的，以当铺为幌子的对外接单机构。暗影楼大部分的生意都来自于周氏当铺。
所以周氏当铺大隐隐于市，里头那么热闹，不光是处理典当业务，还有接委托调查的业务。
这些业务往小了说是寻人寻物或是帮人捉奸，往大了甚至会接一些凶杀案件的委托调查。
落花阁是专门负责传递情报的机构，他们会按照情报等级来设计传递的方法。
最高机密就会用到密语。
因此落花阁也是唯一会使用密语的机构。
沁雪阁就简单粗暴多了，大约他们谐音“沁血”，因此是专门负责暗杀的机构。
温月阁是整个暗影楼人数最为众多，却又最为神秘的机构。
所有暗影楼的情报都是由他们搜集，没人知道他们的人马藏在何处，平时又做着什么样的工作。
暗影楼如今的楼主正是由温月阁阁主暂代的。
——但一直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岁数多大。
只知道他姓温。
因为温月阁的阁主是世代传承的，只有老阁主的子嗣才能继承下一任阁主。
“这么看来，温月阁才是暗影楼的主心骨。”段长暮总结道。
苏平河点点头说：“书上说同时召集众阁主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在京城最高点放一支金色的响箭。”
“金色的响箭？”段长暮蹙眉道，“这世上只有大将军王才配享有御赐的金色响箭，我也仅有祖父给的一支。”
“连信号都是只有你才有，看来能执掌暗影楼的人，注定只有你。”苏平河惊叹道，“其实金色响箭只需用一次就够了，目的是为叫众人前来认个主而已，若需要单独召见各阁主，应该另有办法。”
段长暮点点头：“那等我安排好，就召集他们前来。”
“段长暮。”苏平河又犹豫着开口道，“书上说，若是有人无视金色响箭的号令，杀无赦。”
段长暮知道她向来心软，能把这段话念出来给他听，定是下了很大决心，不免安慰道：“你放心，他们会来的。”
他们当然会来，除非不想在暗影楼混了。
不光会来，还要争先恐后地来，这倒是苏平河万万没想到的。
数日后，苏平河刚从书院散学回府，便被段长暮给偷偷带了出来。
“我们去哪？”
“京城地势最高的是赤华山。”
“什么？”苏平河惊呼出声，“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拉我去爬夜山？”
段长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不想去？”
“倒也不是不想去……”苏平河认命地叹了口气，“就是我还没吃晚饭呢，饿着肚子怎么爬山？”
“望舒准备了干粮和方便面。”段长暮说完就靠在马车壁上闭上了眼睛，“赤华山不算高，以我的脚力，一个时辰足够登顶了，带着你是会慢点，但届时天刚好黑透，放响箭最为合适。”
您也说了，那是以您的脚力为标准，有没有考虑到我这个废物的脚力呢？苏平河无语凝噎，望天长叹。
段长暮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懂怜香惜玉，他几乎是用生拉硬拽的办法把苏平河给弄上了山顶。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山顶的苏平河早已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登顶就毫无形象可言地瘫坐在地。
此时天色已晚，月上中天，夜明如昼，苏平河休息片刻后望了望天，终于体会到了“手可摘星辰”的视觉震撼。
段长暮解下身上的披风兜头给她罩上，月光洒在她因为气喘吁吁而微微发红的小脸上，竟然生出了一股奇异的魅惑感，叫人莫名移不开眼。
这人怎么，好像越长越好看了？
“发什么呆呢？”苏平河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催促道，“快放响箭啊，再等下去人家睡了怎么办？”
段长暮轻咳一声，吩咐望舒放出响箭。
“砰！”
响箭升至夜空至高处炸裂，金色的星光铺满了整个山顶，又如暴雨般急坠而下，刹那芳华，转瞬即逝。
苏平河仍旧维持着坐姿，一张笑脸仰望着天穹，兴奋得哇哇直叫：“哇！太美了吧！原来金色响箭放出去就是金色的烟花啊！”
段长暮颇为无奈地转身看她，本想嘲笑她没见识，可又不经意间跌入了她流光溢彩的眼底，心中狠狠一窒，只好仓皇转过身去，借着夜色平复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
烟花虽灿烂夺目美不胜收，但落幕后总会显得更加寂寥，苏平河性子热闹，向来是不喜欢这样带有悲情色彩的繁华假象，此时难免有些蔫蔫地提不起劲。
“怎么了？累得说不出话了？”段长暮在她身侧坐下，与她一道看着夜幕下的山色。
“段长暮，你喜欢烟花还是星星？”
段长暮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到底不忍扫她的兴，轻声回复道：“我喜欢月亮。”
苏平河轻笑出声：“难怪你把扶光给了我，把望舒带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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