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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夜半见鬼


  与南四坊的喧嚣热闹相比,东大街这边的屋舍民居,已经完全是进入了沉睡,除了偶有的几声犬吠,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沉寂的可怕。

  残月隐在暗色的云雾里,黯淡的几乎没了影子,也不知哪里的一阵风吹来,将吉祥客栈门外的灯笼吹的摇摇晃晃,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周氏此时,就在吉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

  吉祥客栈算是京城颇有些名声的客栈,带天字号的,都是上房,一号房,更是上房中的上房,地方宽敞,陈设雅致,就连床上铺的垫褥和被子,都是上好的锦缎,用的也是最轻软细密的棉絮,客人睡上去,简直如卧云海,分外的舒适。

  可周氏躺在这片云海上,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身边的丈夫周书礼因为身子病弱,又遭受了丧女的打击,一整天都是晕晕沉沉的,晚饭的时候,吴枫让个大夫来给他瞧过,给他开了一副安神药吃了,让他能得以好好休养一下。

  这会子,他已是睡的人事不知,只有鼻腔里还在发出曲折嘶哑的鼾声。

  周氏听这鼾声听了数十年,早已习惯,可今夜,却觉得格外的刺耳。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

  如今咱们都家破人亡了,你倒好,反正有我伺候你,一天天的要死不活的瘫在床上,什么都不管也不操心,可我呢?

  男人是个废物,儿子一个不着家,一个只会赌钱,就剩下一个能为我分担些苦楚的女儿。

  可现在,我连这么唯一的一个希望都没有了。

  怡儿那可怜的孩子,为了家里的生计,被逼着去做了下人,到最后还落的个惨死街头的下场,这一切都是谁害的?

  还不是你!

  若是你那个好妹妹当初带着苏如宝那个灾星回来的时候,你听我的话,把她们赶出去,说不定现在,咱们一家人还好端端的,哪会这么落魄?怡儿又怎么会死!

  周氏越想越气,起身坐了起来,将床边的枕头直接摔到了周书礼的身上。

  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一个窝囊的男人!

  周书礼在睡梦中一无所知,甚至还砸了砸嘴,发出更为难听响亮的呼噜声来。

  周氏忿忿的瞪了他几眼,掀了被子下床,连鞋子都没穿,赤脚踩在地板上,拿火引子点了一盏灯,走到了柜子前,从里头翻出了她藏起来的小包袱,放到桌子上打开来瞧。

  她的眼睛,瞬间就燃起了金闪闪的亮光。

  整整齐齐的十锭金子,都是五两重的足金,上头还打着票号的标记,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诱人的光芒。

  这是我的钱了······

  她伏在桌子上,把金子都揽在胸前,近乎贪婪的感受着金钱带来她的刺激。

  这刺激胜过世间一切名医良方,她瞬间觉得自己因为丧女而悲伤的空荡荡的心里给填的满满了。

  怡儿,娘的好女儿,知道体谅娘日子过的苦,就连死,也知道给娘弄来这么多钱,真是孝顺。

  娘一定会给你多烧些纸钱的,还有那个你最讨厌的苏如宝,娘也会让她给你偿命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想到苏如宝,她又想起吴枫承诺她的,只要在公堂上咬死了是苏如宝蓄谋杀人,把这桩案子闹大,不管最后是输是赢,都会在给她二百两金子。

  二百两金子!

  加上现在的这些,那就是二百五十两黄金!天哪,这笔钱都够自己舒舒服服过上后半辈子了!

  苏如宝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了,如今逮着了这个机会,还能发上这么一笔横财,她当然要告,往死了告,让她裹张草席在衙门口撒泼打滚都愿意啊!

  周氏把脸贴在冰冷的金锭上面,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点笑容来。

  她听着耳朵里传来的周书礼的呼噜声,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周家如今已经是残破不堪了,还耗在这儿,难道自己要跟着这窝囊废一起去讨饭吗?

  论年纪,她也还没到老的地步,自认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现在又有了这么一笔私房,重新再找个像样的男人改嫁了,也不是找不到啊,干嘛要继续耗在周家这艘破船上面呢?

  她越想心思就越活了起来,看了床上人事不知的周书礼,脑子一动,想出了个主意。

  干脆,趁这死鬼不清醒,自己写份和离文书,拿着他的手按了手印,再收拾了细软,明早直接拿着和离书去官府登记,岂不是妙哉?

  这个念头让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当即就从书案上取了笔墨纸张,匆匆写了封和离书,拿到床边,拉着周书礼的指头蘸了印泥,在纸上按了个红彤彤的指印。

  好了!

  我终于,又可以重新活一回了!

  周氏捧着那张和离书,顿时觉得横眉吐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欢欣,怎么瞧,都不像是一个刚失去心爱女儿的母亲应该有的表情。

  她现在已经把周怡的死丢到了脑后,开始手忙脚乱的翻柜子,收拾起衣裳细软来。

  反正告状也是我一个人的事,这钱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应得的,明儿跟那位吴公子说说,让他另给我安排个住处,至于这个窝囊废嘛,是死是活,以后就跟我没关系了!

  正是想到畅意处,鼻尖却突然闻到一丝怪异的幽香,这香气顺着她的呼吸沁进了她的心里,顿时,脑子都开始变的有些混沌起来。

  这是怎么了?

  她使劲儿的睁了睁眼睛,伸手在自己眼睛前晃了晃,可是却发现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连她的几根手指头都要数不清了。

  我,我是不是太困了······

  “娘,你要去哪儿?”

  倏地,在这一片迷蒙之中,传来的一句幽怨的喟叹,带着丝丝的凉气,飘进了周氏的耳朵。

  “我的冤仇未报,你心里却只想着钱,你怎么对的起我······”

  这听起来与周怡别无二致的声音,让周氏浑身一凛,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只剩了牙齿在“咯咯”的打架。

  怡儿不是已经死了吗?今儿个我连她的尸体都看见了,怎么现在,又会听见她的声音?

  一,一定是我太伤心了,太思念她了,所以,出现了幻觉了。

  对,就是这样的······

  周氏心慌意乱的安慰着自己,努力的想抬起脚往床边走,好歹周书礼在哪儿,可以壮一下胆。

  可以她好不容易才让僵直的腿有了些力气,刚刚迈出去一步,就看见立在床前那一团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

  “啊!”

  她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捂着嘴,手脚都开始颤抖起来。

  “鬼,鬼······”

  那团白色影子缓缓的朝她移动了过来,在周氏模糊的视线下,就如同是飘过来的鬼魅一般。

  这会子,她已经是骇到想喊叫都发不出声音来了,似是有一只手在扼住她的咽喉一样,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怡,怡儿?

  你可别吓唬娘啊,以前你活着的时候,娘可是最疼你了啊,你把娘吓出个好歹来,那,那谁去给你伸冤告状呢······

  在周氏心惊胆战的胡思乱想中,那团鬼影已是飘到了她的面前。

  凌乱的长发半遮着那张惨白的面容和血红的嘴唇,衬着那白色衣裳上大片的猩红血迹,像足了一个刚刚死去的厉鬼。

  周氏几乎吓的魂飞魄散,毛发倒竖,靠着身后的桌子,色如死灰的看着眼前这可怖的一幕。

  真的是怡儿。

  不,你该去找苏如宝,你来找娘做什么?

  又不是娘害的你!

  “周怡”的手里似乎是拿着一张纸,她慢慢悠悠的举了起来,在周氏的眼前晃了晃。

  “我死的这么惨,你不说去为我报仇,却要卷了钱同周家断离关系?你的良心呢?喂狗了吗?”

  “不,不······”

  周氏战战兢兢的不敢去看女儿的那张脸,勾着头慌乱又结巴的说道:“娘没有说不为你,为你报仇啊······娘,娘已经去衙门里击鼓鸣冤了,你放心,娘一定会,会让苏如宝那个贱人给你偿命的,你,你可以瞑目了······”

  “放屁!”

  “周怡”突然的怒喝了一声,吓的周氏的一颗心差点都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你心里清楚的很,苏如宝压根就不会派人来杀我!我们一家人在她的眼里,连尘土都算不上,她才懒得费这个功夫来谋害我们!”

  “这,这······”周氏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除了她,还会有谁?怡儿,娘也想不出来了······”

  “当真想不出来?”

  “周怡”冷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桌子上散乱放着的金锭。

  “这些钱是谁给你的?又为什么要给你?”

  周氏的眼神心虚的四下飘了飘。

  “是,是给好心人,见我们家可怜,施,施舍给娘的。”

  “那还真是个大方的好心人哪。”

  “周怡”冷笑着,忽的就变了脸,厉喝道:“谁会好心施舍给你几百两金子?你骗鬼呢!”

  周氏吓的舌头都在打结。

  “我,我没有······”

  她的话还没憋出来,就又被“周怡”打断。

  “快说!是谁给的钱,是谁怂恿的你来京城告状!你若不是不说,我以后年年月月,每天夜晚都会来缠着你!我让你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这样恶毒的诅咒让周氏越发的惊惶万状,再也不敢隐瞒,颤抖着说了出来。

  “是,是吴公子,钱是他给的,也是他把我接到的京城,状子讼师都是,都是他给我找的······”

  “吴公子?哪个吴公子!”“周怡”紧紧的追问。

  “就,就是中书令家的大公子。”周氏白着脸说道:“以前在街上,你也瞧见过他,他骑马经过的样子,当时,你,你还夸他一表人才又富贵,想,想要嫁他来着······”

  中书令家的大公子?

  吴玉娇的庶兄?

  “周怡”似乎是沉吟了一会儿,在周氏的心惊胆战中又慢慢的开口。

  “他不是个好人,我的死同他脱不了干系,你不许再受他的摆布,马上去官府撤告,说清此事与苏如宝无关。”

  周氏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接了句。

  “那么多钱啊,说不要就不要了?”

  “怎么,你舍不得?”

  苏如宝又冷笑了一声。

  “你要了这些钱,也该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命花,他利用完了你,真的会让你撇的这么一干二净吗?要知道,只有像我这样的死人,才不会再外头乱说话,把他给供出来。”

  周氏张口结舌的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是啊,吴枫既然敢亲自来与她见面谈这桩交易,表示就并不害怕周氏以后会说漏嘴连累到他。

  他为什么不害怕呢?

  当然是已经把周氏当作是一个死人看待了啊!

  周氏想通了这个关窍,顿时后背汗津津的湿透了一片。

  “那,那我就算现在撤告,他也不会放过我啊······”

  “简单啊。”

  “周怡”似乎时候是挑了挑眉。

  “你就在公堂上说是他逼迫你来的,可是你到底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把实情供出,再当着官老爷和众人的面说清楚,若是你以后有了个三长两短,那就一定是吴家动的手。”

  周氏顿时茅塞顿开。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啊!

  既把她自己完全的撇清了出来,还先将了吴枫一军,为了他吴家的名声,只怕他以后都得烧香拜佛的祷告,求她活的久一点儿呢!

  “好,好,怡儿,娘就依你说的办。”

  周氏讨好似的对着“周怡”挤出了一个干笑。

  “那你以后,可就别来吓娘了,娘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这么大的折腾啊······”

  “周怡”似乎也笑了笑。

  “那是自然,你好好的听话,我吓你做什么?便是做鬼,我也没那么闲的慌。”

  “是,是。”

  周氏只觉得女儿做鬼之后,这气场也跟着厉害了不少,压制着她完全不敢反驳,除了乖乖应声,再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废话。

  “行了,我走了,你可得记着你的话,要不然······”

  “周怡”阴沉沉的一笑,举起隐在袖子里血淋淋的手掌来。

  “要不然,我就让你下来陪我,咱们母女俩个在地底下,也好团圆。”

  周氏看着那还在往下滴血的手掌慢慢的朝自己伸了过来,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啪”的一声就断了,两眼一翻,直直的倒了下去。

  门口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低声朝里唤道:“姑娘,我们该走了,外头远远的好像有些动静,没准是巡夜的过来了。”

  “周怡”嗯了声,就着周氏的衣裳把手上的血迹擦了擦,把凌乱的覆在脸上的头发都拨弄到了脑后,取了根发带利索的扎好,露出一张娇美如花的脸来。

  没错,这“周怡”的鬼魂就是苏如宝假扮的,周氏心中本就有鬼,又闻了苏如宝吹进屋里的**香,自然是一片迷迷糊糊,认不出眼前这到底是人是鬼了。

  苏如宝随手拿了那包袱皮儿,将那十锭金子装走了一半儿,另一半儿丢到了周氏的身上。

  留给周氏的这一半儿,是为了让她举告吴枫的时候,更能让人信服,要不然,她就一窝端了。

  扮个鬼也是很累的,这点钱,就当是辛苦费了。

  南四坊的街道上,有一辆华贵的马车正缓缓的向外驶去。

  车里,坐着的是一脸餍足的唐贺。

  他在摘星楼左拥右抱,享受完了美人们的服侍,这会儿,正半眯着眼睛歪在靠枕上,哼着一首下流的乐坊小调。

  经过一处较窄的街巷时,车轮被青石板上裂开的石缝卡住,马车一时走不了,车夫和随行的仆从赶紧去推车出缝,这闲空儿,唐贺挑开了车帘,随意的朝外看了看。

  不远处有个衣着艳俗的暗娼正在跟一个巡夜模样的人说话。

  “妾说的是真的,那个老头很不对劲,声音明明就是个少年人,却打扮成那个鬼样子,还有那个雏儿,他们两个都有问题,很可能,就是缉拿布告上说的那一对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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