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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酸溜溜的阿七


  那个满脸脂粉的烟花女子垂头看着他,大大的杏仁眸子眨了下,泛着一汪莹润的水色。

  她见老头怔怔的不搭腔,又补了一句。

  “大爷,我只要一两银子,不贵的。”

  她的声音并不大,口齿却极清楚,娇娇柔柔的似糯团软香,落在人耳里,真如羽毛轻抚那般舒服。

  不远处的几个流莺皆是鄙夷的朝她白了一眼。

  哪来的雏儿,什么人都接啊,真是眼皮子浅。

  巡街的人就着风灯,瞧见了那女子身上艳俗清凉的薄纱,又听见了她说的话,亦是轻蔑的撇了撇嘴。

  原来是个揽客的暗娼和吝啬的嫖客在讨价还价。

  他们收回视线从巷口走过去了。

  伏在那老头身上的烟花女子这才转过头看了看他们,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了后才用手撑着地,慢慢的坐了起来。

  她把刚才滑到肩膀的领口重新往上拉了拉,对着那依旧发怔的老头抿嘴一笑。

  “哎,大爷,去哪儿啊?”

  昏黄的灯火下,她脸上厚厚的脂粉随着她的笑容在簌簌的往下掉,看起来可并不怎么美,可老头却觉得,这张脸真是赏心悦目极了。

  他那双一直迷蒙的醉眼睁的大大圆圆的,如同一只迷了路的猫儿终于被主人找到一样,流露出里头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悦。

  “呜。”

  在那女子伸手过来搀扶他的时候,他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委屈似的蹭了蹭。

  “阿苏,你终于找到我了。”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不过苏如宝还是听出了那清脆的少年音里带着的丝丝撒娇的意味。

  这孩子······

  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蓬松的头发。

  “走吧,大爷,再耽搁天可都亮了。”

  “大爷”的水嘟嘟的唇角翘了翘,这才恋恋不舍的把脸从苏如宝的手臂挪开,由她扶着站了起来。

  “我的拐杖。”

  在苏如宝带着他往巷子里走的时候,他猛地想起了刚才扔在地上的拐杖,急急的嚷了句。

  “这可是我当了我的扇子才换来的······”

  这一掷千金的贵公子,也有为丢了根破拐杖着急的时候。

  苏如宝一手扶着他,弯腰用另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拐杖递给了他,笑了笑。

  “呐,大爷你可真是个爱惜东西的人哪。”

  “那当然。”

  “大爷”拄着拐杖,由苏如宝扶着继续朝前挪,脸上还带了几分得意之色。

  “我用过的扇子,可都好好的保管在水晶匣子里头,还排了编号,这拐杖就是我拿六号扇子换的,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把······”

  他们慢慢的越走越远,消失在巷子里的阴暗处,那老头的嘟囔声也再也听不着了,有个流莺突然说道:“哎,那老色鬼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嫩哪?”

  另一个暗娼挑着高高的细眉讥讽的一笑。

  “怎么,听见别人说他有水晶匣子,觉得是个肥羊,后悔了?”

  其余的人也都跟着嬉笑起来。

  “三姐儿现在追上去,没准就能把这肥羊抓回来了!”

  “就是啊,那个雏儿细胳膊细腿的,哪比得上我们三姐儿有女人味?”

  “说不定那老色鬼见三姐儿伺候的好,把那水晶匣子也赏了你了,哈哈哈······”

  众人闲站无聊,便拿了这三姐儿来消遣,笑的是一片花枝乱颤。

  “哎呀,你们这些人,打趣我做什么?”

  三姐儿被众人笑的有些恼,甩了下帕子转过身去靠着墙,眼睛依旧瞄着苏如宝他们刚才所在的巷口,低低的哼了声。

  “就是不对劲,你们又蠢又瞎的,懂个什么?”

  阿梓在看到苏如宝的时候,简直是要喜极而泣,激动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了。

  “姑娘!”

  她朝着苏如宝扑了过来,把她整个人都紧紧的搂住。

  “我都怕你出了什么事,找不到我了······”

  “好了,好了,我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苏如宝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眼睛四下打量了一圈儿。

  “这地方不错嘛,你怎么想到藏进这儿的?”

  眼前这屋子虽小,倒也整齐。

  最显眼的就是正中的一张大床,再就是两把椅子和一个镜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家俱摆设。临床的窗子大敞着,从这儿看出去,可看到外头波光粼粼的河面,和远处摘星楼繁华热闹的璀璨灯火。

  看起来,倒像是个给男女私会准备的小地方一般,隐蔽又旖旎。

  事实上,苏如宝猜的不错。

  南四坊这儿,虽然青楼乐坊林立,不过也由于许多卖笑女子碍于年纪相貌或者是带了孩子,进不去好地方,所以只能如刚才那些流莺一样,在外头自己拉客人接活儿。

  她们自己的住处大都破烂不堪,又人多眼杂,当然不适合接客,所以只能在外头寻个地方。

  这些布置简单的小屋子,租钱低廉,地方也隐蔽,很受她们的欢迎。

  阿梓和阿七躲在这儿,既不惹眼,又安全,打听消息也十分方便,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我哪儿知道这种地方啊,是他出的主意,大概是以前来过吧。”阿梓朝阿七努了下嘴。

  阿七正拿了块手巾对着镜台上的镜子擦着脸上为扮老而涂上去的黑粉,听了阿梓这话,立刻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阿梓你可别胡说!小爷就算要逛窑子,去的也是河对岸那花楼一样最顶级的窑子,怎么会到这种糟烂地方来······”

  他嘴里的话虽然是对阿梓说,眼睛却是一直看着苏如宝,见对方脸上浮起一层意味深长的笑意,顿时又反应了过来,气的扔了手巾直跺拐杖。

  “不对!小爷说错了,什么窑子我都没逛过,我也是以前听下人们说起有这样的地方的,小爷我可还是冰清玉洁,玉洁冰清,干干净净的像是一朵白莲花儿!”

  “噗。”

  阿梓没忍住,拉着苏如宝笑了起来。

  “姑娘你瞧,一句顽话也当了真,害臊了······”

  害臊的“白莲花儿”越发的羞恼了,气的嘴巴嘟起,脸蛋鼓得像只金鱼,拄着拐杖一屁股坐到床上转过头去,留了个傲娇的小背影给她们。

  “好了,别逗他了,说正经的吧。”

  苏如宝对着犹自忍不住笑的阿梓说道:“通缉文书上说你杀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死的又是谁?”

  这一句话就把阿梓给打回了原形,脸上的笑容顿时被愤怒所取代。

  “是周怡!”

  周怡?

  苏如宝的眉毛挑了挑。

  “周怡不是跟着她父母在乡下住,怎么又会跟你在京城碰上?”

  说到这个,阿梓越发的气不打一处来,一五一十的把当日在酥饼铺子面前发生的一切都给说了出来。

  “我当时追着她去了那小巷子里,就是抽了她几鞭子而已,连一滴血都没见呢!谁知道她是被谁杀的,给赖到我的头上!”

  苏如宝想了一下,问道:“你说她一身的打扮,看起来很像是哪家的婢女?”

  “没错!”

  阿梓不屑的撇了下嘴。

  “这才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呢!我当时点出来,马上就戳到她的痛处了,满嘴里就开始不干不净的胡骂起来,她要是不这么作死,我才懒得同这种人纠缠呢!”

  “既然是做婢女,以她的性子,肯定是不愿在外头露面,免得被你这样的熟人认出来。”苏如宝道:“所以她买酥饼,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她的主人买,你追打她的时候,她主人又在哪儿呢?”

  阿梓被她问的一怔。

  对啊,自己当时被周怡气昏了头,倒是完全忘了这一茬。

  周怡那般的爱脸面,便是迫于无奈去给人当婢女,也不会选在京城的人家,她现在的主家,八成也是在乡下住着,雇的她。

  这突然又在京城露面,还这样一幅下人的打扮,满脸的不情不愿,想必是她主人有事带她来了京城,路上看见酥饼铺子这儿排了长队,便使唤她去买饼回来尝尝鲜。

  既然是这样,周怡买饼的时候,她主人应该就在附近。

  那自己同周怡起争执,甚至开始动鞭子追打她的时候,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那个主人,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或者是呼喊人去报官?

  好歹周怡也是拿银子雇回来的,便是再不心疼看在钱的份上,也不会无动于衷的吧?

  阿梓的心头突然跳了跳。

  自己走后,最有可能找过来的,不就是周怡的那个主人吗?

  难道······

  苏如宝点了点头。

  “没错,那个不露面的主人,的确是很有蹊跷。”

  她看着阿梓道:“你当时看到的周怡,除了下人的装束,还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比如衣裳的料子,脚上穿的什么鞋,或者是身上的味道······”

  味道?

  阿梓的眼一亮,急急的打断了苏如宝的话。

  “我想起来了,她身上有着一种很浓烈的脂粉香,浓的呛鼻的那种,就像是,像是······”

  她嗅到了从苏如宝脸上传来的香味,顿时一拍手。

  “就类似于姑娘你这种的,跟这儿到处都闻的到的那味道差不多。”

  哦?

  苏如宝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

  这般香气浓烈到呛鼻的脂粉,可不是良家女子会用的。

  周怡,竟是给一个烟花女子做婢女吗?

  不,周怡那般的心高气傲,好高骛远,总是以官家小姐自居。

  做婢女,只怕已经是她万般无奈忍辱负重之下做的抉择,更别提,是给个烟花女子做婢女,她只怕是宁死也不会愿意。

  这只能说明,那个烟花女子很可能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为的就是把周怡弄到她身边去。

  她为什么要隐瞒呢?

  自然不是为了体贴周怡那颗脆弱的自尊心,而是,别有所图。

  图什么呢?

  自然也不是为了在来京城的时候方便给去买个酥饼,而是,拿周怡的命来栽赃。

  看来这个神神秘秘的烟花女子,很可能就是杀害周怡的凶手。

  苏如宝摇了摇头。

  我的仇家还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

  “阿梓,给我找件白衣服来,没有的话,亵衣也行。”

  苏如宝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罩在身上的那件薄纱外衣,露出里面的胭脂色的肚兜和衬裙来。

  “再到巷口的摊子上买碗鸡血豆腐或者鸭血,总之带血的就行,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有件事要办。”

  阿梓虽然是一头雾水,不过苏如宝这么吩咐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当即答应了一声,取过面巾遮了脸,开了门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阿七背着脸,听她们说了半天,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会子听见阿梓走了,忙转过身嚷道:“阿苏,你要干什么去啊?外头可危······”

  他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看着正在拆发髻的苏如宝,脸刷的一下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虽然那件红纱薄衣穿在苏如宝的身上也是什么都遮不住,不过刚才他满心里都是重新又见到她的喜悦,没在意她的装扮,所以也没想多。

  这会子却是一眼就瞧了个清楚。

  那罩在衬裙里修长纤细的双腿,那艳丽肚兜下越发显得细润如脂的雪肤,那优雅如天鹅一般的脖颈,还有······

  阿七不敢再看下去,随手扯了个枕头来抱着遮住眼睛,不知为何,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苏如宝背对着他,并没发现他的异常,把发髻散开后,拿了阿梓丢在椅子上一件外衣把玲珑有致的身段遮盖了起来,再用纱巾把脸蒙住,走到门口一边张望着阿梓的身影一边对着阿七说话。

  “我今儿路过官衙的时候,听别人说,死者的母亲来击鼓喊冤,呈交诉状,要告她的外甥女儿挟怨报复,纵仆杀人。”

  死者母亲的外甥女儿?

  “那不就是你?”阿七不由的脱口而出。

  苏如宝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对啊,就是我,所以这件命案,要针对的不是阿梓,而是我。”

  阿七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苏如宝的舅母一家子既是住在乡下,这短短的大半天功夫,怎么反应和动作就那么敏捷,马不停蹄的就跑到了京城来告状,连状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换了一般人,平白受了这等打击,怎么也得先去哭一哭自己的女儿,伤心欲绝之下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告状?

  所以说,这整件事根本不是什么意外巧合,而是有人盘算好的阴谋。

  阿七藏在枕头后的脸,沉了沉。

  说话间的功夫,阿梓已经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小食盒,低声道:“姑娘,都准备好了,外头那摆摊的大婶正好要收摊,我还花了点银子雇了她的车,可以拉我们去别的地方,也不会惹眼。”

  “好。”

  苏如宝满意的点点头,对着阿七说了句。

  “你就好好的呆在这儿,别瞎跑,我们天亮之前就能回来。”

  说完,同阿梓一起,就要关门离开。

  “哎哎······”阿七有些慌,丢了枕头喊住了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楚轻尘······我大哥他是不是出事了?”

  苏如宝也不隐瞒,“嗯”了一声。

  “他现在还在宫里,可能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吧,你怎么知道的?”

  阿七撇了下嘴。

  “猜也猜出来了啊,他要是还是好端端的当他的活阎王,我的画像又怎么会出现在通缉布告上?衙门里的那群人又不是嫌命长了。”

  “那你现在是在关心他喽?”苏如宝笑了笑道。

  “才没有!”阿七断然否认,“我才不会关心他那个人面兽心的······”

  他骂到这儿看着苏如宝唇边的笑意又怔了下。

  “你,你不担心他?”

  “他不用我担心。”

  苏如宝又笑了笑。

  “不管遇到了什么麻烦,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相信?

  听到这个词儿,阿七顿时像是吃了颗还没熟的青梅一样,有些酸溜溜。

  他在你心里,就那么无所不能,神通广大吗?

  那你现在被人陷害追捕,落入这样的危险境地,他又在哪儿?

  陪在你身边的,可是我······

  “好了,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们走了。”苏如宝合上门,随即,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消失在了门外。

  阿七直到再也听不到门外的动静,才扔了手里的枕头,“砰”的一声倒在了硬硬的木板床上。

  “紫云。”他闷闷的叫了一声。

  从窗外如烟雾般跃进来一个人,走到他的床边,低头行礼。

  “主人。”

  “宫里的情况怎么样?楚轻尘确实已经被关起来了问审了吗?”他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语气没什么起伏。

  “是。”

  紫云垂眸答道:“从唐贺还有宫里的探子传来的消息,楚轻尘的确是中了招,眼下,正在被东厂督主王顺严审,皇帝为了不引起外头的动乱,一直是避人耳目的,只说留了楚轻尘在宫中论政,到现在,那些个朝中大臣和楚轻尘手底下的人,还不知道内情。”

  “呵。”

  阿七冷笑了一声。

  “我还当他多能耐呢,这么容易就中了招,早知今日,他就该好好的窝在岭南,非要到京城来表什么忠心,既然他这么想当皇帝的狗,那我就成全他!”

  停顿了一下,他抬了抬手道:“通知那边,以为楚轻尘报仇的名义,今晚就生乱,放火烧几处房屋,再冲击城门,大骂昏君诬害忠良,要闯皇宫讨个公道,闹的越大越好,等骁骑军和羽林军出来平乱的时候,再引着他们顺理成章的发现那些遭劫的军饷箱子······”

  说到这儿,他冷笑更甚,那狠厉的表情衬着他那玉雪可爱的面容,还真是分外的违和。

  “我就不信,这回那个窝囊皇帝还不要了楚轻尘的命?只要他一怒之下杀了岭南王,那咱们可就师出有名,马上就能挥军北上了!”

  紫云立刻跪了下来。

  “恭喜主人,大业功成,指日可待。”

  阿七的脸上,却没什么高兴的样子,他一把翻身坐了起来,皱着眉头道:“苏如宝的舅母是怎么回事?她那莫名其妙的死了的表姐又是怎么回事?谁动的手?”

  紫云沉默了会儿,低声道:“是吴枫的一个姘头,也不知和苏小姐有什么仇怨,勾搭了吴枫一起,杀了苏小姐的表妹,又挑唆了她舅母来京告状,想要让苏小姐受些牢狱之苦。”

  “混账!”

  阿七骂道:“小爷的人,也是能随便动的?告诉姓吴的,若是不能让苏如宝的舅母撤告,不能把这桩命案处理干净,那小爷就把他同他那个姘头一起,脱光了吊死在他家的门口!”

  “是。”

  紫云垂眸应声,却又抬了头看他,语气里带了些关切。

  “主人你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这会儿她们都不在,要不属下带你先去如意阁用点饭菜?”

  “不。”

  阿七一头又倒到木板床上,嘟着嘴似是赌气的哼了一声。

  “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她还能让我饿死不成?”

  她?

  紫云眼里的光微微黯淡了下,默默的站了起来。

  “那属下就先去办事了。”

  阿七随口“嗯”了声,却在紫云翻窗要走的时候,又叫住了她。

  “等会。”

  他摸了摸自己瘪瘪的小肚子,又哼了声。

  “给我带只脆皮鸭来,外面刷蜂蜜的那种。”

  紫云怔了下,随即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笑来。

  “是。”

  ------题外话------

  阿七:阿苏啊,我要饿死了,我什么都没吃啊~(委屈巴巴)

  苏如宝:是吗?先把你嘴角的油花儿擦一擦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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