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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祸不单行


  “多吃点,赵妹妹,多吃点。”嵘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碗里的食物越积越多,渐渐堆成一座小山。

  而沈家七弟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自己多吃点。

  沈善时又夹起一块松鼠鱼,手伸了过去,又尴尬地退了回来,没处放了。

  “赵妹妹,你怎么不吃呢?”沈善时又督促道。

  嵘荻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这么多真当她是饭桶么?

  嵘荻决定先从最上面吃起。

  嵘荻夹起一筷子松鼠鱼,这鱼就跟松鼠似的,金黄色,酥而且松,满口溢香。

  吃的出来,这鱼是淋了糖醋姜末汁子的,酸甜可口,且嵘荻夹的那一块恰好没有鱼刺。

  嵘荻又吃了一个凤尾虾,这虾艳如凤尾,每只虾蜷曲成环,一半晶莹剔透,一半金光闪烁,尾上还留一个折扇形小尾巴,色彩鲜艳,入口咸香鲜嫩滑爽。

  嵘荻微微低头,秀气地把口中的半截虾壳一点点吐出来。

  嵘荻再啖了一口美人肝,这鸭子的胰脏用武火炊炒,琼瑶香脆,食不留渣。

  “好吃么,好吃么?赵妹妹。”沈善时一脸莫名兴奋,仿若他才是那个吃到菜的人。

  嵘荻点了点头,又说:“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赵妹妹尽管说。”沈家七弟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赵妹妹?”

  “赵妹妹不喜欢我叫你赵妹妹么,那不叫你赵妹妹,我怎么叫你呢?”沈善时天真地问道,刚刚一直在夹菜,他根本没有机会吃,这才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沈善时喜欢这个妹妹,好不容易有机会培养感情,他不想错过。

  一句话里三个赵妹妹,嵘荻无话可说。

  “随你怎么叫罢。”嵘荻默默吃鱼,这鱼真好吃。嵘荻也全然没有注意到朝着她头顶上射来的一道视线。

  沈三哥注意到林曼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而梁幼申又是冷冷淡淡的,不太说话,他也只是一个人闷着。

  大前天沈三哥还酩酊大醉了一场,今日面对着绍兴花雕那浓郁的气味他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沈三哥甚至又有点想吐,他微微把那酒从自己眼前挪开。

  不能摆到妻子面前,于是沈三哥便往梁幼申那边移。

  再一看,梁幼申居然不见了,沈三哥也不知道梁军长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一个堂倌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上却没有一道菜。

  今天他们可是点了标准的“八达八”的,也就是八个冷盘,搭八个烧菜、八个炒菜、八个大菜,再搭八道点心。这才上了没几道菜,这速度倒是够慢。

  还有那道据说是天下第一菜的口蘑锅巴,冬笋炒菊花脑儿,小肚板鸭,枫泾红焖蹄筋和酱肉熏鱼都还没上呢。

  “这儿是不是有位赵嵘荻赵小姐?”堂倌还是气喘吁吁的。

  “我就是。”堂倌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估计没遇上过什么大事。他一看到嵘荻,又慌了神,以为这是仙女儿下凡似的,一时间居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沈三哥出言提醒道。

  “是了,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母亲。”

  “我母亲怎么了?”嵘荻的声音紧接其上。

  “医院里有人打电话来说您母亲晕倒了,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大碍。”堂倌口齿不清地说道。

  这堂倌小伙的字句都是模糊的,他说话时像是含了一口水,语速又极快,但嵘荻还是在脑中拼凑出了堂倌的意思来。

  堂倌小伙这话是对嵘荻说的,却面朝着沈家七弟。唾沫横飞,沈家七弟待堂倌说完后悄悄地抹了一把脸。这样的伙计接待客人只能闭口不言,不然饭菜里还不都是口水。

  “我得马上去医院看我母亲。”嵘荻说着就站起身来,一脸焦急不言而喻。

  “赵妹妹,我和你一起去。”沈善时的动作也是极快,一气呵成。

  “三哥,我们也去,你送送嵘荻。”林曼珠这时也反应了过来。

  嵘荻感激地看了一眼林曼珠,就往外走去,她也没顾得上看路。

  嵘荻便迎面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嵘荻的头正好撞上一个硬硬的东西,半天她才反应过来那是男子的宽厚坚实的胸膛。

  嵘荻抬眼,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又有点像琥珀色,冷冷的,正不带什么感情地盯着自己看。

  没有更多的言语可容身于他们狭窄的距离之间,彼此的气息打在对方身上。

  嵘荻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忘了移开了,于是她向后退了一步。男子特有的气息还萦绕在嵘荻周身,淡如兰,清香如荷,久久散之不去。

  “哦,幼申,我们正要去医院呢,嵘荻的母亲病了。”沈三哥火急火燎地说道。

  梁幼申闻言才往右边一闪,让嵘荻先过去。嵘荻也不退让了,她只向梁幼申点了点头,便急步往前走去。

  一行人到了医院,除了嵘荻之外,他们待了一会便也离开了。沈三哥还费力拉走了还想黏在医院里的沈家七弟。

  嵘荻坐在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正阖着眼休息的母亲。

  嵘荻的母亲才刚四十,还很年轻,赵母明眸皓齿,肤白貌美,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又有一种历经世事沧桑后形成的淡然气质,风情不减当年。

  嵘荻母亲也是富贵荣华过的,祖上也是出过举人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就算如此,赵母嫁给父亲这个无名之徒仍是下嫁。

  近两年来,母亲也操劳的很,一头黑发竟也被染白了少许。

  可怎么也不见父亲的身影,嵘荻心中暗自奇怪。父亲对母亲向来都是极好,母亲生病了他没有道理不在这里。

  今天下午那个老僧的话拂过嵘荻的脑中,八月凶,但这是为她算的,也不应该会牵涉到他人才是。

  嵘荻心中突然一阵发紧,她想站起来走走,腿有点发麻。赵母却拉住了嵘荻,嵘荻如水的眸子定定地看向赵母莹润如雨的眼睛。

  母亲为什么哭了?嵘荻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

  “妈,怎么了,好端端的您怎么哭了?”嵘荻强装冷静地问道,对着赵母挤出个笑来。

  “嵘荻......”赵母的声音里竟带了哭腔。

  嵘荻的心揪的更紧了,有些透不过气来。嵘荻抓紧赵母的手,说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爸爸呢?他在哪儿?”

  “你一定要想办法,想办法把你爸爸救出来。他没吃过这样的苦的。”

  母女俩的手越攥越紧。

  原来今天傍晚时分,有一女人带着她的三四个家仆来闹事,要求退还全款,并赔偿其损失费。

  那女人声称自己在汇元买到了假货,三万块的包包其实只是价廉低质的国产货。

  一开始只是柜台上的销售在与那女人周旋,但那女人根本蛮不讲理,步步紧逼,于是,经理也被叫来。还有一堆好事者在看热闹。

  女人当众把那包扒开来让大家仔仔细细地看,这包的确做工粗糙,还有几处针脚毕露。不但是假冒伪劣,还是劣质的假货。周经理想接过那包查看一下,但那女人却死活不依。

  后来差点大打出手,那女人恼羞成怒把包一甩。

  女人又冲过去拿起一个白瓷瓶,却发现那白瓷瓶有点重。那女人改用拎的,仍是有点吃力,横抱起来一拖一砸,瞬间□□漫天,如同雪片一般。

  一屋子的人都傻了眼,又不知是谁眼疾手快地报了警,很快赵父便锒铛入狱。

  这一查,居然发现汇元六层楼里的三十个白瓷瓶里都灌满了鸦片,这是铁打的证据,赵父自然逃脱不掉。

  “嵘荻,你爸爸是奉公守法的人,他平时连烟酒都不沾,他就是喜欢捣鼓几个古玩,你说他怎么可能去做这种私藏贩卖鸦片的事情呢。你爸爸从来没有坐过牢,这可怎么办,我真怕他会受不了。”

  赵母一听到消息便晕了,她有点贫血,现在只是还晕沉着。

  “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父亲救出来的。您也不要着急,先把身体养好了。”嵘荻捏了捏赵母的手,想让她放心。

  “嵘荻,我怕你爸爸在那里吃不好穿不好,我们得想办法见他一面。”

  “母亲放心,明天我就去求曼珠姐帮忙,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一定要把你爸爸救出来,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要么你现在就去?花多少钱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把你爸爸救出来。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没什么门道可走,嵘荻,只能委屈你去拜托一下别人了。”

  “母亲,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父亲有难,我一个做女儿的还能见死不救?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救父亲回来的。母亲您就放心罢,那我现在就去。您等着我,先休息一下。身体要紧,别累坏了。”

  “孩子,快去罢。”一想到赵父还在狱中受苦,赵母的心就一阵一阵地疼。究竟是谁要这么处心积虑地陷害他们,赵母想不明白。

  嵘荻别了赵母,冲到了大街上。拦了几次车,都是呼啸而过,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医院门口的黄包车也都没有了,嵘荻这才看了一眼表,时针抖抖嗦嗦的。原来已经一点了,难怪没有车。

  嵘荻前前后后地踱着步子,只觉得一下比一下沉重。她有点体力不支快要站不住的感觉。

  耀眼的车灯散发出的光朝着她逼近,嵘荻有点睁不开眼睛。

  嵘荻下意识地用手堵,她透过手指的缝隙一看,那辆车居然停在了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嵘荻再定睛一看,是那辆有点熟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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