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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Chapter99


最后李冬赫还是把林逾静弄哭了,两次。

        向来不畏惧挑战与痛的林逾静,在他冲破屏障的那一瞬间,全身触电般产生了退缩的想法,泪水霎时盈满眼眶。

        她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恐惧大于好奇,可李冬赫好像不一样,初生牛犊似的青涩又莽撞,全部感情随着他的动作倾斜而出。

        林逾静知道他有些失控,因为她感受不到他之前的耐心和温柔,可是她不在乎。

        此时的他们就像劫后余生的两个可怜人,紧紧相拥,拼了命地汲取彼此身上的每一丝热乎气,渐渐的她抛却了理智,清醒地与他沉沦。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迷蒙月光下的他无比鲜活,这已经足够。

        后半夜,李冬赫套上短裤,翻身下床抱她去洗澡,她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困意攀上大脑,她半阖着眼睛,不言不语,像是早已睡着一样。

        直到皮肤接触到冰凉的浴缸,林逾静才浑身一颤,豁然睁开眼,李冬赫的手还搭在她的胳膊上,正近距离的盯着她,眼里含了愧疚和自责。

        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了自己身上或深或浅的痕迹,一下子清醒过来。

        李冬赫一点也不含蓄的眼神还未收回,她招架不住,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低声地说:“我想喝水。”

        话一出,她被自己沙哑到像是病入膏肓的声音吓了一跳,怔楞的空隙,李冬赫已经应了声走出浴室给她拿水去了。

        支走李冬赫,她终于有机会仔细察看身上的“伤痕”,举起手臂一路看过去,斑斑驳驳,全是独属于他的痕迹,真是一片狼藉。

        也不知道脖子锁骨那一片有没有遭殃,明天如要出镜那可就难办了,她看着被他咬了一口的大拇指,陷入沉思。

        许久,空荡的室内传来一声叹息,饱含无边无际的无奈。

        就着李冬赫的手吨吨吨喝完一杯水后,累到说话都提不起劲的林逾静,在他拿起淋浴头替她冲洗的时候,破天荒地没拒绝。

        坦诚相待后,许是因为疲惫,她连害羞都没了力气,一切都是破罐破摔的心安理得。

        这里没有她的换洗衣服,李冬赫随便找了一件短袖给她穿上,夜里温度微凉,她从浴室出来后迅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没一会,床边微微塌陷,带着温热的水汽,李冬赫一伸手,将背对着他的林逾静一把搂进自己怀里。

        原本快要与周公相会的林逾静强撑起精神,艰难地转过半边身子,摸摸他额头上的创可贴,确认好指腹一片干燥,放下心来。

        李冬赫笑了笑,捉住她的手腕,如愿看到她诧异的脸色,看着他的眼睛泛着不同寻常的红,倦怠快要溢出来了。

        他品出了几分委屈和控诉,握住她的手又圈紧了一些,“生气了?”

        “没有。”林逾静先是一愣,瞥了眼他领口往下的肌肤,火速收回目光。

        她的力气有多大她自己清楚,李冬赫身上的状况跟她相比怕是不遑多让,只是她皮肤更薄更白,也就显得更为夸张些。

        在这件事上,他们竟然莫名其妙地扯平了,一想到这,迟来的绯红在她耳后爬满一大片。

        李冬赫知道他后来有些不受控制,看到林逾静把脑袋蒙进被子里装死,好笑又心疼,伸手把她捞了出来,嘴巴贴近她的耳廓,“生气就生气,别骗我。”

        气息吹进耳朵里有点痒,林逾静偏头瑟缩一下,听到他小声地不停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循环反复,仿佛要一直死磕着说到天荒地老。

        她假意不胜其烦,捂住耳朵草草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原谅你了,快睡觉。”

        话音一落,身后没了响动,李冬赫得了她的承诺,似是心满意足,下巴枕在她的颈间,手臂依旧圈住她,紧贴着没有半点缝隙。

        平稳的呼吸逐渐趋于规律,林逾静很快又陷入将睡未睡的状态,岂料放在腰间的手又不老实,悄悄顺着脊背往上,发出的窸窣声在这寂静的深夜让人难以忽视。

        困意击碎了耐心,林逾静倏地回头,怒目而视,“你还想干什么?”

        她想好好睡个觉就这么难?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的大眼睛像在冒着火,可这一般唬不到李冬赫,他的指尖若无其事滑过她后背的一个个骨节,那么明显的触感让她的心尖为之一颤,气焰也随着他的动作销声匿迹。

        警觉心突起,林逾静试图阻止他继续下去,可他的手已经抢先一步落到她两块肩胛骨中间。

        林逾静微凉的手指痉挛一下,她下意识想躲,但莫名像尊石像动弹不得,心神晃动片刻,她侧头把脸埋进被子里,沉默着。

        屋里熄了灯,穿过厚重窗帘透进来的亮光聊胜于无,李冬赫收回手,注视着那一小块地方,明明除了白色的短袖布料,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的眼里却多了不一样的情绪。

        “疼吗?”很浅很轻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那分明没有任何一寸伤口,没有流血,没有疮痂,没有痛觉。

        他问的莫名,她却听懂了,抱着被子忍住鼻酸,艰涩回道:“疼,疼死了。”

        她的肌肉完全僵住,李冬赫搂着她就像搂了一个大大的布娃娃,两人静默一会,睡意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室流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李冬赫静静看了她良久,缩在被窝里的身板,又让他联想到每每一受刺激就爱缩进壳里的小乌龟。

        于是无声叹口气,又挨了过去,低下头。

        一直竖起耳朵悄悄注意着身后的林逾静,在感受到他靠过来的气息后,身体又不由得僵硬起来。

        后背有柔软濡湿的触感印了上去,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不去颤抖,病态般的战栗遍布全身,甚至牙关都在打着颤。

        就像刻意封锁的那片从未有人涉足的禁区,被人大张旗鼓地侵入,因为是他,也只因是他,林逾静没有感到被冒犯,唯有安全感被猛然抽离的忐忑。

        李冬赫的手探过去,虚虚捏住她的下巴,企图把她的脸拨到眼前,她稍微避了一下,有点抗拒。

        他蜷缩了手指,无奈,“阿渔,我想看着你的眼睛。”

        面前的身影似乎晃了晃,挣扎与妥协就在刹那间,片刻后,她还是默默翻了身。

        即使都是差不多的间距,面对面的时候却总感觉他们的距离无形拉近了许多,李冬赫终于看清她的脸庞,睫毛敛着,把眼底的情绪给彻底遮住。

        她几乎面无表情,可微微颤动的眼睫和嘴唇泄露了她的心事。

        李冬赫拨开她黏在脸上的发丝,“什么时候弄的?”

        她没有立刻回答,实际上她一直都在逃避、无视这个问题,她承认如此懦弱的表现与她主张有话直说的原则背道而驰。

        人生漫漫数十年,总有不想让人挖掘的秘密,那段难堪的陈年往事,仅是用自己的嘴巴叙述出来已然需要无比大的勇气。

        更别说还有可能会承受起他人怜悯的目光,林逾静不想落得被别人可怜同情的下场,那种同理心泛滥到近乎在施舍爱心的眼神,她光是想想,便生出五脏六腑错位般的难受。

        沉默太久,李冬赫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眉目间挂了担忧,林逾静迟缓地眨了下眼睛,勉强让自己露出笑脸,“确切时间不太记得了,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吧。”

        熟悉的人皆道林逾静生性要强,但这个结论在李冬赫那里不算数,自进公司以来,她所经历的,不为人知的最脆弱的时光,身旁好像始终有他陪伴。

        她在李冬赫面前毫无粉饰太平的必要,他给了她时间,也给了她不被抛弃的自信,那段不忍再去回忆的往事,与拥有李冬赫相比,竟也不复以往的痛苦。

        如此想来,她再抬起眼,已经是含了轻柔笑意的眼神,“其实我好羡慕你,李阿姨温柔漂亮又善良,更别说你还有弟弟妹妹,能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小孩子一定很幸福。我不一样,从记事开始就没见过妈妈,好吧,严格来说是她抛弃了我。”

        “相比于没妈的孩子,我更不喜欢被人称为被抛弃的孩子,想来她对父亲的恨大过了对我的爱,才会狠心丢下我,可能因为她的出走让我爸面子上挂不住,而听爷爷说我从小长相就随我妈,所以他对我不是很好。四岁的时候,我爸娶了我现在的继母,岑玲。没过多久,弟弟出生了,我们一家四口再加上爷爷,似乎是很完整很圆满的家庭。”

        她吸了吸鼻子,认真凝视着李冬赫,“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好像你越期望什么,上天就要把这份美好绞碎了扔给你。冬赫,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吗?”

        李冬赫作沉思状,“爱不是与生俱来的,但讨厌和恨也一样,都是有迹可循。”

        也就是说,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爱上你,讨厌你,总要有个理由。

        天生的爱人或仇人,皆不存在。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时年龄还小不怎么记事,只记得我当时隐约摸索出一个道理,爸爸不喜欢我,那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他不高兴,才会生气不理我。”

        从小母亲的缺席加上父亲的冷暴力,让她被迫养成了敏感且爱看眼色的性子。

        小孩子感情世界纯粹,对情感也有着敏锐的感知力,她从小就感觉林应国不待见她,不记得她的生日,对她的学习生活总是不理不睬,印象中他抱她的次数寥寥可数。

        她不懂,自己的父亲为何如此冷漠,甚至对她的评价,坏的也好,好的也好,都少得可怜。

        稍微长大一些,她会默默揣测他的心情,会一次次反复琢磨他的内心想法,然后再变成她想象中他理想的样子。

        优秀的孩子总会备受偏爱,可林逾静优秀不会,旁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小孩”,轮到林应国岑玲那都会被贬得一文不值。

        即使逐渐习惯了他的冷漠,他的寡言,她仍心存侥幸,觉得父亲或许只是不关心她,万幸,只是无情而不是厌恶。

        血缘捆绑而生的儒慕之情让她无法责怪父亲,他讨厌妈妈,胜似仇人,对一个随处都有仇人影子的孩子自然产生不了喜爱。

        直到现在她还是会时不时幻想,若是这个家庭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当作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好像也不错,至少不会更糟糕。

        岑玲的插足,林嘉容的出生,都在残酷地提醒她,自己是个不被喜爱的孩子。

        原来真的会有人,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父亲的喜欢,父亲会抱着林嘉容玩举高高的游戏,会给他亲自买玩具,买新衣服。

        他仅仅是在牙牙学语的时期,不经意间发出一个音节,就能哄得林应国开怀大笑。

        而岑玲的存在,更像是把她的自尊心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自打生下林嘉容后岑玲的脾气越发不好,每当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就会拿她撒气。

        她是个自私却狡猾的女人,躲开爷爷,关上门悄悄打,专往穿上衣服便看不到的地方使劲,以免别人看到落了个苛刻继女的坏名声。

        这种煎熬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出现转折的,是在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时候。

        那天林应国外出喝酒一夜未归,岑玲不高兴,次日抄起竹片就往她背上招呼,她吃痛喊出声,转身要躲又被她捉了回来。

        动作狠厉,不一会就皮开肉绽渗了血,岑玲看到她氤了鲜红血渍的衣服一惊,猛地把她推进房间,反锁,然后匆匆离去。

        岑玲失手了,毕竟她向来小心谨慎,从不让人看出破绽,那时猝不及防见了血,打乱了她的阵脚。

        后背火辣辣的疼,她哇哇大哭,哭了一会又抽搐着止住哭声,紧张地盯着门口,她不知道门被反锁了,唯恐岑玲听到又进来打人。

        她就那样蹲在床脚,默默啜泣了好久好久,门外传来他们晚上吃饭的动静,一家老少其乐融融,可就是没人发现她的缺席。

        也许他们当时发现了,只是不在乎,有她没她,毫无区别。

        “后来我就在想,原来自己可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对于这个家庭,我永远都像个局外人……”

        “不是的。”

        李冬赫似乎不忍她再自我贬低下去,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是心里琢磨兜转许久却始终凑不出一句适当的话。

        “你很重要,阿渔,特别重要。”他最后只能傻傻重复了好几遍。

        长长久久,只剩下空调嗡嗡嗡的微弱噪声。

        平静的叙述终被心中翻涌的情绪覆盖,她看到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微笑着,隐忍着,来势汹汹的悲伤,难看的不得了。

        林逾静赶紧揉揉脸,偏过头不去看他,苦笑了下,“下午哭,晚上哭,明天我的眼睛肯定难看死了。”

        他的手指,攥住了她的手心,然后挠,好一阵安抚,“后来呢?你的伤口怎么办?”

        “后来我哭累了,不敢躺,怕疼,就在地上睡了一晚,第二天发了烧,醒来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爸爸没来看我,他天一亮就离开家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去了。”林逾静将身体转过去,胳膊弯曲,脑袋枕上去,“再然后,他把岑玲他们接到了自己身边,从此很少回来,家里只剩我和爷爷。”

        那一年,她再一次难逃被抛弃的命运。

        多讽刺,加害者飘飘然远走高飞,满身伤痕的她却只能被亲生父亲丢在贫穷小镇自生自灭。

        “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的?”她说,“那道伤疤。”

        她的眼睛在乱发的遮掩中还是明亮,乌润润,像是被雨水打湿,一动不动盯着他,李冬赫心猿意马,把她的脑袋摁到胸口,不给她继续看。

        “还记得吗,那天你喝醉了,我帮你换衣服不小心看到的。”他一说话,胸腔都在沉沉振动着。

        林逾静的声音闷在胸膛里,带了不正经的笑意,“登徒子,居然敢趁我喝醉偷偷脱我衣服。”

        还有闲情开玩笑,李冬赫也乐得跟她用笑容排遣悲伤,像小狗一样牙齿轻咬她的耳朵,“我还看到了更了不得的东西,你要不要听听?”

        她用手挡他的脸,“呀,你好烦。”

        李冬赫眉眼里溢出坏笑,“真不听?我记得你那天里面穿的是……”

        “啊啊啊不听不听,你不要脸。”她拉被子蒙头。

        他理直气壮,说出的话活像个小流氓,“本来就看光了,现在跟我害羞是不是太晚了点。”

        “……”

        林逾静气到口不能言,耳朵上全是他的口水,她忿忿歪头往他衣服上蹭,有多大力使多大力,这在李冬赫眼里像极了一头到处乱拱的小猪。

        脚也在毫无章法地乱蹬,不可避免碰到什么要命的地方,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推到床的边缘,李冬赫的双臂急急环抱住她的头,勒得她哼唧一声,却不躲避。

        他的语气警告,“再动下去今晚就不用睡了。”

        林逾静趴在胸口仰头看他,闷闷“哦”了一声,不安分的腿彻底消停下来。

        体温和他干净好闻的气息,还有平缓的呼吸,像是催眠剂温温柔柔吞噬了她,久违的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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