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支招
四楼尽头的办公室，几个理科班的班主任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本次月考的成绩。五班班主任特别骄傲地坐在一群老师中间享受着他们的赞美，他恰好穿了一件花衬衫，像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
“娄老师，你教得真是太好了。”其中一个理科普通班的老师看着年级成绩单，划拉到最上面的名字，艳羡道：“尤其是余春雨，我记得上学期她一直都是第一吧，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真的是特别厉害。”
这位女老师旁边的一个人也跟着拍起娄老师的马屁。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娄老师教的不见得有多好，他只是运气好教到了这些学生。要说真正的教得好，应该是同为理科尖子班的徐老师才对。
徐静没空参与他们的“拍马屁大会”，她正在研究六班的成绩。
看着自己班上的郑益昕是年级第二，恰恰只和隔壁班余春雨差一分，她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能做第一，谁敢愿做个第二。
六班的孩子整体都在进步，名列前茅的几个正在不断缩小和年级第一的差距，吊车尾的那几个也慢慢从下面爬上来，到了千名以内。现在六班的整体情况是比五班好上一些的，只要保持下去，相信六班一定会更好。
拍马屁大会进行得如火如荼，只有徐静游离在外，一旁的女老师见状把她拉入了话题之中。
“徐老师，你们班新转来的那个周沐淮也还可以呀，竟然进了前五十。我听说他是镇上来的，之前的内容都还没学过，这么快就赶上来了。”
徐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落在周沐淮的成绩上，毫不掩饰地夸赞道：“这孩子平时用功学习，人又聪明，他这个成绩我还觉得低了。”
娄老师一听话题中心转移到别处，骄傲的脸顿时垮下来，他在旁边低笑了一声，“听说徐老师班上的规矩是每次考完试都要换座位，能促进同学们学习。”
言外之意，事倍功半，再怎么换座位都没他们班成绩好。
徐静听懂了娄老师话外音，她拿着笔在电脑屏幕上点了几下，慢条斯理地说道：“六班进年级前五十的有21个，比上次多了5个呢。”
几个班主任对年级前五十在各班的人数门清，黄主任每次开会都要把尖子班的人数拉出来溜一遍。
有两个老师已经悄悄地数起这次月考五班在年级前五十的人数。
娄老师竖起耳朵关注起他们的动静，听见17个的时候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他抄起试卷，以上课为借口溜出了办公室，可谓是落荒而逃。
几个老师一哄而散，马屁大会的主角都跑了，他们还有什么开会的必要。
徐静看了看手表，换了鞋起身，向办公室其他老师打了一声招呼也上课去了。
这是周五最后一节班会课，她打算开个表彰大会再让学生们换座位。至于换座位的规则，她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方式。
六班在得知成绩后一个个全都躁动不已，在教室里上蹿下跳，当然激动的另一个原因是得知徐静要发奖品，据说人人都有份。
徐静走进教室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像走进了花果山，对着讲台上那一个神秘包裹发出一阵阵欢呼。
她拍了拍讲桌，“都安静了，回座位。”
班长在黑板上写了表彰大会四个字，徐静拿着成绩单和自己的工作笔记，挨着对年级前五十，进步五十名、一百名发奖品，文艺委员在下边拍照，照片很快就发送到家长群，里面的人立马沸腾了起来。
当然进步最大的是黄文峰，进四百名的飞跃是对他蜕变的最好诠释。在台下看别人领奖的时候十分不屑，而轮到他被颁发了一个最贵重的奖品，平面照上都能感受到他飞扬的表情。
“好了，该发的奖都发完了，我知道，下面才是你们最关心的事情——换座位。”
徐静看着成绩单，点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叫他们站起来。
大家对这次换座位的方式迷惑不解，“徐姐，我们不自由换位吗？”
徐静扬了扬手中的成绩单，“这学期按成绩换位。”
“不是吧，我们都约好了。”
“大部分位置我不会调换，只是小动，有任何问题私下来找我。”
徐静的指令下来，面对她说一不二的性格，一众人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等到换位结束再去找她据理力争。
等到下课，五十几个人的位置比起上课前并无多大变化。大家看着这谜一般的换位，揣测着徐静换位的规则。
“你说她按成绩换也不太像啊。”
“好的和好的一块儿，差的和差的一块儿。”
“不是，黄文峰和吴婷婷就坐一块儿，吴婷婷12名，黄文峰700多，我的天哪。”
“哎呀管他呢，反正我们又没换。”
……
大部分人对于换位置没有异议，周沐淮就是其中之一。而乔郁，自然是要去和徐静据理力争的人。
乔郁一下课就直奔办公室，和徐静一番辩论，在这方“能不能换位”的拉锯战中，乔郁“全军覆没”，随后失望而归。
而暗自窃喜的少年，看见乔郁垂头丧气郁愁眉不展，倏地心疼起来，跑到办公室也打算和徐静再来一番唇枪舌战。
然而等他到办公室去，徐静已经不知所踪，再回教室，乔郁也不见人影。
他看了看陈晨，发现她也不在，心想是乔郁和陈晨两个人一起回家了。
教室里除了打扫卫生的同学，还有李逵三人组，站在教室后门邀他打球。张扬换了一个新同桌，夏梓恒正在调侃他心想事成。
李逵朝周沐淮招了招手，“周沐淮，这儿。走，去打球！”
周沐淮拿起包，神情严肃，“不去了。”他现在没有心情打球。
“来吧。”
“是啊。”
夏梓恒和张扬极力劝说，只有李逵看出了周沐淮的不对劲。
虽说周沐淮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但是经过他细致观察，还是能分得清有事和没事的区别。
像现在这样，浑身散发着冷气的，仿佛一个移动的制冷剂，明显属于心里藏事的时候。
李逵搭上他的背，“你给哥说说，是什么事？咱三个一起帮你想肯定比你一个人想来得快。”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夏梓恒接了一句。
“让我这个情感大神来帮你解决解决。”张扬伸出手，在空中故弄玄虚地比划几下。
周沐淮看着这几个不靠谱的人，眼神中充满着不相信，求助的想法才刚刚冒出苗头立马被他摁回去。
李逵扒着他的书包，“你不说我可猜了，猜中你可别夸我——是乔……郁吧？”
周沐淮的脸色出现了一丝松动，然而很快摆出警告的眼神，示意李逵不要透露出去。
“别藏了，你问问他俩，这还不够明显吗？”
夏梓恒和张扬疯狂点头。
张扬摸着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看着周沐淮，“你俩闹矛盾了？”
“不可能，小乔才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李逵看了周沐淮一眼，得到他的肯定后，迫不及待地说道：“换座位，是换座位的原因，乔郁拒绝和他同桌。”
张扬试探的问了一句，“那你因为这件事和她生气了？”
“额……”周沐淮冷硬着嗓音，“没有。”
“你肯定有。”夏梓恒瞥了他一眼，“小乔根本不是会生气的人，她更不可能因为换座位的事情生气，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也不是没生气，我看她生气都是对着黄文峰欺负人的时候。”
“黄文峰？”周沐淮狐疑道。
李逵拿球砸了一下张扬，看着他们几个，“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补救。”
“对对对。”夏梓恒附合，顺带推了张扬一把，“情感砖家，这是你的秀泰姆。”
张扬十分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清洁棉片，取下金丝边眼镜，认真仔细地擦拭……
“赶紧的。”李逵不耐烦喊了一声。
张扬把垃圾扔掉，“情感砖家是需要仪式感的，”然后开始慢慢分析，“你邀请乔郁和你同桌遭到拒绝，于是你们两个开始冷战，乔郁不和你说话，你也不和乔郁说话。是这个意思吧？”
周沐淮点了点头。
“这我就要说一句了，乔郁对事不对人，她肯定是不会因为拒绝你而感到别扭的，那就肯定是你的问题嘛。”
周沐淮睨了他一眼。
张扬迎上他的目光，“老夏说得没错，你要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温柔可爱的小乔会和你冷战。”
如果他知道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李逵把他们拉回来，“重点是补救，补救！”
“我觉得，你和小乔道歉吧。”
“附议。”
“小乔不会和你生气的。”
“对对对。”
“对个屁——”李逵拨开夏梓恒和张扬两人，“不要忘了大前提，咱哥喜欢乔郁啊，光道歉有什么用，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让乔郁对他印象好转这才是关键。”
周沐淮莫名有一丝羞涩，听着三个男生讨论他喜欢乔郁，在这里给他支招，虽然靠不靠谱另说。
张扬渐渐提高音调，“既然这样那就跳过冷战。”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作为一名阅人无数的情感砖家……”
“你阅的是纸片人吧。”夏梓恒吐槽。
“纸片人就是活人的记录，一样的。咳咳，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乔郁平易近人背后藏着的冷漠和疏离。”
“现在还没到晚上，请控制你发烧的欲望。”李逵白了他一眼。
“滚！”张扬理了理衣摆，正经起来，“虽然乔郁很温柔没错啦，但是她界限感特别强，据我分析她面具下的脸肯定是一副铜墙铁壁。我还记得之前她向我借体育教材，本来就是不重要的书，结果她弄丢了，后来硬是陪了我一本新的。我当时都收到那本新书，竟然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这也没什么吧，只能说明小乔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李逵嘟囔道。
“我主要是想说，乔郁看着好相处，其实不好相处。她会把你我之间的界限划得特别清楚，表面上亲近，其实她根本不给你亲近她的机会。不然以她的性格，为什么只有陈晨一个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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