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不对劲
走廊上灯光略微昏暗，乔郁看不清楚，于是凑近了些。
他们两个都没有发觉，彼此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手臂贴在一起，仅仅只隔着衣服的厚度。
周沐淮还在耐心地讲着题，语速不疾不徐，温润的嗓音夹杂着风声送进乔郁的耳中。一声又一声，好像在她耳朵里四处乱窜，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周沐淮身上，整个大脑里都是嗡嗡的感觉，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已经听不清周沐淮在说什么了。
眼前是少年清隽的侧脸，昏暗的灯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他的睫毛长长的，和窄而深的双眼皮在一起十分和谐。
乔郁的视线落在周沐淮的唇上，水润的薄唇一张一合，再往下是白皙的脖颈，她看见周沐淮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打住！
乔郁回过神来，连忙把那些羞耻的想法抛之脑后。她如临大敌般往墙边一坐，和周沐淮拉开距离。
周沐淮的话被乔郁的动静打断，但他没有转过来，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试卷问道：“怎么了？”声音沙哑，喉咙干涩，他佯装淡定的拿起水杯喝了两口，依旧没敢看乔郁。
从乔郁目光离开试卷那一刻他就有所察觉，只是当那道直勾勾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时，他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心不在焉，神不守舍。到底在讲些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乔郁尴尬不已，面红耳赤地偏过头，“刚……刚有只虫子。”
周沐淮“哦”了一声，拿起书四处挥了几下，特地弯下腰，看看虫子在不在桌底。把这一套流程都做完，他轻咳两声，“没有了。”
“嗯”。乔郁低着头点了点。
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继续刚才那道题目，现在脸红心跳，实在不是讲题的时机。
乔郁指了指试卷，“我……我再看看，等下再问你。”
“好……好。”周沐淮把试卷递过去。
晚自习后半场，他们默契地没再提刚才的事，乔郁时刻注意着和周沐淮保持距离，以免再出现刚才令人不知所措的一幕。
一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效率提高了不少。
乔郁和周沐淮都回归到之前全神贯注的状态，那道“说者无意听者无心”的题目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两个人的心河之中。
它在乔郁那里荡起浅浅的涟漪，然后很快沉入水底。
而对于周沐淮，这颗小小的石子激荡出了巨大的水花，水上的波纹连绵不断，永不停息。
第二天下午考完英语李逵抱着篮球来找周沐淮，趁着时间充裕他打算痛快地打一场，顺便安抚自己被考试伤透的心。
他和周沐淮在篮球场上打了几个回合，顿觉无趣。篮球就在两个人的手中换来换去，一点也没意思。
他把球往远处一扔，在空中飞速旋转的篮球正好被周沐淮稳稳地接住。
李逵叫嚷着，“不打了，不打了，没劲。”
拿着球向李逵走去的周沐淮顿了顿脚步，改道向食堂方向。如果不是李逵死缠烂打要和他打球，他现在应该和乔郁在一起。
周沐淮面色不悦，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李逵见状跑了上来，和他并排。
“夏梓恒和张扬那两个狗比，考完试非要对答案，叫他们打球也不来。”
周沐淮保持沉默。
李逵拽了拽他的肩膀，“你也对他们很无语对吧。”
周沐淮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英语没上120以后每天去办公室报道。”
“卧槽！什么时候说的？”
“上周五。”周沐淮淡淡道。
“完蛋了，我听力全是蒙的……”李逵仰头看天，“我死了……”
就在李逵悲痛万分的时候，周沐淮又说了一句，“但这是下次考试的要求。”
李逵的心情瞬间从谷底回升，按住周沐淮的肩膀作势要打他，“成绩的事，开不得玩笑嘤嘤嘤~”
李逵人如其名，身形彪悍，趴在周沐淮身上装可爱的画面过于违和。
周沐淮嫌弃地躲开他。
“别走呀哥哥~”
周沐淮加快了速度，不想和身后的人扯上一点关系。
而李逵同学几年后再回想起自己现在的举动，只恨不得不能穿越回来给自己几拳。
周沐淮逃进教学楼后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李逵，殊不知前有狼后有虎，他又碰到了另一个人。
周雯雯在小花园里刚刚练完舞，透过玻璃门就看到周沐淮一个人走在一楼的大厅。她从打开玻璃门进来，在大厅里喊道：“周沐淮！”
周沐淮前脚刚踏上楼梯，被这一喊声给拽下来。周雯雯拉住他的手臂，笑着说：“你才吃完饭吗？”
周沐淮缩了缩手臂，十分抗拒她的接触。
周雯雯连忙把手松开，“不好意思哈哈。”然后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周沐淮往旁边移动了一些想离她远一些，但楼道狭窄，无处可躲。他硬着头皮说道：“没有。”
“那你不饿吗？”
“不。”
周雯雯听他简短的回答，“你好高冷哦。”
周沐淮没有接话。
周雯雯自顾自说道：“这次换座位你要换去哪？”
换座位，这正是周沐淮耿耿于怀的事。
周雯雯见他许久不回答，默认他还没有和其他人约定，于是在教室门口拦住了他，提出要和他坐同桌的邀请。
周沐淮皱起眉，冷声道：“我旁边有人了。”
周雯雯半信半疑，“是乔郁吗？”
周沐淮没有回答她，面无表情地进去了。他听见后面的人自言自语，“乔郁明明已经有同桌了呀……”
周沐淮愣在原地，乔郁已经有同桌了？
难道就在他打球的这会儿，有人捷足先登？
他回到位置，看到乔郁正在整理书桌，犹豫着要不要问她换座位的事。
他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乔郁身上，鼓足勇气要说的时候，又会像一个没绑紧口而泄了气的皮球，游移不定，退会原点。
乔郁感觉到身旁的少年似有若无的视线，她疑惑地转过头，温声温气地问他：“你要和我说什么吗？”
“我……”
快说呀，快说呀！他的心叫嚣着让他的嘴把真实想法倾吐而出。
周沐淮握紧拳头，“你旁边有人了吗？”
“啊？”乔郁迷惑不解，她看着周沐淮，“我旁边的是你啊。”
“我是说，月考之后。”
乔郁恍然大悟，她回答道：“没有。”
听见这个回答，周沐淮松了一口气，继而又紧张起来，绷紧身子询问她：“那我可以和你继续坐同桌吗？”
——
夜晚狂风大作，像极了周沐淮现在的心情。
“然后呢然后呢？”李逵追问周沐淮。
他看着周沐淮阴沉的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不会吧，乔郁拒绝你了。不应该呀，你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
“我不知道。”周沐淮一整晚都是这副表情，面若冰霜，生人勿进。
李逵思索片刻，拍了拍他：“看开点儿，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乔郁不高兴的事？哎不对不对，我都没怎么见她生过气。”
“我说句不好听的啊，你是不是和乔郁八字不合？”李逵在周沐淮耳边小声说道。
周沐淮斜睨了他一眼，颇有些无语的意味在里面。
回寝室两个人讨论了一路，各种神乎其神的原因都考虑进去，却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而当事人乔郁拒绝的时候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为了遏制自己心里那点邪恶的想法。忽然在某个瞬间她就会想起那天晚上两个人她和周沐淮挨得很近，少年清隽的侧脸，轻轻滚动的喉结。这一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隐隐感觉自己面对周沐淮时带着别样的情绪，但就此为止，她不会让这些情绪继续发展下去。
转眼间，月考就结束了。一中教研组改卷神速，在周五就把总成绩汇总出来。
学习委员把成绩排名贴在教室的公告栏上，下边的人一窝蜂地涌上前去。
“我去，郑益昕好牛，年级第二。”
“啊——我才考两百多名，回去肯定要被我爸骂死。”
“耶耶耶这次进前一百了！”
“嘘，小点声，黄文峰果然是我们班最后一个。”
“你看他名次，我记得上学期期末他在一千以外，现在七百多……”
乔郁在徐静办公室看到了自己的成绩，在她的正常波动范围内，只不过这次还是物理扣的分多了一点。
她没有过多关注成绩，拿出物理试卷开始研究起来。
看着看着题，就又想到了周沐淮给她讲题的情形。眼睛看着试卷，大脑却已放空。
自从拒绝和周沐淮做同桌，她发现周沐淮变得怪怪的。好像在和她刻意保持距离，难道被拒绝之后就生气了吗？
但是和说话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都很温和呀……
乔郁杵着头想了半天，直到周沐淮在她旁边坐下她都没有察觉。
周沐淮从李逵那里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对于这个分数他欣然接受。只不过想到自己和乔郁的差距，却仍然有些难受。
“乔郁。”
“怎么了？”乔郁被他的声音唤回思绪。
“我能看看你的语文答题卡吗？”
“哦好。”乔郁递给他，顺便向他借了物理的。
两个人安静地分析试卷，看着对方的答题卡，想着关于对方的事情，其实根本无心钻研题目。
乔郁叹了口气，决定把换座位的事情说清楚，否则再胡思乱想下去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她斟酌一下字句说道：“周沐淮，你因为换座位的事情生气了吗？”
“没有。”
“那我也和你解释一下吧，换座位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别多想。”
周沐淮慢吞吞地回答，“我知道。”然后就不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乔郁也郁闷地转回去。
两个人心里一清二楚，他们现在这种氛围非常不对劲。但具体说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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