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第一次月考
周一晚上，晚自习提前下课，班长在讲台上指挥着大家布置考场。
前面两个大组的同学要把课桌搬到走廊，剩下三十张桌子留在教室里。
腾考场这件事对大部分人来说就是变相的换座位，只要互相约好，想挨着谁坐都可以。
周沐淮提心吊胆了一天，时刻留意今天来找乔郁的人，确信这些人都不是来占座位的，他提起的心勉强放下了一半。
帮乔郁搬完桌子，他漫不经心地问“你旁边有人吗？”
直到得到乔郁否定的回答之后，他才完全放心下来，淡定从容地把自己的座位挪到乔郁身边，就像在教室里一样。
等该搬的桌子差不多都搬出去，教室里的同学才开始按横五竖六的方式摆放桌子。摆放完毕，下一步就是贴考签，学习委员按着顺序把名字和座位号贴在课桌的左上角。
最后一切就绪，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里只剩了黄文峰和几个还在收书的人。
“黄文峰，你怎么还不走，我要关灯了。”张凯悦不满地看着那个坐在座位上翘起腿玩手机的人。
黄文峰抬眼看了看她，毫不在意地说：“我等我妈。”
张凯悦跺了跺脚，“那行吧，你走的时候记得关灯。”说完匆忙离开了教室。
现在教室里彻底只有黄文峰一个人，他听见张凯悦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站起身来在教室里随意地走了走，为的是确认门口没有人在。
他跑到教室后边的水槽，浸湿抹布，开始认认真真擦拭自己的桌椅，连抽屉缝隙都不放过。擦干净之后，又扯了纸巾把上面的水滴吸干。
然后他坐在椅子上试了试，发现课桌还会微微晃动，他随手拿了张废纸垫在桌腿下面，确保写字的时候桌子足够稳当。
“黄文峰？”闫丽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黄文峰吓得一个激灵，神色慌张站起来。
闫丽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狐疑道：“我在办公室等你半天了，你钻桌子下面是要做什么？赶快出来，你奶奶还在家等着的。”
黄文峰抄起书包，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考签，把灯关上然后跟着闫丽一道回家了。
另一边，周沐淮回到新寝室，他们四个人，四个班级。
他睡在四号床，对面的一号和二号两个人是文科尖子班的。一号长相斯文说话声音也很秀气，二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其厚无比；他旁边的三号是楼下五班的，剃着板寸，有轻度洁癖。
从昨天住进来第一晚开始，整个寝室都出奇的安静。起初他还以为是他的到来使得其他三位不适应，后来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李逵说这个寝室住的全是闷葫芦，他住进去正好凑齐四个。
……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做自己的事，互不打扰。
思及此，周沐淮把复印的乔郁的笔记拿出来，开始聚精会神地默背，文言文重点字词翻译，还有一些阅读赏析的手法。
后面有个人敲了敲他的背喊道：“周……沐淮？”
嗯？他转过头去，心中感到困惑。“有事吗？”
“看看你的笔记可以吗？”二号严肃道。
周沐淮顿了片刻说：“我看完了给你。”
“好，谢谢。”说完，二号回到自己位置。
整个晚上，寝室里只有他们交流的这五句话，然后就是谜一般的沉寂。
比起乔郁的寝室或是李逵的寝室，他们寝室的气氛就显得极其诡异。
李逵和张扬在一个寝室，据传，张扬每晚回寝室都要在阳台吟诗，引来李逵及其室友的无限吐槽。而乔郁寝室有陈晨这个话痨在，四个女生聊八卦都可以聊一整晚。
不过由于明天考试，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看书复习。
临睡前，陈晨在寝室大喊了一句：“考试顺利！”
另外几个人被她吓一跳，还以为陈晨学魔怔了。
陈晨嬉笑道：“都给我睡觉，还看，还卷！”
四个人里面当然属陈晨心态最好，她是真正奉行大考大玩小考小玩的原则，一到考试就给自己放假。
陈晨把几个人的台灯关掉，“别看了别看了，我才是寝室倒数，你们平时这么努力，考试就别熬夜了。”她把乔郁连带另外两个女生推到阳台，催促她们赶快洗漱睡觉。
大家依依不舍的放下书，开始刷牙洗脸。
年级第一都会紧张，何况她们。虽然都在前五十，但成绩一直属于浮动状态，没有稳定到一定的水平，一到考试仍然会心慌。但她们也清楚，熬夜会考得更差，只是自己内心依旧不敢放下书本。
这时候就需要外力介入，陈晨不愧为寝室长。
得益于睡得早，早晨起来时几个人的状态都很好，在食堂吃过早饭之后早早地在教室复习。
周沐淮顶着一个乌青色的黑眼圈来到教室门口，这和乔郁的神采奕奕形成鲜明的对比。
乔郁已经在座位上背书了，见他一脸倦容关心问道：“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嗯。”周沐淮淡淡道。
乔郁看了看时间，“那你再睡会儿？我等下喊你。”
“好。”周沐淮说完，一头倒在课桌上。
课桌毕竟比不得床舒服，趴着的这一会儿他连做了几个噩梦，在梦到月考之后黄文峰坐到了乔郁旁边，他猛然惊醒，面色惨白，惊魂未定。
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声，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完全没了睡意。
乔郁凑过来，“你还好吧？喝点水缓缓。”
“嗯。”周沐淮拿起水杯大口大口地灌着，喝完之后感觉好了些，刚才的恶心感也渐渐消失。
无论如何也不能给黄文峰这个机会！
他拉开书包，却发现昨晚二号拿走他的笔记之后还没还回来。
周沐淮心烦意乱，不得已重新向乔郁借笔记。
乔郁答应得爽快，拍了拍他的肩，“你别着急，静下心慢慢看。”
少女的嗓音轻柔婉转，好似一股清流沁润人心，安抚了他的焦躁。
周沐淮的耳后瞬间浮上可疑的红晕，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知……道。”说完悄悄把书抬高，害怕乔郁注意他的异样。
“好。”乔郁坐好，低头看起自己的书。
他们坐在走廊的角落，被人群包裹，乔郁没有看到周沐淮别扭的神情，其他人更加不会看到。更何况考试即将来临，人人自危，无暇顾及其他。
看着一个个学生在走廊埋头学习，教导主任一路走来面上都挂着欣慰的笑容。他专程到六班门口往里看了看，黄文峰也和其他同学一样，专心复习，那笑容挤出的皱纹拉得更深了。
考试前早自习的时间总是短暂的，预备铃很快打响，大家就要开始进入各自的考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楼道走廊流动，周沐淮就要和乔郁分开。
他们的考场可谓是天南地北，一个在车头一个在车尾。一中的考试座位是按照上一次考试的成绩排序，由于周沐淮刚刚转来，他没有上一次成绩，只能坐在理科最后一个考场。乔郁上一次考了年级十八，她坐在第一个考场，正好也是六班的教室。
周沐淮的考室在楼下，他要先行离开，临走前他把乔郁的笔记本还给她，乔郁向她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露出鼓励的微笑。
“周沐淮，加油！”
少年向她点点头，开口道：“你也是。”
周沐淮只拿了必要的文具用品，在人流中慢慢移动，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四楼的梯口。
乔郁也拿上自己的笔，往教室里走去。她按着座位号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坐下缓和心情。
教室里陆续进来了一些同学，乔郁前面的人转过来和她聊天，注意力被她的桌子吸引。那人惊呼道：“我去，乔郁，你这桌子也太干净了吧。”
“什么？”乔郁一头雾水，她还没发现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你看看我的桌子——”前面那人侧过身，给乔郁演示了一遍，在那上面写起字来像桌子缺了一条腿。
“你再看——”说着那人用校服袖子在上面用力地擦了擦，把那面翻转过来，上面全是灰黑色的印记。
“你这桌子像新的一样，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旁边的人感到好奇，也参与了她们的对话。
“诶？这不是黄文峰的桌子吗？”他惊讶地说。
“黄文峰？你们班那刺头？”
“对啊，不过他最近倒是一改常态，开始认真学习。”
“看不出来啊，他是这么爱惜课桌的人。”
旁边的人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乔郁在听见黄文峰名字的瞬间有些愕然，桌脚下面贴心地垫了纸以至于桌子不会晃动，这……的确不像黄文峰会做的事。
不过她转念一想，和贴心也没什么关系。兴许只是为了自己写字方便垫的，恰好在昨天搬动桌椅的时候没有被打扫卫生的同学扫走罢了。
于是乔郁没再聊桌子的话题，反而和他们推荐起周末去的炸鸡店。
提起吃，两个人比刚刚更来了兴致，兴奋地说起考完试的计划。
没说几句，两个监考老师走进教室，意味着考试即将开始。教室里聊天的人顿时噤声，规规矩矩地坐好听老师的安排。这两位监考老师都是一考场的常客了，哪怕底下的学生不是他们所教，但回回考试都打照面，三十个人的名字也能叫出一大半来。
两个年轻女老师开始念考试的注意事项，挨着分发试卷，第一次月考正式开始。
时间飞快流逝，教室里电子钟上的红色数字从09跳到了17。考试结束声音响起的时候，语文和数学的成绩已经成为了定局，不管再多后悔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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