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违心的宣言
“……我不想跟你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不想成天面对着仇人妹妹的脸，我不想成天生活在矛盾和纠结之中！我这样说，够明白了吧？”恩义怎么也没想到，陆子霍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她那脆弱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的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你的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恩义伤心地问道。
“这是我的真心话。”陆子霍狠着心道：“我真的不想出去，所以你走吧！如果你执意要带我出去，那就带着我的尸体出去！否则，我决不会如你所愿的……”
“子霍呀！”恩义悲泣地喊了一声。可是陆子霍却已经拿定了主意，他转过了身，道：“我的主意已定！”
“你……”恩义无助地看着陆子霍的背影，心里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不能拿陆子霍的安危做赌注，她不能逼陆子霍走上绝路。她太清楚陆子霍的个性了，极度地容忍又是极度地倔强，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主意。所以恩义扔掉鞭子，然后跑了出去。
看着恩义渐渐远去的身影，陆子霍好像虚脱了似的，没有了一点力气。他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当人们都撤出去以后，其中一个兵士留了下来，竟然是皇帝。
“她只是个孩子，做什么都随着性子来。”陆子霍淡淡地道：“皇上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那你呢？你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交代？”皇帝冷冷道。
“的确。不过，罪臣无话可说。”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有话可说的。”扔下这么一句话，皇帝就离开了。徒留一个心痛着的陆子霍，对着冷冷的墙壁黯然伤神。
见恩义出来了，冷清风和陈通、王通也都停下手来。
“怎么了？”冷清风问道：“驸马呢？”
“他不肯跟我走。”恩义哭着道：“他宁愿死也不肯跟我走……”
“为什么会这样？”冷清风大感意外。陈通和王通却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的事情。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子霍好像打定了主意要死在那里了，我们该怎么办呀？”说着话，恩义哭得更凶了。冷清风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先不要急，我们回去再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恩义答应了一声，也就跟着冷清风回去了。
“刚才……”看着冷清风和恩义渐渐远去，陈通问王通：“……冷头领腰间的玉佩，是不是皇上当年的令箭呀？”
“有点像。”王通若有所思地道。
“这么说，皇上……”陈通闭上了嘴巴，王通则不易觉察地笑了一下，道：“看来，咱们只是个摆设！”
“有意思。”陈通笑了起来。
回到驸马府，恩义才发现，早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其中一个人，竟是她曾经搭救过的杜月茹。
“这是我的师傅。”杜月茹向恩义介绍乔天成道：“他也是驸马的义父……”
“义父？”恩义吓了一跳，道：“子霍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看到这个，公主应该不会陌生。”说着话，乔天成从身上取下了一个银白色的小虫子。
“原来是你？”恩义有些惊喜，转而又失落地道：“可是，子霍被皇兄抓起来了！”
“我知道。”乔天成收起了小虫子，道：“我此次前来，就是想与公主商量救子霍的事。”
“没用的！”恩义有些懊恼地道：“刚才，我带着冷清风去劫狱，我们本来可以成功的，但是子霍不肯跟我走……”
“为什么？”无论是乔天成还是杜月茹都有些不明白了。
“他说，他不想见到我。可是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托词，他是怕连累我。其实，我原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恩义懊恼地道：“前几天，他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早就该想到他会出事的！如果我早知道这样，我就可以把他拦在家里，这样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杜月茹问道。
“说了很多关于死亡的话题，说了很多关于活着的话题……”
“难道，他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杜月茹心有不甘地想道：“他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到底是为了救我们，还是为了救那个皇帝？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说不定哪天，他就要命丧黄泉了！”
“公主，这是我们的联络暗号。”再看乔天成，他已经将一副小画交到了恩义手中，接着道：“如果，您能想出救子霍的办法，请联系我们，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知道了。”难得有人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恩义对这造访之客真的是感激不尽。可是冷清风却很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于是，当那些人告辞的时候，冷清风悄悄跟了上去。只是，没走几道街，他就已经暴漏了。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乔天成停住脚步道。
冷清风冷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来。
“你跟着我们出来，是想找到我们的大本营，将我们一窝端了？还是另有打算？”乔天成冷冷问道。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冷清风铮铮地道：“在让驸马活命和刺杀皇上之间，你会选择哪个？”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似乎遭到了要挟，乔天成不高兴地问道。
“如果你们放弃刺杀皇上，我冷清风会帮你们救出驸马；但是你们若是非得刺杀皇上，我冷清风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你在要挟我们？”赵凡不善地问道。
“算是吧！”冷清风不急不慢地道：“没理由让你们既救得了驸马又杀了皇上，这鱼与熊掌双收兼得的好事，这世上可没有。”
“听你话中的意思，你已经有救出子霍的办法了？”乔天成问道。
“办法没有。”不料，冷清风却道。
“你……”赵凡和杜月茹将剑指向了冷清风，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冷清风却不屑地笑了一下，道：“但是，如果你们要救驸马，有我和没我，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果。因为，那个大牢的守卫都是我训练的，他们的布阵安排，也是我参与计划的。
“好！”乔天成爽快地回道：“只要能救出子霍，我答应你，放弃刺杀那个皇帝……”
“师父……”杜月茹和赵凡都喊了一声乔天成，觉得乔天成的许诺做得有些草率。乔天成则抬了一下手制止道：“你们不要拦着我。眼下，没有什么比子霍的安全更为重要。”
“好！”冷清风似乎颇为得意。他笑了一下道：“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还你们一个活生生的驸马。而你们最好也记住你们的承诺，否则，我怎么把驸马救出来的，我就再怎么把他抓进去。”说到这，冷清风忽然对着赵凡掷出了一粒石子，赵凡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再看冷清风，已经没有了影子。
“放心！”冷清风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个时辰后，他自然就会醒过来。”
“隔空点穴？”乔天成查看着赵凡叹了口气道：“有这么一个人在皇帝的身边，想要刺杀他真的很难！”
“师父，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刺杀那个狗皇帝吗？”杜月茹心有不甘地问道：“这样，我们怎么向那些浴血奋战的勇士们交代呀？我们怎么向陆家杜家那冤死的三百多口交代呀？”
“如果没有子霍，我们就算杀了皇帝又有什么意义呢？”乔天成抬头看向满天的星辰，叹道：“我们实施了这么多次的刺杀行动，每一次都是计划得周密而又完美无缺，可是每一次都让那个皇帝逃脱了。有时候我也在想，可能是那个皇帝的气数未尽。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自讨苦吃，多做牺牲呢？”
“可是，师父……”杜月茹真的是有些恼怒了。
“不要说了！”乔天成制止住杜月茹道：“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想。我只想救出子霍，只想让他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生。至于其他的，我没有那个精力去想了。”
听到这，杜月茹有些失望。可是，仅仅是失望。因为，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呢？总是这样为了刺杀一个人而活着，真的让她有些厌倦了。可是那些仇恨，她怎么能释怀呢？就算是陆子霍，他也能完全放下吗？杜月茹找不到答案。
连着两天，恩义每天都闯宫，都去找皇帝。可是，皇帝竟然不在皇宫里，就是皇后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至于刑部大牢，一切也都是风平浪静，一样是由陈通和王通把守着，一样是对陆子霍不审不问。看到这些，恩义心中不由得纳闷了。
“皇兄到底在搞什么？”恩义不止一次这样在心中问着自己，却得不到任何回答。直到有一天，皇帝突然召见她。
在重华宫，这个恩义成长并被娇纵着的地方，恩义看到了自己的兄长。他独自坐在角落里，光线有些暗，地上有一壶酒，一个酒杯，还有一碟子杏仁。当恩义走进来的时候，皇帝正在品着酒。看着到义，他笑了一下，却不说什么。恩义给兄长蹲了一个万福。
“恩义，到朕跟前来！”皇帝似乎恢复到了以前那个宽容而又大度的兄长的模样，他轻声招呼自己的妹妹道。
“是。”恩义答应了一声，然后走上了前，蹲在了兄长跟前。皇帝心事重重地打量着妹妹，然后伸出手揉搓着妹妹的一缕秀发，轻声问道：“你跟朕说实话，你真的早就知道陆子霍的身份了吗？”
“没有！”恩义急忙否认道：“当时，皇兄正在盛怒之中，恩义怕皇兄会杀了子霍……”
“那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你吗？”皇帝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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