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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翅膀硬了?


15何香雪睡过了头,竟然是被小武唤醒的,这真是太丢脸了。

        千里跋涉是苦差事,她却被养娇了,养胖了,养得睡到日上三竿了。

        何香雪飞快地穿衣梳头,想要赶去做饭,可这时姚修远已经将摊好的煎饼热在灶台上,豆腐脑也已经买了回来。

        “这……”先生做饭,弟子坐享其成,债主干活,欠债人睡懒觉,何香雪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这些活应该我来做的。”

        “无妨。”姚修远仍有昨晚的尴尬,不敢正眼瞅她,向门口走去,“我已经吃过早饭了,这就去永昌侯府了,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

        何香雪追到门口:“远吗?”

        “看到那边的高墙了吗?”姚修远指着左前方高耸的黄色建筑群,“那是皇宫,永昌侯府就在那附近。”

        进城时就看到了那里,和大片黑瓦土墙比起来那里就象是天上人间。皇宫啊,原来离柱子哥已经这么近了。

        姚修远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黯然道:“我走了。”

        他的肩膀耷拉着,脚步沉重,身形单薄,看着就让人心疼。

        何香雪牵着小武,送到了门口,突然间心中一动,手拢在嘴边成喇叭状,大声喊:“早去早回啊!”

        夫子,一定要振作啊!

        巷子里人来人往,纷纷看向这家新住户。

        姚修远没有回头,嘴角却微微勾起,笑意逐渐扩。她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但她没有瞧不起他。

        他要去跟生父断绝关系,决定将那负心汉骂得狗血淋头,为此昨晚一夜没睡,打了篇檄文的腹稿,蓄着挥斥方酋的气势,存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满腔的悲愤,如瑟瑟秋风扫落叶,却被她那一句话涤荡了满天阴霾,春意融融,脚步轻快了许多。

        往日不可追,来日可期。

        送走了夫子,何香雪想要把脏衣服都洗了,才发现缸里水不多了。

        到邻居家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离此地两条街有一口水井,附近的人都到那里担水。

        何香雪提着水桶,牵着小武,边走边问,没花多大的工夫就找着了。

        大清早的,队伍排得老长,何香雪带着小武站在了最后头,随着人流慢慢地往前挪。

        小武生得极好,在庙会上扮过观音大士座前的金童,到了京城后一样的人见人爱,尤其妇人和小女孩频频看向他。

        一位大婶过来问小武的名字,何香雪温和地告诉人家之后,很快就围过了四五个妇人。

        “刚搬过来的吧?这孩子生得真俊,你儿子吗?”那位大婶热情地问。

        按辈份来说也真是有些奇怪,小曼刚进村子那会儿何香雪管她叫“小曼姐”,后来嫁给夫子也没改过来。

        蹭课的时候何香雪比学生们大了许多,但都是学生,小武总不好喊别人哥哥姐姐,喊她阿姨,那样她会更加的无地自容。

        于是,一声“小雪姐姐”叫到了如今。

        几百年的老村子,叔公和孙辈一起玩泥巴,祖奶奶嫁给了不是一房的重孙子,这种事比比皆是。许多人都是这么瞎叫的,大家心里有数,没人去较这个真。

        这一路上他们以兄妹相称,就这样也没要小武改口。

        何香雪刚要否认,心中一动,捉狭地笑了笑:“他象是我儿子吗?”

        他们手拉手,小武不时仰头看向何香雪,眼里是稚子对亲人的依恋,她更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和关爱,还真是象母子,可她一开口露出了小虎牙,笑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人人都看出来了。

        “也不朝水桶里瞅瞅自己的黑脸膛,生得出这么白净的儿子吗?”

        “我还说这是我儿子呢!别瞅着我黑,至少他跟我一样是带把的!”

        “你还梳着大辫子呢,连男人都没有,大姑娘就想要儿子了?”

        “想要儿子很容易,这里好几条光棍呢!”

        看得出何香雪是随和的性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浑话,井边一阵欢乐的笑声。

        村子里的男男女女也喜欢这样逗孩子玩,逗得孩子叫一声就为图个乐,京里的人穿着讲究,骨子里却是一样,倒教人生出几分亲近感。

        何香雪挑了挑眉,揽住小武的肩:“哈,你们看走眼了,他就是我儿子。我出门时走得急,没来得及盘头,不行么?夏天晒黑了,到冬天就会变白,你们等着瞧吧。”

        如果不是战争,早就跟柱子成了亲,孩子也该有两三岁了,何香雪有时看着小武会眼馋,趁着夫子不在,过过干瘾。

        一位挑了水往回走的大爷笑道:“这还不好办吗?要他叫你一声呀,他叫你娘,我们就信了。”

        “叫就叫!”何香雪弯下腰,挤了挤眼,“小武,你叫我什么来着?来,叫娘——”

        小武不太爱说话,但也不吵不闹,是个性格温顺的乖孩子。他爱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着你,就像什么都知道。跟这双纯洁的眼睛对视着,不过片刻就败下阵来,心软得一塌糊涂,想要把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着。

        小武木然地仰望着她,迟迟不开口。

        “笑什么笑?我们家小武怕生,你们别吓着他。”何香雪憋着笑,循循善诱道,“来啊,叫我啊!叫我一声,带你上菜场,买肉肉给你吃。”

        小武立即脆生生叫道:“小雪姐姐!”

        所有人都听得真真的,又是一阵欢乐的笑声。

        何香雪佯嗔道:“我又没说是他亲娘,干娘不成吗?昨儿个认的干娘,孩子还没学会,不成吗?小武,叫干娘!”

        这回小武乖了,爽快地叫了声:“干娘!”

        何香雪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头:“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太聪明,还是太老实。”

        出趟门,认识了新邻居,有郑二哥、顾嫂子、蒋大爷、蒋小丫、魏老板……还有好多好多人。

        挑水回来,洗干净了衣裳,正准备再挑几回把缸加满,飘飘扬扬下起小雨来,于是何香雪把在院子里玩的小武唤回了屋子里。

        昨天从聚贤居带回来的菜吃得差不多了,何香雪寻思着去菜场买点菜,可是雨越下越大,一会儿工夫就霹雳啪啦往下掉,砸到坑里溅起蘑菇大的水花。

        眼瞅着近晌午,雨势没有半点停的意思,天空中黑色的云层还是那么厚。

        何香雪不禁担忧起来,夫子怎么还没回来?该回来了吧?把他们两个丢在这里,会不会不要小武,也不管她了?

        一个姑娘家,带着个啥也不懂的奶娃娃,在凄风苦雨中忍不住老往坏处想,仿佛这老宅子变得阴森起来,墙角的青苔里、花树的阴影下、烟火熏黑的屋顶,到处藏着看不见的妖魔鬼怪,仿佛那雨水是老天爷在下刀子,好怕出门的人回不来了。

        差点忘记了,夫子没带伞!

        何香雪把小武放进竹背篓里,卷起裤腿,带了两把油纸伞,走出了家门。

        正好,不知道菜场在哪里,如果顺路就买点菜回来。

        午时三刻,天空乌云密布,象是一口大锅罩在了京城上方,黑得就跟黄昏时分一样,雨水打在伞上响成一片。

        刚走出槐花巷,就有一驾乌木马车缀在何香雪后面,时而近一点,时而远一点,不离十到二十丈以内。

        不知道方向了就抬头看看皇城的方向,连问路都不用,两刻钟后何香雪就找到了状元街。

        因为下着雨,一路上行人本就少,状元街上更是一个人也没有。

        街很宽,足够六驾马车并行。地上铺着每块都有二尺来宽的麻石,下雨天也不怕踩得满脚的泥泞,

        路两边都是高高的粉墙,走数十丈才到另一户,也不知里面有多大。

        家家门口立着形态各异的白玉狮子,朱门上的门钉有包子大,走在这条街上感觉自己变得渺小,感觉自己弄脏了这里的麻石,根本就不该来,不配来。

        站在卢府门口,何香雪踌蹰了,不知道自己冒冒失失地过来会不会给夫子添麻烦。

        可是他已经出门一个多时辰了,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何香雪犹豫该不该回去,扭头才发现身后的那驾乌木马车,驾车人身穿簑衣,头戴斗笠,帽沿压得极低。

        马车不急着赶路,只比步行快一点点。

        何香雪长出了口气,得亏还有驾马车,要不然还要以为自己走在鬼街上。

        马车从她身边经过,从里面飘出淡淡的酒气。下雨天饮酒驱寒,马车内不受凄风苦雨,有钱人真的很会享受。

        “小武,姐姐带你去找你爹。”没什么好怕的,自己是寻人,又不是来打秋风,还怕被人家吃了不成?何香雪拿定了主意。

        门子五十多岁,手捧着白瓷小壶,坐在椅子上不起身,斜着眼睛看人。

        “大爷,请问今天上午有一位这么高,穿一身青衫,很俊俏的读书人,来过府上吗?”

        “没来。”

        “您再想想,出门前他说到永昌侯府,他不会骗我的。”

        “你男人?”

        “不是,您误会了。”对方越来越不耐烦,何香雪只得说出实情,“他是永昌侯流落在外的公子,今天第一次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门子终于肯正眼打量何香雪,冷着声道:“上午这个门进来的,是不是从后门走了就不知道了。”

        只有下人才会走后门,对于主子来说后门就相当于狗洞子,夫子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他要堂堂正正与永昌侯断绝关系,怎么会走后门?看那门子轻慢的样子,何香雪想起姚修远在里面的处境,说道:“我能不能在这里等他?”

        “不行,永昌侯府的门房不是茶楼酒肆,不是谁都能随便坐的。”他断然说。

        “可是外面在下雨,还有孩子……”他长着眼睛,不会看不到,看到了他不也通融,说什么都没有用。夫子连永昌侯府的公子也不当,难不成她要为了点小事跟一个门子低声下气?何香雪不再多说,默默地走了出去。

        路两旁连个店家也没有,去别人家的门房更是没有道理,一排的粉墙,连个屋檐也没有。

        担心小武在风雨中受了风寒,何香雪只得背靠着墙,放下背篓,把小武紧紧抱在了怀里,擎着一把伞,再把另一把伞撑开,挡在了身前。

        天气太糟糕,也不知夫子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实在不适宜在外面等人,可是何香雪放心不下,夫子那样的性子怎么能受得了?

        昨晚夫子痛苦的样子宛在眼前,何香雪实在不忍一走了之。虽然留在这里也不能帮上忙,至少也能给他一点温暖,而她能给他的也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了。

        叹了口气,何香雪扭头看到一驾马车停在斜对面的粉墙下,离自己大约十几丈。兴许主人去进去了,车夫还留在车上等着。

        看起来有点眼熟,何香雪想起来了,就是来的时候在自己后面的那驾马车。

        一个褐衣青年撑着大黑伞从长街那头走来,他黝黑的脸庞,其貌不扬,极普通的大众脸,面色阴沉似有不郁。

        这褐衣青年朝前方看了过来,目光落到那一大一小身上,眉毛微微皱起,眼光变得凌利。

        站在马车旁,闻到了愈发浓郁的酒味,他眉毛拧成了川字,突然间一撩衣摆,上了马车。

        车里暗沉沉的,一个身影倚在车壁上,象是潜伏的野兽。车中间的小几上东倒西歪几只酒瓶,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在鲸吞牛饮地喝着。

        “我好难受,好难受,四弟。”他扯着衣领,醉醺醺地嚷着。

        “你活该!”褐衣青年劈手夺过他手中酒瓶,“我早就劝过你,你偏不听!你当你翅膀硬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姜德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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