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一
于是，一美总算舒了一口气。
无论事后，楚儿会不会原谅她，无论林宇轩是不是盯上她了，她都无所谓。
考试期间，一美一边答题，一边注意楚儿的小动作。
不是一美想注意，实在是她的动作太多，让一美不得不注意。
一会儿绝望地趴下，一会儿像打了鸡血坐起来，准备好好解题，只是在看到题目后，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趴回桌上。
像一只绝望的咸鱼。
一美解题十分神速，提前三十分钟答完了，见楚儿这副德行，于心不忍，便把卷子翻到答题卡的那一页，往楚儿那边移了移。
在卷子第一页，老师打了一个表格，做了一个简易的选择题答题卡，20道选择题的答案，就都在上面了。
楚儿正趴在桌上，看答案正一点一点移向自己，瞬间心领神会。
那一刻，她感动到热泪盈眶，原来郑诗庭并没有坏心，更不是卖友求荣之辈。
楚儿依旧趴在桌上，装作发呆的样子，眼睛却直勾勾盯向答题卡，装作在卷子上乱划拉的样子，把选择题一一记了下来。
考试结束之后，楚儿有些害羞地对一美一笑，一美也只是笑了笑，两人都不说话，心结却解开了。
之后一天的考试，两人都配合默契。
考试一共两天，而变故，发生在第一天最后一门的政治考试上。
作弊团伙的计划是，以林宇轩为首的一众坏学生，在后面搞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吸引监考老师注意。
等监考老师盯上他们，坐在第二排的冯娇娇便开始翻书，查答案。
作为报酬，冯娇娇要把选择题答案，用□□给大家。
而在第一天最后一节的政治考试上，考到一半，肃静到只剩“哒哒哒”写字声的教室里，忽然发出“呲—”的一声，椅子划过地板的刺耳声响。
是冯娇娇的邻座——林琳忽然站了起来，走过去，一把夺过冯娇娇手上的书，高高举起来，面无表情，语气淡定：“老师，冯娇娇作弊。”
冯娇娇脸憋得通红，不知所措地看向林琳。
老师一步步走过去，接过书，问冯娇娇：“这是你的吗？”
冯娇娇矢口否认。
只是老师一翻开封面，便见里面用蓝色墨水写着三个漂亮的字，冯娇娇。
老师说：“长得这么漂亮，字也这么漂亮，自己学得也不错，你又何必要作弊？”说着，把冯娇娇带了出去。
老师以为，这是冯娇娇自己的个人案件。
没想到一到办公室，不等老师问，冯娇娇便积极主动报出了一连串人名：“老师，不只我一个，我们是一起作弊的，不信你可以看我的手机，里面有群发的短信记录！”
冯娇娇一是想着，就是死，她也一定要拉几个垫背的，大家一起死，还能死得有安全感一些。
二是想到同学说“如果被发现，就大家一起担着，我们人多，楚儿舅舅又是副校长，学校不敢怎么样的！”
说好大家一起担，就得大家一起担，她才不会一个人扛下来！
并且法不责众！牵扯的人越多，学校便越不能怎么样。
“对了老师。”冯娇娇又补了一句，“还有一个周楚儿，只是早上，她被郑诗庭发现，把手机交上去了。”
要死一起死，她才不会便宜了周楚儿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败露了，老师找同学们一一问话。
楚儿哭着说：“不是的，老师！一开始我是要作弊，只是临阵逃脱，又不敢了，想把手机交上去，可是找不到手机了，是真的！老师你相信我！”
见楚儿鼻涕一把泪一把，老师勉强相信了，只是说了楚儿几句，让她自己检讨，而没有把她的名字报上教务处。
楚儿走出办公室，见一美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自己。
楚儿扑上去，抱着一美嚎啕大哭。
一美只是安慰：“好啦，好啦。”
于是这件事，最终导致一人留校察看，其他人，除了周楚儿一律记过，并且要在开学后，在课间操时间，在全校师生面前作检讨。
考完试，便是寒假了。
一美把课本、习题、笔记全部装进书包，一起背上，在一楼大厅等姐姐。
过了一会儿，姐姐两手攥着书包带子，一个人从楼梯慢慢走了下来。
周围都是一些欢呼“放假了！”的学生，只是姐姐看上去，却十分低落。
一美走上去问：“怎么了？”
书庭只是说：“别问了。”
一美便不问了，可能是没考好吧…
三天后，老师通知一美、林琳来学校一趟，拿成绩单，并负责把成绩单送到每一位同学家中。
于是，一美穿上羽绒服、雪地鞋，戴上帽子、围上围巾，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出了门。
一美走进办公室时，林琳已经在里面了。
高高绑了一个马尾，露出白皙、精巧的脸庞，穿了一件藏蓝色牛角扣大衣，一条黑色牛仔裤，配一双灰色长筒雪地靴。
看上去十分清秀，也十分好看。
这一次，一美又考了年级第二，林琳是年级第一。
好吧，真是魔怔了，她可真是遇上了一个劲敌…
老师简单分析了一下，其实在年级，她们两人都遥遥领先，第三名与她们比，简直差远了。
两人也不相上下，总分只差1.5分，是一美马虎了，丢了一个选择题。
两人拿上成绩单，在冰天雪地里，踩着厚厚的积雪，挨家挨户地送成绩单，一边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一美问：“林琳，我一直想问你，那天，你为什么要告冯娇娇？”
林琳两手插在大衣口袋，戴着大衣帽子，一双大眼睛在帽子的阴影下，忽闪忽闪：“不知道，就是看她不顺眼，换了任何一个人作弊，可能我都不会说。”
也是，班里大部分女生，都看冯娇娇不顺眼。
高傲、自恋、目中无人，像一只孔雀。
甚至当时，林琳一把抢来冯娇娇的书，大喊“老师”时，班里一些知道冯娇娇做了一天弊，却敢怒不敢言的同学，都在大声欢呼。
送到一半，两人实在太冷，便走进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坐坐。
林琳两手捧着一杯热奶茶，手掌冰凉，奶茶很快就冷了下来。
两人只是坐着，相对无言。
正在这时，林琳的手机响了起来，林琳看了一眼来电人，上面写着“妈妈”二字，犹豫了片刻，按下接听：“喂？”
伴随一阵婴儿的啼哭，电话那一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林琳啊。”
“嗯。”
“在哪儿呢？”
“外面。”
“什么时候回家？”
“待会儿。”
“来的时候买一包尿不湿，知道买哪个吧？”
“嗯。”
妈妈又嘱咐了一句：“买花王的，九十多片的那个，早点回来，你弟弟没尿不湿了。”
“嗯。”说着，林琳挂断电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琳便站了起来：“我们走吧，我得早点回去。”
于是两人继续发成绩单，发完，便各自回了家。
回到家时，二姨和白姗姗正坐在客厅，像是刚来，羽绒服都没有脱。
婶子在厨房切水果，叔叔则躲进了书房。
二姨一来，叔叔就躲进书房。
二姨脱下了羽绒服，又问姗姗：“热不热？”
姗姗摇了摇头。二姨便说：“刚刚去学校拿了成绩单，顺便上来坐坐。”
话说到这里，婶子不得不问了一句：“姗姗考得怎么样？”
“还行，马虎了，语文错了一道选择题，考了98，要不就能拿满分了。数学是满分，总分在班里排第二，年级第五。”
婶子只是“哦”了一声。
二姨又说：“就是马虎了！那道选择题没错，就跟人并列第一了！”说着，又问，“大宝呢？这次考得怎么样啊？”
婶子无奈地笑着说：“考得不太好。”
听到这里，二姨立刻坐直了身子，紧张而又带着丝丝兴奋：“多不好啊？”
婶子说：“年级700多。”
二姨一惊一乍：“700多名啊？那可真是不太好！怎么考成这样？”
“成绩嘛，波动一下很正常。”
二姨笑着说：“这中等生啊，成绩是波动，只有那些学习特别差的，还有学习特别好的，成绩才不波动呢，考第一第二的，从来都是第一第二。”
一美在门口拖鞋，听了一耳朵，走进去说了一声“二姨好”，便进了卧室。
卧室里，书庭正斜着眼，看着房门方向，听着二姨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二姨！为什么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那么让人讨厌！
见一美走进来，书庭一把把一美拉进来，便用力“嘭—”地关上了房门。
自己坐在床上生了一会儿气，从书包拿出60几，50几的期末试卷，全部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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