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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床共枕?


  桌上放了两杯我先前从大为老师那儿带来的瓷杯,热腾腾的白雾自其中徐徐升起。我们面对面地坐在桌子的两端,空气中一派无言。

  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我那胡乱调配出的血方竟真这么逆天的起了效果?若是说因为那赤鹏的血对于人类而言着实太补,扯到能“活人骨”的地步我是定然不信的。若定要给一个说法,那便莫非我乃有像钟翊神子那般的神医天赋,阴差阳错竟也调对了能起死复生的神药?但我还是自觉有自知之明的,最善的术最多就只是幻术罢了,故而才有“竹山幻神”一说。

  我在心中如此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人,却见他在盯着手中的瓷杯发呆?

  真是个宽心的孩子啊,我轻叹了口气。但不论过程如何,结果总归是好的,人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便决定还是将我那理不清弄不明的一堆问题先置一置罢。

  “先生先前受伤昏迷可能不知,你实则在我这儿已住上有几日了。在此处有过死里逃生也算救死之交,但我还未知客人你实为何人,来此何意。”

  他听后微皱起了眉,良久摇头道:“我记不起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了然,他这样就对了。我就道一般凡人若真进入了这里,精神也定会被这山中天然阵法所扰乱。纵他那般武艺超群,但此时记忆紊乱却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我早料到他的精神可能会受损,所以已在我竹屋周围建了个法障来阻绝山阵对他的侵扰。现下他便只要在我处悉心修养,至他记忆如常我便能将他送回凡界去了。

  不过现在看他说话有条有序,已再不像发烧时那般胡言乱语,心下松了几分。

  我道了自己的名字叫云苒,但想起他昏迷之时唤我的那句“苒苒”,分明是知晓我的,不仅知晓我,还认得我的脸。觉得这自我介绍做得有些多此一举。

  这就奇了,先他已失忆不说,我自成神的几年后遭受了些私事上的打击,不愿逗留于人界,也不愿将自己暴于人前,便早把关于自己的画册照片尽数毁了,这世上即使是我的信徒也不知我本来面目,最多那几尊过分美颜到四不像的神像给世人留点念想。

  但转念一想,他都能上竹山了,就算没人知晓“竹山”这山到底在何处,但非我自夸,“竹山幻神”云苒的传说早已传遍了整个凡界,若是在竹山看见一位二十出头的妙龄少女(?)在四处闲晃,不是云苒还能有谁?

  只见他一点头,道:“苒苒。”

  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

  苒什么苒!“还是唤姐姐吧。”

  又看他模样,似乎和我皮面上的23岁也差不多大,觉得他应该是叫不出口了的。

  果然,他盯着我脸片刻后,又颇为固执的重复道:“苒苒。”

  少年啊,不是老身想骗你,实在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要看内在啊内在。别看我一米六的小个和一张的萝莉脸(?),其实老身早就过花甲之年了呀!要是我没有成神,如今风雅的顶着一副六十多的鹤发鸡皮,安心坐在这儿听你二十小几的小伙儿成天“苒苒,苒苒”的叫唤,老脸还要不要了?要不要了啊?!

  我收拾好思绪,握拳放于嘴边轻咳了一声,道:“若实在叫不出口,直接叫我云苒罢,或是跟着世人唤我一声‘神女’都是可以的。”

  但他却转而道:“神女如此看中名讳?”

  我一听,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久住深山,深居简出,在世外晃悠得少,分明是不讲究那种尊卑名讳之说的。但别人叫我“神女”,我也权当是一种身份,如今却被他竟说成了炫耀之意。

  他见我一时无言,便继续道:“如此,我给你取了名作‘苒苒’。如今我忘了姓名,你也给我取个名字,不就扯平了?”

  这个逻辑……强悍!我竟无法反驳。

  见他似乎对这称呼颇有执念,便随他去罢,左右他在我这儿待的时日也不会太久。

  不过既是要在我这儿待的,也不知他这伤何时会好,期间总不能“你”,“喂”,“那个谁”的叫他,便费劲想了好一会儿,他是我在北坡捡到的,便谨慎问道:“你记不得你名字,言语称谓间总有不便,若你不嫌弃,我便暂且叫你小北如何?”取完后不禁又在心里夸了夸自己,小北,好听又好记,一劳永逸。

  “小北……”他在嘴中又重复了一遍。我还怕他怪我取名太随意,却见他眼中似乎有了丝笑意,道:“好。”

  我随即笑得两眼一眯。

  这孩子,长得好看不说,性格也温和。我还待再问他些什么,却只听一声清响的“咕噜噜~”,原来是从他肚子里发出来的。

  我恍然一拍脑袋。瞧我这人,小北本就还病着,又好几日天未进食。当初病已经没好好给人治了,饭可不能再不给他吃了。随即对小北道:“饿坏了吧,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这就去给你做。”

  他道:“蛋炒饭。”

  “……”

  空着肚子怎么能吃蛋炒饭?我思量着还是驳了回去:“你现在还不能吃油腻的,我给你做皮蛋瘦肉粥好不好?”

  他想了一会儿,点头道:“那我吃粥和蛋炒饭。”

  “……”

  这孩子那儿都好,就是总在奇怪的事上出奇的固执。

  “不行,会伤胃,这几天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我摆出一副严厉的家长架势。

  只见他顿时眉头微微皱起,双眼隐闪烁着水光,望着我的表情竟似乎还带了些委屈的样子。

  “不行……”

  他头又低了些,嘴唇微抿,有些可怜。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我起身朝厨房走去。他也跟着过来了。

  我停下来,转身问他:“你跟过来做什么?”

  “帮你。”

  “你还生着病,也帮不了什么,去屋里休息吧。”

  可他还是站着不动,眼睛却像在笑。

  我知道他依旧不会听我说的,便不再管他,随他跟着。

  烧菜我是拿手的,或者该说川鲁粤淮,就没有我不会的菜系。所以到了厨房就像到了主场,一抬锅,一挥铲,行云流水的动作有模有样。

  抬头时便见他倚在门栏上,环着手正笑靥看着我煮粥。见我望了过来便敛了敛嘴角,眼神转向了另一处。

  我将粥盛起来,放在桌上道:“现在还烫,等凉会儿再吃吧。”

  他应了声,收回目光,在桌前坐了下来,却是盯着那碗皮蛋瘦肉粥若有所思。

  我转头看向他方才看的地方,那里放着一筐鸡蛋。

  这么想吃吗……好吧,算是败给他了。

  我拿了鸡蛋打在炒锅中,道:“蛋炒饭,只能吃一小碗。”说完后脸竟开始有些发烫,我这万年厚脸皮的人可不容易脸红的,但如今却在这儿自己害臊了起来,真是没由头!遂都没脸去看小北此刻的表情。

  不过……应该是开心的吧。因为窗台上的阳光变得更清亮了,鸟啼动听,微风渐起,就连空气的味道都变甜了。

  是这山中的一切,全都在鼓掌欢迎这个爽朗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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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入夜,我对着他熟睡的背影发呆,终于忍不住轻轻问了一句:“小北,睡在地板上不凉吗?”

  他竟也没睡着,胳膊枕着脑袋侧向我,直言道:“凉。”

  嗯,我想也是。之前把他晾在冰玉床上那么久,他重伤未愈,刚醒便寒气入体,不冷才怪。便对他道:“那你上床来吧。”

  见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立马又言:“放心吧,君子不乘人之危,我睡下边。”说着坐起了身子。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乖乖起身躺到了床上。等了一会儿没闭眼,愣是没等到我下一步动作。

  我嘻嘻一笑,复又躺了回去,“这张床又不小,还躺不得两个人了?安心睡吧,我真不对你乱来。”

  说罢后也不再看他,转了个身兀自睡去了。

  正当我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听到身后小北道:“你对谁都这样好?”

  我闭着眼睛懒得将他这话过过脑子,随口喃喃道:“才不是,要不是看你生得俊,我早把你扔赤鹏巢里喂鸡仔了。”

  说完后睡意便减了三分。我随口开的玩笑若是被他不知趣的给当真了,竟有被当做痴女的嫌疑,忙又认真解释起来:“神规第一条就是‘不与凡人结因果’,我原则本是绝不插手凡人命运的。不过你在竹山出事,又为我与赤鹏战伤,我为神再不济也不能真对你袖手旁观吧。知恩图报,嘿嘿,在下的一个小优点。”

  “知恩图报……”他自言般重复了一遍,但这语气我怎么听怎么觉着有些不以为然的意味?

  这一夜好眠,第二日竟难得的起了个早。也得亏了小北睡相这般好,醒来时的位置姿势和昨日  躺下去时的一模一样,就是脸上这若有若无的黑眼圈叫人有点在意。

  下午兔子从水宫回来了,疲惫不堪地爬在我桌案上,还顺便带回来件大八卦。

  说来此事原是与一位叫做池蔺的人鱼有关。

  池蔺是人鱼国的一位大将,也是个难得的人才,我曾有幸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我初闯环山湖下,将我困截住的众人鱼中便有他,而能让我在水中苦战三个日夜也多有他一份功劳。早听闻在上古时期,便是池家的祖先在一场灭世大战中舍命护送皇室逃到了此世外静地,方免了灭族之灾。池家自古一直受百姓爱戴,受皇室尊敬。

  而如今池家的这一代当家的池蔺却是个野心极重的人,他多次上书当今的人鱼王炎晟,希望炎晟能出兵外海,重掌海上霸权。

  但偏偏这炎晟天生是个温顺性子的王,如今又是太平之世,出兵无理。两人政见不和,出兵一事也貌似石沉海底。

  可奈何池蔺他就是个不安分的主,竟私下另结盟了两个拥护他的武将并暗箱偷集势力。瞬时间池蔺意图谋反的消息满朝皆知,各路文臣也纷纷奏书,道逆臣池蔺结党营私,欲自立为王,按法应对其施断尾之刑云云。

  断尾之重赶得上人界的宫刑,但人家炎晟似乎无意对自己这个逆臣贼子做出如此重的处罚,只是施了个鞭刑便将其置于牢中了。

  可就在那日,池蔺竟破了大牢,孤生从地下河逃去了外海。当时三王子的生宴上,士兵来报,人鱼王大怒,立即出兵去追池蔺。

  现下人鱼国内部大乱,宴会也是不欢而散。

  此事让人唏嘘,但毕竟是他国的家务事,我也没什么闲心去插手,便只能在故事讲完后评价上一句“可惜这一代名将”罢了。之后我又遣兔子去凡界将我放出去的草人收回几只,顺便帮我去探望探望仁儿和我母亲,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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