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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再次“落卿”?


  告了个辞后我便立马飞回了我的竹屋。

  原打算好好休整一番,但当我回到竹屋后却没见着小北。

  我并没有太在意,况且现在我也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去注意他。沐了个浴后在床上躺下,却可能是洗了澡的缘故,又或是因为困极了,闭上眼后我反倒有些睡不着了,便只好起身吃了颗强效的安眠药,又折回去僵挺着静候睡意上头。

  之余,我想起心上还有个小北的事放不下,如今小北身上着的衣服附有我的部分神力,既是自己的神力我自然有办法感应到,就趁着神志还算清明,放野在竹山中寻了一遍。

  但是蹊跷,我并未感应到有任何与我神力相连的气息。我又细寻了一遍,果真还是没有……

  我一个机灵,从床上跳了起来。

  如今小北虽衣上附了我的部分神力,却是绝不可能以他凡人之力飞越过偌大的人鱼湖海离开竹山的。但如今整个竹山都感应不到他还在竹山上的痕迹,莫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被人掳了?

  掉海里了?

  还是……又死了?

  不对,就算小北真在山上出了意外,衣服却不可能凭空消失。

  越想越离谱,放弃了胡思乱想,我立马拿过披风,冲外边深山跑去。

  竹山还是下着雨,淋在身上黏黏糊糊的甚让人觉着烦闷。竹山并不小,我却怕疏忽了哪些隐晦的角落而不敢使腾云之术。

  脚下的山路因连天的雨水而变得泥泞,有些枯败的荆棘掉落在地上嵌入泥中,踩下去便刺出一个个血洞、划出一道道血口子,等到终于察觉痛意之时才发现自己出门时竟忘了穿鞋。身子在狂奔着,脑袋却无所事事,于是就只能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若小北不可能自己离开,便定是有谁带走了他,他衣服上的那丁点的神力虽然躲得了怪阵和些花草,如若是有只神力强大的灵禽将他捉离了山外却是极有可能的。但这其实也已算是我能想到的不错的可能。我脑中闪过了那晚满嘴柜格松刺的竹蛇,不禁打了个寒颤。

  若真是那样……他们既敢动我身边的人,就定已做好了被我血洗的准备。

  就这样,我一路寻遍了东岸、北岸、西岸……都无果。只剩下南岸中这片一望无际的草野。我虽知晓他已不在山中,却还抱着些许希望——可能他将我送的衣服给扔去了湖里,人却还在。但如今望着眼前这一览无遗之地,徒增的却只是无尽的失望。

  此刻的我可能有些颓然,身后不知留下了多少斑驳的血脚印。我仰天想着,自己与那时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呢,分毫未成长过。人各有其自己的命数,既是命,又岂是一个神能插手的了的。若说之前小北命有一死,却让我逆天救回了,那他之后要经历的所有劫难与痛苦便都是我赋予的。

  所以还不如趁现在涉水未深时收手。别再寻了。如若不然……我已再也无法承受任何人在我眼前“落卿”了。

  遥见半里外的那一湾谯明湖,便欲过去清理一下伤口。这点小伤于我而言虽算不上什么,但此刻我却不太想马上腾云回那空旷的竹屋。正待我欲启步时,抬头隐约看见远处奔来一人。

  那是一抹绿色的人影,由远及近向我而来。我的视线却很模糊,那人呼喊我的名字也显得缥缈。后来眼前忽然一黑,便昏了过去。

  刚昏迷时竟对外界还有些感知,好像躺在了谁的怀里,听到有人唤我“苒苒”,那声音总觉得很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我似乎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有一日我醒了,发现之前的成神,之前的四十余年都只是我的黄粱一梦。我还是在上大学,还是在烦恼之后工作实习的事——这是我现下最头痛的问题了。

  父亲虽嘴上说我已成年让我自己想办法,背地里却在为我四下找关系寻实习的地方。母亲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她心态一向很好,有时说话做事还会像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有日吃饭的时候,我同他们说起了那个梦,说在梦里我做了四十多年的神女。母亲被我逗笑得鱼尾纹又深了几条,父亲则一本正经的说,与其成天想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和我们多谈谈现实点的东西。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竟平静下来。

  再后来,我便醒了,躺着却不愿睁开眼睛。忽然想到了古时一个叫庄周的人,有夜他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醒来后恍然不知自己到底是庄周还是蝴蝶。

  那我又到底是凡人云苒还是神女云苒?眼角不禁淌下泪来。

  “怎么?还做噩梦了?”

  睁眼,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钟翊,而小北就站在靠窗的墙角那里。

  不,我是做了个好梦。

  我朝钟翊笑了笑,嘴角却勾得有些沧然。我明白钟翊既然回来了我这儿,便说明池蔺已无生命危险,无需再多问。动了动身子,脚下传来了熟悉的刺痛,这才想起我如今又是为了什么才遭了这一通罪。

  心头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

  想想可能是我近期为那柜格松的事精神紧张了些,但小北他却偏偏挑这种特殊时期失踪。要真出了些什么事我自然心急,问题是他现在却竟正毫发无损、心安理得的站在我面前。虽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之前被雨淋的寒白受了?

  被树枝划的手臂白割了?

  被荆棘刺穿的脚白流血了?

  他现在这般一态安然淡漠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也是冷眼旁观的眼神。我只生我自己的气:人家哪儿需要你来担忧,简直是自作多情。

  我沉下脸,望向窗边道:“小北。”

  他脸上还是无甚表情地望着我,并未回应。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在气我那日打了他一巴掌?但那事前几日临别时不是都已劝好了。

  我气极,极缓的坐起身子,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些怒意,道:“你去哪儿了?”

  他的眼神终于不再是冷冷的,有了些别的颜色,但却是和我一般的怒火。听了我的话后紧锁的眉头又更紧了紧。步到我的床头蹲了下来,道:“你才离了几日,就伤成这样。如今你醒来,却只是说这个?”

  不说这个那该说哪个?

  我因担心他,冒雨在山中寻了一整天,在他口中却变得一文不值。这人才刚玩失踪,把我吓得半死,现在却在这说这种风凉话,难道还是我理亏了不成?

  我怒掀了被子,不想再同他废话,直接打一架得了。低头却发现我的伤口早已被细致地处理过了,里面还包裹着草药包,淡淡的不时飘逸着青色的花草香。

  这显然不是钟翊的杰作。

  我看向小北,他眼中还是有隐隐压抑着的怒火,但其中还夹杂着些其他的什么。就如我儿时跌倒后,母亲看向我时的那种眼神:生气,着急,还有难以言喻的心疼。

  终于心软了下来,我缓了语气,问他:“这几日你一直穿着我送你的这件衣裳?”

  他点头。

  “那你可是一直待在竹山中未出去过?”

  还是点头。

  我自是知道他定说了谎,但却不想再去与他就这一问题纠缠下去。

  毕竟,他还在,这就好。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钟翊突然咳嗽了两声,昭示自己还在场,别把他当空气。转而对我道:“云苒,你随我出来一下。”

  我虽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但还是悬起身子随他飘了出去。

  此刻的钟翊举止有些奇怪。虽然他一直都很奇怪,但这次却尤为奇怪。

  本以为在屋外谈一谈便好了,他这步却散得七拐八拐,将我带入了竹林深处。但凡不是个白痴便都能看出,钟翊是在避讳小北。

  这一路又长又安静,他不开口说话,我自也不会主动问他。但我心下就不免多想起来。难不成是他看出我得了什么绝症,已命不久矣?还是子青告诉了钟翊柜格松的事,而他又有所发现?

  就在我胡思乱想,正忍耐无法欲开口问时,他就在前头忽然停住了脚转向我。

  我险些一个踉跄栽他身上,忙退后几步,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无视我的小动作,肃然道:“听子青说你留了个凡人,可是方才那人?”

  这是在问小北的事?不是听子青说了柜格松的事,而是听说了小北?我惑道:“的确,怎么了?”

  “但是……”他有些欲言又止,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没了耐性,对他道:“有话便直说!”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看出他想要的反应,道:“但他若是个凡人,我却为什么看不到他的气运?”

  我干笑道:“没有气运?怎么会,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话未说完,我的脸便瞬间僵住了,脑中也霍然炸起。

  没错,我初见他时的确能看到他的气运。墨色的厚重一层,紧紧附在他周身,所以我才知道他是凡人。

  但如今,我竟的确是没再见到过那层气了。

  这不能怪我观察不仔细,自他“死去”之后,那团气运也随之消失了。况且山上本就没几个凡人,没有对比我也没法真的一下子看出他竟少了层气运。我扶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粗心到直至今日都未察觉周身清爽的小北有何不妥。若不是现在钟翊提醒我,我又要到何时才能发现,等到他离世吗?

  但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神已经无法窥看小北的气运了,那他必是与哪位神有了因果,“落卿现象”已悄无声息的开始了。但难不成是我与小北之间的因果关系成立了?是我爱上他了吗?

  虽然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已放下儿女私情的神明,但对这一次“落卿”的恐惧,貌似要远胜过上次小北的死。

  若说上次小北的死只是对一个陌生人的死亡而有些隐隐的可惜,这次却是来自内心中更深的绝望——又要在我面前……发生落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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