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06.02
杜芷双臂抱胸，审视着面前的两个小鬼。
童童低着头不做声，小女孩则是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姐姐，我可以和你们住在一起吗？”小女孩的嘴一张一合。
杜芷不自觉地舔舔唇，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弯下腰摸了摸小女孩有些杂乱的头发，询问道：“你之前在哪儿住着？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呀？”
小女孩见杜芷还要抚摸她胳膊上的伤痕，往后躲了躲，回答她：“我叫小豆，一直跟着我妈妈，可是我现在找不到我妈妈了。”小嘴一瘪就要哭出声来。
杜芷不知道她说的妈妈是死是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见童童撩起眼皮偷偷瞄她，便下了决心：“在找到你妈妈之前，你可以住在这里，具体能做的不能做的就去问童童。”说完她指了指卧室的门：“好了，你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两个小鬼得了承诺，开开心心地牵着手走了。
——
距离周乐被害已有三周的时间，案件至今悬而未决。
杜芷渐渐从凶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也鲜少再去警局，但她一直没有放弃从章易那儿探听事件最新进展，可惜警方将目标瞄准几名嫌疑人后又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
唯一不变的是，自那以后，杜芷除了每周固定的购物时间，大多时候待在家里虚度光阴。多亏童童和小豆的八卦，她不但没有与世界脱轨，而且对这栋楼的住户的日常生活了如指掌。比如对面的那对夫妻因为今天菜里的盐放多放少而大吵一架；楼下的高女士近期陷入了热恋，晚上煲电话粥到很晚，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地去上班；再比如楼上那位老板为了度过公司危机，转手将房子卖了出去。
杜芷觉得探听人家的私事不大好，但生活太过无聊，偶尔她也会和童童小豆凑在一起探讨楼里的哪个小哥哥最好看，哪个小姐姐最温柔。
又是一个新鲜美丽的早晨，杜芷从睡梦中醒来，赖在床上不肯起床。
自从把调查杀死周乐的凶手当成人生目标后，杜芷的生活就有些松懈懒散，每天起床现在床上瘫一个小时就是她的日常习惯。
杜芷听着隔壁的关门声，知道已经是高中的上学时间了，转而开始思考楼里张大爷的孙女和霍大妈的孙子早恋的事情。本来她根本不在意未成年小孩间的情情爱爱，但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张大爷和霍大妈两人不和，平时见面为一件头发丝的小事都能吵起来，也不知道被他两知道这事，会造成几级地震。
杜芷翻了个身有些困，腿夹着被子就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响，接着就是刺耳的电钻声和叮叮当当地敲墙声。
杜芷的睡意都被赶跑了，撑起身子打了个哈欠，抬头仰望天花板。
楼上即将搬来一户新邻居，这几天正忙着装修，噪音格外多。但她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因为几天前装修队带着小礼品登门，满脸笑意地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表示了歉意。
想着也睡不着，杜芷起身开始做早饭，时间充裕了，做事也就更细致了。
她把泡了一整夜的黄豆放进了豆浆机，在等待的时间里给自己做了个三明治，然后倚靠在厨房的门边看童童和小豆两鬼玩翻花绳。
这是杜芷教给他们的新游戏。
杜芷有些疑惑，童童幼时身体不好没玩过也就罢了，死了没多久的小豆怎么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因为他两沉迷于游戏，近期杜芷听到的八卦数量都减少了一半。
吃过早餐，杜芷就摊在沙发上养精蓄锐，做饭是她近期活动量最大的运动了。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杜芷的遐思，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童童和小豆就往房间里跑。
杜芷只当时章易，拖拉着鞋往门口走，却从门眼里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刚把门开了一条缝，覃一二就一脚踏了进来并迅速合上了门，忽视杜芷的眼神喘着粗气。
自打看过葛宏峰的家，杜芷便一直想联系他，但总是不成功，此时看到他出现也颇感讶异。
“你怎么来了？”杜芷沉着脸，不大高兴他不请自来。
覃一二缓过了气，才有心思去注意杜芷，这一眼倒是有些许惊艳。
在他的记忆里，杜芷不是一副短发假小子模样，就是像前一阵子看到的那样，脸色灰白，干瘪消瘦，显得无精打采。
但此刻杜芷随意扎着丸子头，露出一张白皙俏丽的小脸，没了黑眼圈环绕的眼睛熠熠生辉，盯着似笑似嗔，覃一二垂着头看她，似乎能看到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
他有些嘴唇发干，撇开眼看她粉嫩的小耳朵。
杜芷没等到回答，伸了个懒腰往回走：“你刚刚是怎么了？”
覃一二一步一趋地跟着她，回答道：“刚刚我被人追着跑来着。”
杜芷伸手去拿桌上的遥控器，顺便把茶几上的水果往里面推了推。
“是个女孩子，一直追着我。”
“呵。”杜芷翻了个白眼没理会。
覃一二一时也觉得无趣，但就这么住口实在是不甘心：“她肯定是觊觎我的美貌。”
“呵。”杜芷将遥控器停在了娱乐频道，指着电视里新鲜出炉的影帝曾越说：“看到没，这种美貌才值得觊觎好么。”
曾越凭借一部《战事边缘》获得今年的华彩奖最佳男主角，而其本人也是一直以硬汉形象示人。
覃一二看了看电视里曾越深邃的五官和宽阔的肩膀，又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反驳道：“同样都是型男，我觉得章易就比他好看。”
杜芷回想了一下章易的模样和他优柔寡断的性格，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经过这一打岔，杜芷才注意到覃一二身边还放着一个拉杆箱，瞬间抱住了肩膀，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
覃一二从茶几上拿了个桔子，边剥皮边解释：“我的新家在楼上。”说完便伸出手：“以后就是邻居，请多关照。”
杜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肩抱得更紧：“你为什么会搬到我楼上，是不是对我……”
“放心，我对你毫无兴趣好么。”
杜芷安心一些：“是么？”
覃一二又恢复他的傲娇本性，头向上一扬：“看不出来吗？”
杜芷：……看出来你妹。
杜芷早就将童童和小豆扔在了脑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内容不外乎是牛鬼蛇神，灵异传奇，对之前的事情确是闭口不谈。
为了方便，中午直接从最近的酒店订了两份外卖。
杜芷看着坐在另一端的覃一二狼吞虎咽，把自己没动过的菜往那边推了推。
不是她礼让，而是这饭实在难吃得很。
“你很饿么？”杜芷勉强咽下一根肉丝，看覃一二的饭盒已经快空了。
覃一二从饭盒中抬起头来，优雅地擦了擦嘴，才回答：“不啊，只是今天这家的饭菜很好吃。”
杜芷满脸嫌弃，正要吐槽，就听到手机铃声从沙发边缘传了过来。
是葛宏峰。
自从那案子解决以后，葛宏峰就往她卡里打了一笔钱表示感激，至此两人已是许久没联系了。
葛宏峰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整个人都积极了不少，电话里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喜悦：“杜大师，自您帮了我以后，我妻子身体已经好多了，孩子也不再做噩梦了。”
杜芷嗯了一声表示应答，这事自己前一阵子已经知道了。
葛宏峰直言：“您上次让我再找个靠谱一点儿的风水先生，可我问遍了周围都没能寻到，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在方葛二人眼中，杜芷有能力又亲和低调，还非常热心，所以他犹豫了几天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杜芷想起了给自己推荐猪肉店的大妈和想看孙女一眼的女人，下意识看向正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的覃一二。
她细想了一会儿，捂住话筒问：“覃一二，有人要请风水先生，你愿意去么？”
覃一二睁开眼掏出手机，示意她等一等，良久后才问：“有报酬么？”
电话那头的葛宏峰听到电话瞬间没了声响，一颗心七上八下定不下来，担心自己这是不是蹬鼻子上脸惹恼了杜大师。
杜芷核算了一下覃一二提出的数字，拿起手机应了正焦急不安的葛宏峰。
葛宏峰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无论杜芷说什么都答应，两人很快就协商好了时间。
挂了电话，杜芷就迫不及待地问覃一二：“你刚刚是在看自己近期的行程么。”
覃一二摆摆手：“我看的是我银行卡的余额。”
杜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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