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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鹰长老


  继任大典有一套甚是繁琐的程序,新任阁主要从第一层开始祭礼,直到最高的九十九层圣殿,坐上这阁主金榻才算完结。

  南缺却说:“一切从简。”

  尽管他这么说,可是这是阁中二十年一次的大事,规矩免不得。这璇玑阁还是从一层开始大张旗鼓的不止开来。

  阁主一般都是位居高殿,鲜少出门,底层有些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居在璇玑阁,可是终生都没见过当任的阁主一眼。

  南缺尤甚不喜人烟,阁中许多人都听闻过南缺的阁中事迹,但是更多人,都不曾见过南缺一眼。

  原想着趁着祭奠可以一睹新任南阁主的风采。但是听闻阁主只会在交任时,出现于圣殿,那个他们只能仰望的地方,心里不由得打了蔫。

  可是众人谁也没料到,正在祭奠即将举行的时候,从上层中飞落下一位黑衣少年。

  人群不知道哪位女婢清喊了一声:“快看,从阁上飞下一个使者大人!。”

  一些稍有见识的女婢说:“那,那是南缺大人。”

  “南缺大人?他不是不来参加底层的祭奠,怎么会?”

  “不对,不对,快看他怀中还有一女子。”

  “我知道,那是南缺大人带回阁中的曲姑娘。”

  一时间,璇玑阁男女老少皆是聚集的一层,看到这一幕,便是纷纷炸了锅。

  南缺抱着曲相湘,稳稳的落在了一层,人群中的嘈杂非议,也皆是传入他的耳中,但是他置

  若罔闻,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仍然抱着曲相湘,像下山的方向走去。

  本来是密集的人群,看见南缺过来,也自然的像两侧退避,给他开出了一条道。

  曲相湘来璇玑阁的时日不长也不短,但是皆是在上几层游荡,她还是第一知道,璇玑阁原来有这么多人。

  她本是为了掩着泪才将头埋进南缺的怀中,可是看见这么多人,一时间羞涩至极,不敢把头抬起来,生怕别人瞧去了她的模样。

  她埋在南缺怀中,小声轻哼:“下山的路还算平坦,你可以放我下去,我自己会走。”

  曲相湘觉得自是她皆是南缺以来,比起东暄,自己到更像是不良于行,几乎就没有用双脚走过路,不是被南缺抱着背着扛着,就是被他用架着用轻功在各地飞来飞去。

  还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南缺听得她的话,也并没有将她放下,说:“你走的慢。”

  璇玑阁一层修筑的本是诺大的东西南北四方的院庭,由于祭奠,璇玑阁的上下都聚集到这里,诺大的院子,也显得略微拥挤,人们自觉给南缺开出来的下山的道,变得笔直而冗长。

  南缺虽说曲相湘走的慢,不肯房她下来,可是自己却也是不急不缓的走向下山的路。

  他抱着她向南行进,还未走到下山的界口,走出人群的视线,却迎面撞上了两个向北而来的人。

  一老一少,一老妪一少女,一右一左,左侧的少女恭敬的搀扶着右侧的老者,老者的另一只手拄着一中雕花的鹰头柺杖。

  老者步履的蹒跚的向着璇玑阁的方向走,每走一步,柺杖都重重的敲击一下地面。

  南缺听得这拐棍声,身体一震,瞳孔也不自觉的放大了一圈,他停下了脚步,放下了曲相湘,一只手拉住曲相湘,将她掩在自己的身后。

  老者慢慢的走上前,距离着南缺三十几尺的时候,也停了下来。

  咚的一声,柺杖重击地面,立在老者身前,老者双手拄着柺杖,面上带着笑容。

  曲相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被南缺死死的扣在他的身后,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南缺的紧张,此刻南缺紧紧握住自己的那只,掌心居然不止的冒着虚汗。

  见得老者停了下来,曲相湘躲在南缺的背后偷偷的张望了一眼,这方才看清了来者的面目。

  那老者发眉皆白,身形佝偻,满脸布褶,想来没有百岁也有耄耋之年了。

  而那名少女,竟然也是旧识,这一席黑裙,可以与自己媲美的容貌,不是玲珑轩的晚晚姑娘还能有第二人么?

  难怪前几日晚晚还与自己争个不休,这几日却不见得她的身影了。

  老妪面带笑容,却并不显亲近,反而这笑容三分似笑,更得七分令人不寒而栗。

  这老妪声音苍哑,却浑然有力,她言:“缺儿,许久未见了。”

  南缺手心依然冒着汗,嘴上也是毕恭毕敬的回答:“不知鹰姥大驾光临,小辈有失远迎。”

  曲相湘见得南缺对人有这么办恭敬模样的,迄今为止只有两人,一是璇玑阁阁主花无零,二就是面前的这位老妇人,向来这老妇人身份也是不一般。

  而南缺面对二人的恭敬还不是同一种,对花无零的恭敬带着一丝崇敬,而对这鹰姥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鹰姥依然面中含笑:“这么重要的日子,老婆子自然是要来凑个热闹,只是不知这缺儿,是要去得哪里。”

  南缺握着曲相湘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小心着对答:“没什么,送阁中一位客人下山。”

  鹰姥骤然嬉笑:“唉,算算老婆子已经十几载未归阁中了,想来竟不知这璇玑阁也能迎着客了。”笑完便一双眼仔细着打量曲相湘:“哟,还是个生的俊俏的女客。”

  鹰姥虽然年长,形貌仪态也尽显老人之姿,可是唯独这双眼睛,黑漆漆的烦着光,一点儿也没有老者的浑浊。反而比年轻人明亮不少,也不想常人,那目光凌厉的倒像是一只正盯着猎物的鹰。

  南缺面露难色,言之:“南缺也是按规矩办事,祭奠还未开始,烦请鹰姥归堂上坐,小辈送客人下山后,速速就归。”说完便拉着曲相湘埋头向前走去。

  正当走的老妇人站的地界时,却突然被一根横在空中的柺杖拦住了去路。

  南缺转过身看着鹰姥,鹰姥收起了脸上了笑容:“今天是阁中继任大殿,无零已经不再,你身为另一个主人怎么能也缺席呢。”

  “小辈只是。。。”

  还没等南缺说完,鹰姥便将目光移转到曲相湘的身上,不怒自威:“我想这位客人,在阁中待了也有些时日了,想必这也不差多留几日,等着祭奠之后,再离开也是不迟吧,妮子你说呢。”

  鹰姥将话锋丢给了曲相湘,曲相湘却不敢轻易回答,甚至不敢看向鹰姥的那双眼睛。

  鹰姥见其不语,又说:“哦,对了,刚刚我上山时发现一对车马拦住了上山的路便将他们遣了去。”

  曲相湘听得这话,想来也知,这车马定是接她下山之人,曲相湘颤颤巍巍的问:“遣去了哪里。”

  鹰姥笑言:“自是潜回了老家。”

  曲相湘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去祭奠了,来妮子过来扶老婆子一把。”鹰姥将鹰头柺杖递向曲相湘,曲相湘却是迟迟不敢接过去。

  鹰姥又大声的说:“过来啊。”

  曲相湘定了定神,吞了口水,小心翼翼的接过柺杖,走到了鹰姥身边,一只手扶着鹰姥,一只手挟着柺杖,想的今天是走不得了,所幸不要触了这老妇的逆鳞。

  鹰姥看的她颤抖的走了过来,心满意足的说:“走吧,这山上风大,看给这妮子冻得,都打了寒颤。”

  南缺也是无奈,跟在了曲相湘的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鹰姥。

  阁中众人皆是奇怪,眼瞧着目送南缺下了山,迎回来的确实四个人。

  一位老妇被两个绝色少女搀扶着缓慢进了殿,而未来的阁主大人,居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老妇人。

  人群中又有不知名的女婢好奇的问:“南缺大人和曲姑娘怎么又折回了,一旁的老妇人是谁。”

  各种只有几位年长的教养姑姑小声唏嘘:“嘘,别乱说话,当心着脑袋,那可是阁中四大长老中鹰长老。”

  听得这言,本是一片喧哗的璇玑阁一殿,竟然霎时间鸦雀无声。

  没见过真人,总是听得过故事的,这位鹰长老被传言,是四大长老中最毒辣之人。

  璇玑阁坐落在苍山洱海的靡靡峰之上,地处偏僻,山下亦是人烟稀罕,偶有临境的城中猎户,会上側峰打猎。

  这日一猎户,挟着弓箭上山,彻夜未归。

  家人上山寻之,在一广袤树下发现了他蜷缩的身影,而他却俨然得了失心疯。

  神志不清,口中念念却始终有词:“鹰,啄眼睛的鹰。”

  家人不解,四处观之,终在靡靡峰的山脚下,看得了遍地陈尸,有人有马,皆无活口,而这些尸体无论人马居然都没了眼珠。

  民间由此传言,靡靡峰上有怪鹰,身形猛如虎,爪长三米,喙锋如剑,夺人性命,食人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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