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听说你找我
路雪刚刚赶到教室时，万恶的上课铃声刚好响起，刚好赶上早读抓迟到前的路戊雪站在教室门口，对漂亮的班花兼职英语课代表讨好地笑了笑。
课代表妹子对于这种行为只是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就宽容地对她挥挥手，路雪嘿嘿一笑，溜回了座位。
不知为什么，这所高中的上课铃声居然是“阳光总在风雨后”的伴奏，不知道是谁设定的，简直唱到了学渣路雪的心里。
早读过后，星期一的升旗兼讲话也熬过去了，终于到了路雪完全能听懂的课程：班会课。
老班照例地批评了一下班上的纪律，表扬了一下个别优秀（特指月考成绩）的同学，然后就看向门外，道：“现在我们班里多了一个转学生，各方面都很优秀，大家要多多和她交流，互相学习。进来吧，顾同学。”
神游天外的路雪这才发现教室门口早就站着一个人，那个顾同学闻言走进教室，走上讲台，转身面对着同学们，声音冷淡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顾茵华。以后就要和大家一起学习了，请多关照。”
看着讲台上的新同学，路雪有些愣。虽然语气很冷，但是架不住她声音好听啊，而且她长得好好看，就算带着黑框眼镜，也能看出五官的秀气，特别是眼睛，被镜片挡住后不觉得呆板，反而更加神秘。气质很沉静，规规矩矩地穿着黑白色校服时根本没有书呆子的感觉，而是显得禁欲高冷。为什么自己穿着同款校服时完全穿不出这种气质美人的感觉呢？声控加颜狗路雪觉得自己简直要爱上这个转学生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顾茵华，也就是顾念现在的身高将近一米七，在全班女生中算是比较高个的了，就算坐在最后一排也没有违和感，但是不方便。
因为这具身体天生高度近视，也就是说，就算戴着眼镜，如果坐在最后，顾念也很难看清黑板上的字。班主任很贴心地把她安排到第四组第五个座位，和路雪同桌。
路雪：干得太好了，老班，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叫你外号了！
一整节课下来，路雪都在偷看新同桌中度过了，根本没有注意到顾念做笔记时写的东西。
一下课，路雪就对顾念道：“顾同学，我叫路雪。走路的路，冰雪的雪，你可以叫我小雪。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多多指教！”
顾念看了她一眼，道：“多多指教，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顾念。”
“顾念？为什么？”
顾念毫无心理负担地扯了一个理由：“我改过名，这是以前的名字。”
“哦，我知道了。”路雪点头，又兴高采烈地问，“顾念，你刚转学过来，有什么想加入的社团吗？”
顾念点头，“有，我想好了。”
“真的！是什么？”
顾念看着路雪的眼睛，轻轻地露出一个浅笑：“就是你在的社团，怪谈社。”
……
路雪知道为什么顾念要选择怪谈社这种冷门的社团了，感情是她哥千方百计哄骗着人家来的。
坐在社团活动室里，路雪对自家哥哥路封岩的行为非常不齿。原来她老哥和顾念是网友，而且知道顾念的电脑技术很强大，所以在听到她说将要转来他们学校时，路封岩狗腿地向她介绍这个搞定那个，就是为了让她加入怪谈社。
“社长可不一定同意，她不是说虽然怪谈社人少，但不能什么人都拉进来，必须要找一些可靠的人吗？”路雪忍不住问。
路封岩白了她一眼，“顾念是我认识最可靠的人了，比你可靠多了，而且林子请了假，我才是代理社长。”
路雪对路封岩做了个鬼脸，拉着顾念问：“顾念，你会计算机的话，为什么不去计算机社啊，那里的待遇比这里好多了，像是这里，社团经费都得自己掏腰包。”
路封岩拍桌而起，“但是我们这里自由度高！”
“难道不是因为无所事事才这样吗？”
这时，一个一直窝在角落做卷子的男生道：“其实也是因为没有什么社团活动，够闲我才来的。能赚学分又能省时间的社团，其实挺好的不是吗？”
路封岩一听这话，冲上去就给了他后脑一巴掌，“少来这套陈究杨，就你话多，为什么你这种人还没被退社。”
陈究杨抱着头傻笑：“你不高兴找社长啊，既然我这么不热心社团活动还能留下，说明我用处比你多呗。”
路封岩把他的头按在桌子上，“写你的卷子吧，混蛋。”
顾念见他们闹得忘我，默默地移开了视线，这时一个二年级的学姐葛晓琪端着饮料过来了，道：“别看他们吵成那样，其实感情好着呢。”她看着顾念笑了笑，“要什么喝的？”
“雪碧，谢谢。”顾念回她一个笑容。
路雪这时凑过来：“顾念，你好像也是不住校的吧，你住哪里，我们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吧。”
顾念拿出手机，报了一串地址，这时路封岩探过头朝这边说：“好巧，你住的地方和我跟路雪家挺近的。对了，如果方便的话等一下放学去看看社长吧，她都请假好几天了。三年级住校出不去，她住的地方正好在你们回去的路上，还有陌桑，你也和她们一起去吧。”
被点到名的是个一年级的男生，听到后还颇为茫然，倒是路雪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念说：“那是和我们同一年级的，还是个学霸，挺帅挺高冷的，进社团到现在我都没敢跟他说几句话。”
顾念：我也挺帅挺高冷的你怎么就和我说话了？
于是，放学后就变成三个人一起走了。
路雪本来在顾念面前话挺多的，但是又不好让陌桑一个人被冷落，就偶尔对他说几句话，但是陌桑不愧为高冷型学霸，不管什么话题都能冷下去，路戊雪只好放弃了。于是一路上，三人之间的气氛无比沉默。
社长的家离学校很近，按照路封岩给的地址，三个人只走了十五分钟就到了。看着地址写的这栋低调优雅的别墅，路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里就是林学姐的家？”路雪小声地问。
知道社长的家庭不错，但是没想到会住在单独的别墅里啊。
反而是顾念最淡定，直接按门铃。不久，一个保养得很好，但是神色有些憔悴的女人开门了。她看了看三个人，迟疑地问：“你们是……”
顾念礼貌地笑：“夫人，您好，我们是XX高中的学生，林紫莹林学姐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参加社团活动了，我们都很担心，来看望一下她。很抱歉，冒昧来访打扰您了。”
林夫人勉强笑了笑：“没关系，你们愿意来看她，真是太好了，请进来喝杯水吧。”
顾念看了身后两人一眼，示意他们跟上，然后三个人就跟着林夫人进了屋子。
林紫莹的家算不上太大，但是装潢低调奢华，可以看出她家世确实很不错。林夫人招呼着三个人坐下，亲自到厨房给他们拿喝的东西去了。
“我以为能住起这么好的别墅的人家里都会有佣人呢。”路雪贴着顾念的耳朵小声说。
顾念半眯起眼，推了推眼镜：“一般来说，都会有的。看林夫人的手上没有干家务留下的茧，生活方式也很精致，的确是那种会请帮佣长期做家务的那类人。”
“可是没有看见其他人啊，连社长也不在。”
顾念看了眼地毯，道：“可能是在房间里吧，而且社长是病假，更有可能在医院。”地毯很干净，刚被清洗过，但是鞋柜里只有高档的鞋子，所以最近来做家务的不是长期帮佣，而是钟点工。一般来说这种人家都会请长期的，难道说刚好出了什么事，帮佣被辞退了？
林夫人端着几杯热茶过来了，还有些歉意地解释了一番：“厨房里没有什么饮料点心了，喝点茶将就一下吧。真不好意思，难得有人来看紫莹还因为这种事不能好好招待你们。”
路雪忙道：“没关系的，这些就行了，谢谢夫人招待。”
顾念和陌桑一同说：“谢谢夫人。”
林夫人看着她们，随意问起了学校的事情，路雪都一一回答，还特别热情的解释了一大堆，林夫人则在点头附和，看上去听得很认真。眼看她们越聊越开，称呼都到了“林阿姨”，顾念有点想扶额的冲动，终于找到了一个空隙，插了一句：“请问林阿姨，我们能去看看林学姐吗？”
再聊下去，来这里的目的都要忘了。
林夫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僵硬，然后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但是紫莹现在在医院里，离得还挺远的，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现在挺晚了，需要打电话我叫司机送你们吗？”
顾念起身：“不必了，谢谢阿姨的款待，很抱歉打扰了您这么久，只是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林学姐的身体现在怎样，什么时候能恢复？”
“紫莹现在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应该就能回去上学了。”林夫人说这话时，眼神有些游移。
顾念看在眼里，她鞠了个躬，道：“谢谢阿姨，我们应该走了，请替我们对林学姐说一声早日康复。”
其他两人也行礼道谢，在林夫人的相送下离开别墅。
路雪叹了口气，“想不到社长住院了，看来病得有些厉害呢，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请假条上写的是心理压力过大，夜不安眠导致精力不足，还在体育课上晕倒过。”顾念推推眼镜，“我想社长在医院挂的也许是精神科。”
路雪自动忽略了槽点，问：“顾念，你怎么知道社长请假条上写的是什么？”
“请假条和社长晕倒后直接由家长接走，连请假条都是家长写的这些消息，在校园论坛上都可以找到。顺带一提，悬疑恐怖区置顶的‘XX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是我们社团的人发布的吗？难道我们的社团活动就是在论坛上发帖子补充这个设定？好中二。”
“是啊。不过论坛上可以找到学生的请假条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功能？”
这时，陌桑插道：“你忘了你哥哥为什么请她来社团吗？”
路雪双眼发亮：“原来他说的是真的？顾念你好厉害！”
“一点小技巧而已。”顾念偏了偏头，“现在我们去医院看看社长吧。”
“医院？”路雪愣住，“林阿姨说社长在很远的医院里，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社长在哪个医院啊。”
“所以她在对我们说谎，全市精神科室最好的医院就在这里十公里内，坐公交很快就能到，我赌上我所有的眼镜，社长就在那里。”顾念说着向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陌桑也默默地跟上了她。
有些天然呆的路雪见自己只犹豫了几秒就被甩了十多米距离，连忙跟上。
坐公交到了医院，顾念没有半点犹豫，进到里面问柜台的护士：“请问精神科室YY病房在几楼？”
护士被顾念的风风火火吓了一跳，答了一个楼层。
顾念就带着两人找电梯去了。路雪小心翼翼地问：“顾念，你怎么知道社长的病房的？”
顾念拿出手机扬了扬，“刚刚在车上顺手查到的。”
路雪星星眼：“好厉害……”
到了楼层，三人找到了社长的病房，却发现被锁住了，顾念试探地敲了敲门，耳朵贴上房门听了听，对两人道：“房间隔音很好，我只能听见一个女声。”
路雪一脸担忧，陌桑倒是若有所思的神情：“这种规格……一般都是用来关押攻击性较高的精神疾病患者的吧。”
顾念督了他一眼，点头。
路雪不敢相信：“攻击性较高？你们是说社长吗，怎么可能！”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三个护士过来了，发现了她们，皱起眉，“你们是谁，怎么到这里的？这里可不是随便乱来的地方，如果没事还是快走吧。”
顾念眼尖看见了医生的工作牌，往前走两步看得更清时道：“您是林紫莹学姐的主治医生吗？我们是林紫莹的同学，是林夫人请我们来看望林学姐的，您可以让我们看看林学姐吗？”
“林夫人请你们来的？”医生审视着他们三人，脸上带着少许狐疑之色，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像要拨号的样子。
“您是要给林夫人打电话吗？抱歉，林夫人这阵子太操心了，刚才还说想要休息一下，只让司机来送我们。”顾念特别真诚地说，“还是希望您暂时不要打扰夫人休息，她看上去太累了，而且，好像不愿意听到林学姐的消息……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
医生放下了手机，问：“林夫人让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她说希望我们能安抚一下学姐的情绪，还让我们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太吃惊……学姐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很严重的病吗？”
医生再次看了眼三人，见前面的女生一脸担忧着急，后面跟着的则是很紧张的样子，便问了他们的名字。三人毫不犹豫地当场编了个假名。
医生叹了口气，打开病房让他们进去了。
路雪心中各种挠痒痒，她的左眼写着“佩服”，右眼写着“影后”，心里关于这个新同桌高贵冷艳的人设开始崩塌。
门一开，几人就见到一个穿着竖纹病服的漂亮女生坐在床上，就是社长林紫莹。她脸色苍白，表情呆滞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医生又叹了口气，对三人说：“她一个小时前打过镇静剂，你们先单独和她聊吧，注意不要让她太激动，有什么事情按一下床头的铃。”
说完，就离开病房关上了门。
路雪小心的站在了床边，“社长？社长，我是路雪啊，社长你还好吗？能听到吗？”
林紫莹突然像被惊醒了似的，看向路雪，“小雪，是你吗？”
“对，就是我，社长你怎么了？”
林紫莹摇摇头，“时间紧急，来不及说别的了，小雪你一定要帮我。”
“什，什么意思？”
林紫莹露出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原本有些阴森的神情一扫而空，她说：“小雪，我现在被我妈妈困在了这里，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被当成神经病关在了这里，而且有时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发狂，我怀疑是她给我下了什么药。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小雪你可以帮帮我吗，我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什么……”信息量太大路雪有些反应不过来。
“现在他们还在观察我，如果让他们认定我得了精神病，就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到时我怕我会被生生逼疯。”说到这里，林紫莹终于露出了一丝焦虑的表情。
但是最后她还是看着路雪，脸上是信赖的神情：“小雪，你可以帮帮我吗？不需要做多少，你只要在今天晚上十二点左右过来，帮我开开门，放我出去就行了。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可、可是……”
林紫莹深深地看着路雪的眼睛。
——“帮帮我，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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