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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老张头


  瘦竹竿念完了信,没有了别的动作,他就呆滞地站着,看着田里的青桩。

  他肯定没听说过这些辛秘,也肯定没想到自己的身世会是如此复杂。仅仅是小人物的故事,却是几代人的恩怨情仇。他和米二妮,也有这这么多渊源。别的不说,但是他的已故的奶奶米小姐,就和米二妮的爷爷米老二是亲兄妹。但他不解的是,如果仅仅是这层关系,那他的爷爷怎么会阻挠他的米二妮的结合?

  他猜测或许的他的爷爷,也就是陈老三和二妮的爷爷米老二有过恩怨。

  “我知晓你想问什么,反正你和二妮就是不能在一起。”外公抽着烟,一样一样把物什原样摆好,收好了盒子,抱在怀里。

  “爷爷,我和二妮算是表兄妹,可是隔了三辈了。”瘦竹竿争辩道。

  米二妮他们已经回来了,看起来玩得很尽心。二妮手里拿着一个猕猴桃,远远地朝瘦竹竿挥手:“我们回来了。”

  “明天再说,今天说的事不要与别人提起。”外公叮嘱道。

  “你们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还不让我们听,”米二妮走过来,伏在瘦竹竿的肩膀上,喘着气,“热死我了,诗玫,你不知道多好玩。”

  “没什么,就是确定了我是玉儿外公的亲孙子。”瘦竹竿拉开米二妮,讪笑着。

  “是真的?可是姑爷刚才不是提到我姑婆生二胎难产过世了嘛,世君又说他有个伯伯,这样说来世君的爸是老二,可世君说他爸记事的时候还记得我姑婆的模样啊。”米二妮是个聪慧的女子,很快发现了不对。

  瘦竹竿也疑惑地看着外公。

  外公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咳嗽了一声,说:“我歇息去了,你们玩够了就回去。”

  “诗玫,你爷爷真是个老古董,明明我们都不是三代血亲的,还不许我们在一起,肯定是他和我爷爷有过节。”米二妮嘟囔着嘴,满是不岔。

  “好了,二妮,你放心,我喜欢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瘦竹竿安慰她说。

  “你们两个继续秀,我可走了。”红夹克摇摇头走了。

  “你眼前不就是有个人嘛,现在不珍惜,以后有你哭的。”米二妮俏皮地说。

  世君姐姐羞红了脸,娇嗔道:“二妮,不许胡说。”

  我们一行人沿着来路慢慢走。红夹克走最前面,轻快地迈着步子,吹着口哨,像百灵鸟;米二妮和瘦竹竿走中间,边走边聊天,嘻嘻哈哈的;世君姐姐拉着我走最后面,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我不敢打扰,只好乖乖跟着。

  路边的几簇映山红开得格外娇艳,它们大概是睡过了头,本该是夏初开的,到了秋收时节才含苞绽放。

  瘦竹竿摘下一朵映山红,放到米二妮头上。

  “世君,你是花美人,你喜欢什么花?”米二妮忽然回头看了世君姐姐一眼,问。

  “都喜欢,什么花都好看。”世君姐姐勉强笑了笑。

  二妮是个聪慧的女子,也是个心细的女子,她自然是看出了世君姐姐的心事,就过来拉着她的受,说:“你不要急,你的君生哥哥是在乎你的。刚才我们去玩耍时他就明显照顾着你。”

  世君姐姐没说话。米二妮也找不到法子,只好无言地陪我们走。

  这一天也没别的事发生,吃过晚饭,夜深了,各自怀着心事睡去。

  第二天外公没去林场,而是带着我和瘦竹竿到出门。米二妮嚷着:“姑爷,我也要去。”

  “那你来就是,我把你交给米老二。”外公说。

  这招果然把二妮唬住了,看来米二妮是有些怕她爷爷。她撅着嘴说:“不去就不去,米家镇有什么好玩的,一点不好玩,叫我去我都不去。”

  “干爷,你都不要我去,看来亲孙是比干孙亲呐。”红夹克笑嘻嘻地说。

  “你不是说要去看林场吗?”瘦竹竿说。

  “嘿嘿,那还是去看林场好了。”红夹克耸耸肩膀。

  “我和世君也去林场,哼,不让我去,我到林场玩。”米二妮气鼓鼓地说。

  我们一行人走到林场,就分道扬镳了。红夹克在林场的坝子画画,世君姐姐带着二妮到田野里玩耍去了。

  而外公,带着我和瘦竹竿一路往下,往米家镇去了。

  “外公,今天又不是赶集,来米家镇干什么呀?”我有些疑惑。

  “给玉儿买糖吃,玉儿想不想吃糖?”外公摸着我的小辫子。

  “好呀,好呀。”听说是有糖吃,本来不太情愿的我很是开心。

  我少有来米家镇,只有一个大概印象,那就是两条街,两所大宅子和风雨廊桥。米家镇比干溪镇大许多,不是赶集的日子,街上依旧有些摆摊卖货的。外公先是买了些纸钱和香,说是去祭奠故人。

  当然,最热闹的还是街上的茶馆,是米家开的。说是茶馆,其实更像酒楼,来的一半是酒客,一半是赌徒,甚至,有的既是酒客又是赌徒。看到这个茶馆我想起了干溪镇的酒坊,想起了米老板,想起了四叔。当然,这里要说的是酒楼。米家镇在八十年代过后凭借着贡米又迎来了新的盛世,发展更胜从前,而当初重建的酒楼也慢慢转变为茶楼,失去了原本的特色。但不得不说米老太爷(米老二,即米二妮的爷爷)的头脑好使,凭着这个茶馆,米家又重新振作。比起米家镇,干溪镇原来的酒坊却依旧保持着古老的经营方式,独自酿酒,只卖酒菜,却没有赌徒。原来的老板米酒,是米阴阳的孙子,坠河而死,把酒坊留给了他的媳妇,也就是米老板。米老板死后,酒坊又重新装修一番,重新开张,也承袭了茶馆模式,生意倒是好上许多。

  我跟着外公进了茶馆,好奇地东张西望。里面的酒客(姑且称为酒客)都认得外公,朝他打招呼,外公一一点头,带着我们走到了最里面一桌。

  这一桌只有一个正儿八经的酒客,也是个老人家。说他正儿八经,因为八仙桌上只有一壶酒,一碟花生米。这才是我印象中的酒客形象,从外公那里听来的故事,和我在干溪镇亲眼所见的酒客,都是这样。

  那老者看也不看,说:“你来了?”

  “老张头,你喝不少了。”外公说。

  “是不少了,我还以为你今年不来了,”老者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说,“这娃娃就是你的外孙吧,果然像个女娃娃,这个年轻人又是谁?”

  老者只有一只眼,另一只覆盖着萝卜花有些吓人。我躲在瘦竹竿身后不敢看。倒是瘦竹竿朝老者问了声好,说:“老人家,我是陈世玫。”

  老者打了个激灵,他招呼瘦竹竿过去,好生瞅了瞅,问:“你说你叫什么?”

  外公把老者按到板凳上,说:“老张头,你没看错。”

  我和瘦竹竿都很不解,倒是外公又说:“好了,老张头,我们去你家再说。”

  老张头的家在灰千山脉半山腰,五柱三间吊脚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你?”我们刚到老张头家,一个姑娘端着盆,说了一句。

  我认出来了那是张春怀,那个在干溪美人上抢走本该属于我万家茶美人名头的张春怀。

  “你认得他?”老张头问张春怀。

  “自然认得,就是是在干溪镇连喝八碗酒,又被米家二妮看中的酒仙哩。”张春怀回话。

  “天呐,这是什么命。”老张头悲愤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爷爷,你是不是喝多了酒,不安逸?”张春怀放下盆,过来扶着老张头。

  “老张头,有什么等会说。”外公也叹了一声。

  尽管我不理解他们的意思,但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看来,外公并没有给我们讲完他们老一辈的恩恩怨怨。而这,或许也是外公一直不让瘦竹竿和二妮一起的原因。

  老张头摆摆手,进了屋。外公没进门,我们自然也没进屋。不多时,老张头出来了,手里也拿着香和纸钱。,和外公一起朝屋旁的坟地走去。

  “你们也跟着来。”外公说了一句。

  屋旁不远处的山坡,密密麻麻种着苞谷,夹杂在苞谷地里有些坟,还不少。外公和老张头径直走到一所坟前,上了香又给边上的一所坟也上了香。没有碑文,我也认不出是谁的。

  “这是米老大的坟,边上的就是卖花女张杜花的,也就是老张头的妹子,”外公作了三个揖,说,“世玫,你也过来拜一拜。”

  “米老大的坟怎么在这里?”我问了一句。但我很快就后悔了,因为我看见老张头朝我笑了笑,他的那只萝卜花竟然活了过来,很是诡异。

  “老人家,您就是张家后人?”瘦竹竿恭恭敬敬作了揖,试探性地问老张头了一句。

  “我是张家后人,也是杜家后人。这坟地里,有我张家的祖先,也有我杜家的祖先。”老张头说。

  还没到秋分,坟地里开满了石蒜花,没有叶子,只有花,红地像血一样。这片石蒜花从米老大的坟头开到张杜花的坟头,妖艳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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