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引渡
蒋玉子踏着月色回到寝房。
他作为道峰山二师兄，虽然弟子们没太把他放在眼里，但该有的还是有，譬如说，他有自己独立的寝房。
他坐在案前，想着这十几天下来与曲常霖接触的种种。
曲仙人仅仅表露了对他的赞许之情，但到底也没有说要带他归谷研习。
蒋玉子随意拨开桌面上的书，内心焦急又没有办法。
如今比谁都想跟曲常霖离开。
至于原因，那便是他生吞了灵兽。
那日他在幽山打坐，明显感觉到周遭有强大的灵力涌动。
往常都是苏黎带队去幽山，而苏黎又是修炼的火系法术，没有发现灵兽的存在，也是意料之内。
蒋玉子就不同，他修行木系法术，他对万物的灵性都十分敏感，以靠近幽林地带就感知到了。
天降宝物，换谁都不会只观望而不取。
蒋玉子便偷偷潜入幽林，抓走了灵兽后，又把灵兽生吞了。
然而这事也是操之过急，灵兽灵力比他强百倍不止，虽然目前它仍存于蒋玉子的体内，但一直跳脱着，久久无法与他本身的灵力合二为一。
从幽山回来后，他又尝试了好一段时间，然而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道峰山绝大多数人都是修炼金系、火系法术，就算是修炼木系的，道行也不如他深厚，他也得以回门派后许久都未被发现。
然而……这怕，就怕掌门回来了。
掌门定会发现！
思及此，蒋玉子的额头冒出了几颗汗珠，手心也随之出了浅汗。
要是被许掌门知道，那就完了！
许掌门表面慈祥，实则忌才，特别是对于晚辈。
门下的人收服了高阶灵物，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把灵物献给掌门。
弟子若偷偷藏着灵物修炼，此何异于凌驾于掌门之上。
他不是不知道之前有个弟子，仅仅是偷偷藏了灵草，就被掌门抽筋剥骨，费了一身的修为，还落得了个“欺瞒门派”的罪名。
如今上古灵兽，其价值是灵草十倍不止，要是掌门知道了，怕不是要把他削成人棍？！
蒋玉子一只手扶住额头，长叹一口气，仍然觉得气结于胸，闷得很。
他深知，自从家父死后，他在道峰山已没有了靠山；何况自己修炼的木系法术，在道峰山可有可无。
掌门对付他，更不会手软。
此时窗外钻进来一阵寒风，不知是不是出的汗还未干透，他觉得一阵凉意，随之打了个寒战。
但机会还是得争取的，他想在掌门回来之前，能跟着曲常霖离开，这般，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第二晚，蒋玉子继续打算去拜访曲常霖。
一开门，竟见到了有一个弟子，端着一壶茶水。
蒋玉子不解地皱起眉头，这个点了竟然还有人来找自己。
“仙君，今夜微凉，后厨吩咐我给各位师兄送点儿热饮。”说着，那弟子朝他颔首。
也不知是不是蒋玉子平常在门派识人不多，他觉着这个弟子脸生。
“每个人都有吗？”蒋玉子问道，“苏黎也有？”
“只给长老、大师兄、二师兄带。”弟子又答，全程低着头，没让蒋玉子看清整张脸。
长老、大师兄、二师兄……不知怎地，这句话有些取悦到了蒋玉子，他也随之打消了疑虑。
“行吧，”蒋玉子拢了拢外衣，“你放里边吧，我现在要出门。”
弟子身子一顿，又道：“师兄不先尝尝？这茶是甜口的，不知师兄可是喜欢。”
蒋玉子着急着去拜访曲常霖，不想与他多费口舌：“你放里面就好了，我回头再喝。”
说完，就欠身离开了。
那弟子低头看看手里的那壶茶，又抬起脸看着蒋玉子远去的背影。
他可不是什么弟子，他是戚辰派来给蒋玉子下蒙汗药的，然而蒋玉子却没有喝。
蒋玉子穿梭进山林，往别院的方向走去。
今晚月光明亮，照进林子里不算暗，勉强能看见东西。
其实夏季如山林，最该防的还是蛇，林子里蛇多。
蒋玉子没走几步，就依稀听到有什么声音在靠近。
而且这声音是穿梭在底下的，每靠近一些，就能感觉到泥土被其弄得松动了。
他第一反应便是有蛇。
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蒋玉子正想抬腿避开，谁知下一秒，他的另一条腿被“蛇”捆住了。
低头一看，竟然还是一条“银蛇”。
或说，其实是一条锁灵蚕丝。
有诈？！
莫非今夜有人在跟踪自己？
蒋玉子浑身一阵。
这锁灵蚕丝他虽然没见过，但他知道其特性，被缠上的人会慢慢地被吸取灵力。
这东西似乎是魔界的灵物，不知为何出现在了道峰山。
但他也没来得及多想，马上运功逼退这蚕丝。
就在他准备发力之时，突然，这蚕丝自己撑破了。
蒋玉子又惊讶又疑惑。
只见那锁灵蚕丝的每一丝都爆出了青筋，像是被什么东西撑着了一般，最后由于承受不住一直往外扩张的势头，而破裂而灭。
他看着原本坚韧无比的蚕丝不过几秒碎成了渣，内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突然，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是灵兽！
灵兽的灵力过剩了，导致蚕丝撑破了。
蒋玉子一只手抚在胸前，胸廓起伏着，心中既有脱离蚕丝的惊魂未定，又有被灵兽灵力震惊的后怕。
若他不能把灵力合二为一，化为己用，会不会也……！
就在他还心有余悸之时，突然感觉后脑勺被人重重一击，思绪还没理清，只觉天旋地转，看到的视野逐渐缩窄，声音越随之模糊。
下一秒，蒋玉子就晕倒了。
山林里万籁俱寂，这敲晕蒋玉子的那一击最终也是淹没在了寂静中。
莫箜拿着个大棍子，对着从暗处踱步出来的戚辰咧嘴一笑：“哥，我就说不用那么麻烦的。”
说着，他挥了挥手中的棍子，得意得很。
“又是下蒙汗药，又用法术的，还不如直接给他一棍子。”莫箜轻松地说道。
戚辰看着他还想训两句，但又看了看倒地不起的蒋玉子，又把话咽回去了。
有时候如莫箜一般直接，也不是完全行不通。
两人合力把蒋玉子拖回自家别院。
途中，戚辰又给他喂了一点蒙汗药，怕他醒来。
莫箜用绳索把蒋玉子固定在座位上，戚辰则拿起黑墨水，绕着椅子画了一圈。
这个圈把自己和蒋玉子都画在了里面。
他在圆圈闭合的地方，留了一个出口，莫箜见闻，不解道：“哥，你的圆圈崩了一个口。”
戚辰随后抬头跟莫箜说道：“法阵要留一个出口，一会儿我把灵力都引渡出来之后，法术仪式完成了，还要出去的。”
“出去？”莫箜歪头不解。
戚辰知道莫箜平日不学无术，但没想到他连法阵守则都不知道，于是轻叹了一口气。
“首先，做引渡法术，必须要画法术圈，法术圈就是作法者的保护圈，圈内包括引渡者和被引渡者。”戚辰笔画了一下。
“其二，开法阵时，顺时针画圈，关法阵时逆时针画圈，即把圈打开。”
“其三，画法术圈时，要给自己留一个出口，不然会儿做完了，我和他，”戚辰眼神瞄了一下蒋玉子，“都会被困在里面。”
“若、若忘记留出口了呢？”莫箜问道。
戚辰蹙眉看着他，他弟弟真是……诶，长老舍不得打，自己舍不得骂，落得他一个啥也不懂混江湖。
“反正我没试过，”戚辰轻哼一声，“你感兴趣可以自己试试不留出口。”
“知道了告诉我。”戚辰又补充了一句，讽刺意味十足。
莫箜这时知道他哥不满意他的学术了，也随之闭嘴了。
戚辰坐到了蒋玉子的对面，闭上眼。
片刻，法术圈的外围出现了一个光圈，两人被光圈笼罩在其中。
戚辰左手张开放，掌心朝上放在丹田前方，右手伸向蒋玉子，拇指与小指对掌。
渐渐地，蒋玉子眉心的地方也出现了一个光斑，似乎是灵力沉积的位置。
莫箜定定地看着戚辰，这是他第一次看戚辰作法
。
莫吉长老对他哥戚辰的器重，莫家上下都知道，虽然戚辰不是莫吉亲生的儿子，但莫吉对戚辰可谓倾囊相授，竭力培养。
戚辰果然也是不负众望。
小时候莫箜还会不解，如今，就在他看到他哥这般对法术操控熟练有加，游刃有余，也渐渐看明白了。
机会还是要给值得它的人，戚辰是值得的。
莫箜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下一届魔尊就轮到莫家推举了，他想即使到时候爹爹把魔尊之位给了他哥，他似乎也可以接受。
忽然，戚辰觉得灵力一滞，不由地皱眉。
他感觉虽然能引渡到蒋玉子身上灵兽的灵力，但这灵力像是会认主似的，刚引出来，就又随着气息回流到蒋玉子的身上。
灵力仅仅在戚辰双臂之间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他很是不解，之前他也有帮其他人引渡过，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
……
不行！
戚辰逐渐缓下运功的速度，灵力一直在回流，甚至还会带走他自己本身的灵力。
一直在做无用功。
片刻，戚辰收住了法术，睁开眼睛，微微喘着气。
一旁的莫箜明显看出他哥既疲惫又有些痛苦。
在他问出口之前，戚辰先开口了：“这灵力引不出来。”
“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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