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邪门的善心人
阿梓的酥饼,到底还是没能吃到嘴。
当好不容易排到她,付了钱从伙计手里接过那两张喷香扑鼻的芝麻酥饼的时候,她的热泪都快下来了。
想了这么久,终于能再次吃上它了!
本来想留着先带到面摊去分给苏如宝先尝尝的,可是那魂牵梦萦的香味实在是太过诱人,她就没忍住,站在铺子那儿还没转身就张口准备先咬一块尝个鲜再走。
她的嘴刚刚碰到那酥饼的边缘,身后的人猛的推了她一把,同时不耐烦的说道:“买到了就快走,挡在这儿做什么?”
阿梓没留神,手一抖,那还没吃到嘴的酥饼就这样眼睁睁的掉到了地上。
“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条脏兮兮的小狗,叼起饼就蹲到一边儿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阿梓都快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就没了呢?
她看着那本该是她的酥饼,如今却成了狗嘴里的美食,怒气顿时翻涌了上来。
要知道这铺子的规矩极刁钻,不但限制了每日售卖酥饼的数量,连每位客人买饼的数量也是有限制的。
一个人,只能买两张。
也就是说她如果还想吃到酥饼的话,就只能改天再来或者再找个人来重新排队。
可无论是改天再来还是重新再排队,她都很可能买不到了。
“哎,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快让开呀!”后头那人也看到了她的饼掉在了地上,不过就当作是没看到,仍旧是推搡着催她。
阿梓的手,慢慢的攒起来。
“你撞掉了我的饼,得赔。”她并未回头,木着声音说道。
“哈?”
那人好笑似的吐了口气,哼道:“你自己没拿好,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还要我赔?我看你是想讹诈吧,小心我报官把你给抓起来,还不快滚?”
欺人太甚!
阿梓本想忍一忍,不过这人的口气实在是欠揍,她根本就忍不了,摸出腰间的鞭子倏然转身就要朝那人抽出去。
那人青衣双鬟的,打扮看起来倒像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婢女,一脸的尖刻之色在看到阿梓朝她挥舞过来的鞭子后顿时崩散,尖叫着抱头往一边躲。
“杀人了!”
后头排队的还有过路的行人,都被这嗓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就后退了几步,离着她俩远了些。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凶悍了吗?当街就打架,全无半点女子的柔顺温和,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啊······
阿梓的鞭子却是没有抽下去,并不是她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而是,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周怡?”
她皱了皱眉,叫出了眼前这人的名字。
那人一怔,停下了脚步,慢慢的放下了抱住脑袋的手。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了半响,同时跳了起来指着对方喊道:“又是你!”
“你是存心的是不是?”周怡双手插在腰上,满脸的怒容,“是不是苏如宝指使你来的,就是为了刁难我找我的岔?”
什么?
阿梓几乎是要给她气笑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用的着我家姑娘费心来对付你?你先瞅瞅你自己这个德行······”
她故意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圈儿周怡,摇着头,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讽之色。
“周大小姐打扮成这个样子,倒是别致的很哪!”
周怡的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你还有脸说!
若不是苏如宝那贱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连自己的亲舅舅家都不管不顾,我堂堂一个官家千金,又怎么会沦落到去当下人的这种地步!
周家,现在的确已经到了家徒四壁的地步。
当初周书礼被陷害杀人,虽然最后证实是被冤枉的,还了他清白放了出来,可他在牢里受了惊吓,又染了病症,出来以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国子监的差事,自然是丢了。
差事丢了,俸禄自然也是没有了。
家里本就因为周兴的赌债而捉襟见肘,如今连这点进项也没有了,真是雪上加霜。
周书礼一度,病的连大夫都看不起了,更别提抓药治病了。
苏如宝倒也不是没管过。
虽然周家那群子糟心亲戚很惹人厌恶,不过这个舅舅貌似对原身勉强还有那么一点亲情的。毕竟,他还曾为了冯家的那门亲事,专程跑到沧州去交涉过两次,原身被人拐骗失踪后,他也并非是无动于衷,也是出去寻找过的。
冲着他这点子亲情,苏如宝给他请了个老大夫,又送了周家一百两银子抓药看病。
不过这银子大半都被周兴从周氏的手里半哄半骗的拿走,全都给输进了赌场里。
周氏没了法儿,又哭天喊地带着周怡上门,来找苏如宝要钱。
苏如宝让阿梓拿鞭子全给赶了出去,明确告诉他们,大夫她还是会替周书礼请,不过银子,是一文也别想再从她这里拿。
周兴那个无底洞,让周家自己去想办法填,作为曾经被亲舅母卖去冲喜的外甥女儿来说,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再敢来,就是鞭子伺候,或者,她派人去打断周兴的腿,让他再也去不了赌场,也是可以的。
她的话,周氏以前是从不当回事儿,可自从她逃婚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可是狠辣无情,说到做到的。
周氏可不想挨鞭子,更不想儿子的腿被打断,没奈何,只得带了周怡回家自己想办法。
原本,靠着母女两个熬夜做些绣活,也可以勉强维持些生计。
哪知道周兴在赌坊里输红了眼,把当初运来赌坊看在苏如宝面子上退回来的房契,又给输了出去。
这下子,可真是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周兴也自觉没什么脸再回家,干脆卷了周氏的一点体己首饰,连夜就逃了。
周氏母女两个,连带着尚且躺着不能起身的周书礼,全都给收债的人扔到了大街上。
没办法,挨鞭子也要再去求上苏如宝的门了,要不然,这一家子不都得饿死在街头上?
他们毕竟是苏如宝唯一的亲人了,难道真的能见死不救不成?
苏如宝还真能。
亲人?
你们当初在算计光这个孤女最后的一点钱财的时候,可把她当做过亲人?
你们在她被退婚被羞辱的时候,可把她当做过亲人?
你们为了五百两银子就把她卖给一个病痨鬼冲喜的时候,可曾把她当做过亲人?
现在你们没了钱,走投无路了,就想起她还是你们的亲人了?
她可什么都不欠你们的。
再最后再给周书礼二十两银子买药后,她毫不留情让人对着他们关上了苏家的大门。
阿梓在门外,亦是毫不留情的朝她们挥起鞭子。
“快走,姑奶奶的鞭子可没长眼!”
周氏和周怡又气又怒,想骂又不敢,只能拿了银子雇了辆木板车把周书礼放上去,艰难的拉着去了城外。
这么点钱,京城是肯定呆不下去的,只能去乡下的农庄找间屋子栖身。
农庄的屋子租钱虽然便宜,自己种些菜蔬也可裹腹,可是她们没有进项,还要给周书礼抓药,用不了多久,这二十两银子就会坐吃山空的。
周氏急的每日都在那里哭天抹泪,不是说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就是在咒骂苏如宝这个白眼狼。
周怡虽然也恨苏如宝恨的牙根痒痒,可眼下,怎么让一家子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就不信了,没了苏如宝,她周怡就只能活活饿死!
还真能。
乡下人又不懂什么绣品的好坏,根本不要她的针线。
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农活做不了,连厨下的帮工也是一窍不通,又有谁会请她去做事呢?
眼看这家里都要无米下锅了,周怡急的是直跺脚,跑到外头田地里大哭。
怎么苏如宝那贱人运气就那么好,随便出去一趟就能拿回一万两银子,大街上走走,也能碰上岭南王瞧上她?
凭什么!
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些!
她比那个矫情做作的病秧子,差在哪儿?
正哭的伤心处,有一辆马车在田埂上停下了。
车里坐着的,似乎是位有钱人家的女眷,再询问周怡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后,微微叹息了一声,问她愿不愿意来她这里做婢女。
当然,并不是签卖身契的那种奴婢,只算是帮工而已,每月会给她十两银子的月钱。
十两银子!
周怡当时就心动了。
她也知道,就算是京城最显赫的大户人家,一等婢女的月钱,也不过才一两银子而已。
这位有钱人一出手就是十两,还不要卖身契,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好事!
可是,她还是有点疑心。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好心来帮她?
那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却是微笑了下。
“可能,是看你特别有眼缘吧。”
周怡到底是没犹豫多久。
家里可是等米下锅在,错过了这个机会,难道还真的等着全家饿死吗?
“好,不过你得先给我十两银子。”
那人点了点头,笑的春风拂面。
“果真是个直爽人,好,就依你。”
刚开始做婢女时,她还是有些别扭的,不是摔了茶壶,就是忘了铺床。
毕竟自己骨子里,还是有着官家小姐的傲气,这一下子身份转变的太快,让她成了伺候别人的下人,让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面对她的频频出错,那人却从无苛责,永远是微笑着提点她该如何做,却又不会让她难堪。
“你就把自己当做是来照顾我的朋友就好了。”那人笑着说道。
周怡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那人生的实在是和蔼可亲,她倒也渐渐放下芥蒂,当真把自己当成了照顾人的好心朋友了。
同时,她也对这人的身份,很是好奇。
这人看起来极有钱,可却住在乡下的宅子里,身边除了周怡,就只有几个做粗活的婆子。
她生的很美,说话也极温柔,有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冷意都会让周怡后背都冒出冷汗来。
每天,她都会有几个时辰把自己关进房门,不许任何人打扰,每次出来,都是大汗淋漓,让周怡备水沐浴,却从来不说她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怎么感觉,有点邪门呢······
周怡想过不干,可又舍不得那每个月的十两银子,只得硬着头皮做了下来。
今天,那人说是要去京城看亲戚,画了一张极其浓艳的妆容后,带着她就坐上了马车,在城门口处还捡了个晕倒在地的瘦弱男人。
刚才,她挑着帘子朝外看了看,突然又说想吃酥饼,让周怡去买。
周怡并不怎么想在外头露面,怕遇到京城的熟人,可又不敢违抗那人的吩咐,只得不情不愿的去排队。
本就是满心的不耐烦,再看到前面排队的人磨蹭着不让地的时候,更是忍不住自己的怨气,借故发泄似推了一巴掌,骂了一句。
却不想,这般的冤家路窄,竟然就碰见阿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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