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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为何何为


  “小水儿啊!”

  “是,师父。”

  “为师今叫你来,你可知何事?”

  “师父,恕弟子愚钝。”

  “噢?那你,为何而来?”

  “这,不是师父您唤弟子前来的么?”

  “嗯?来潜首峰这么长时间,怎会不知我意!你说为师为何唤你前来,你倒是说清一二,不然,为师可要罚你!”

  水灵烟立于象初堂内,被尚九精的一席发问弄得有些糊涂。她抬头向上看去,尚九精怒目圆睁,涂满的胡子的脸上神情激昂,又有些期待的等着她。

  这古怪的情绪竟然都集中在一人身上,水灵烟不觉后背一冷。

  难道是因自己把潜首峰上的道袍都洗烂了,师父要因此而教训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向上偷瞄了一眼,尚九精把头昂的更高了。但是昨日他还表示很喜欢那一身,难道说的又是反话?

  终于,水灵烟缓缓开口道:“师父,弟子错了,请师父责罚!”

  不论师父为何事唤她前来,按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准不是什么美事。

  “你虽已知错,却不知错在何处。”

  尚九精这话不假,水灵烟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此时,水灵烟想到了平日从师兄师姐那里听来的各种“趣闻”,师父是怎样使劲花招对待师兄师姐的“罪行”,便立刻不敢再继续搭话。

  尚九精见眼下瘦小的孩子低着头,脸色微微苍白,双唇紧闭,便转身向身后一展宽大的屏风走去,席地坐于长桌案前。

  他双手拦腰,一解腰间的金丝绳,掏出系在金丝绳上的醉生葫,仰面一饮。

  尚九精话锋急转,神色淡淡,全然不像方才般咄咄逼人道:“小丫头,你说你为何要来万宗修道?为长生不老?为一朝成仙?或为正道,解救苍生?”

  水灵烟听过不禁浑身颤抖,当是为羽叔报仇而来,等自己强大,等有朝一日学有所成,定要寻那獠牙去!

  但依她修行的进度,又如何去报仇?仇家今在何处!

  尚九精一手伏于长桌案上,将水灵烟脸上浮现的各种变化神色一扫眼中。犹疑,黯然,惊诧,无助,愤恨,更多的是无尽茫然。

  “为师属实不才,愧为师名!你师兄师姐六人中,唯有你五师兄与你是通过选拔而来此的,你们二人还都是选拔中排名最、最、最…”尚九精左手五指攒尖,举在眉边,紧蹙眉头。

  水灵烟脸色不禁有些发红,好像有一双鼓槌在脸上、耳后、脖颈儿敲打。转念一想,其他几个师兄师姐又是如何来的?

  “业绩不佳,为师只能下山自寻弟子来壮大我门。壮大?呵!”

  尚九精嘴角一撇,轻笑一声:“你大师兄郭墩没来潜首峰时还是一大户人家里的养猪娃儿,那猪让他养的好啊!跟他一样身强体壮,我估计他那一身做饭的好手艺就是那时练出来的。”

  喂猪?水灵烟瞪大了双眼,嘴边微微抽搐。

  尚九精见她神色异样,便一缓神色,正声道:“可惜,大户人家并没有把他这一小小的功绩放在眼中,时常冷言厉色,拳脚相加。我当时在屋顶剔牙,那大户人家的膳房真是,咳咳,嗯!”

  “一身锦衣肥胖的女主人,脸上抹得青一块紫一块,脂粉也盖不住那一脸油光,油得发亮。对着郭墩大喊大骂:’小杂种,我花钱买你来不是来做少爷的,你是奴隶,奴隶,记住了’。不过郭墩这小子并没有示弱,一头拱了过去,胖女主人滑稽的仰面倒地,哈哈哈!”

  “你三师姐晨露,存生于一大河中,当时她紧紧抱住挂在一个树杈上。他所在的村子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涝,她的父母把她举到树尖上,挂了不知多少个昼夜,亲眼见全村人被洪水一个个卷走…”

  “你二师兄金诵山好一些,自小便跟着一群乞丐,却也衣不附体,饥不饱食。但他却有个很灵光的脑袋,常常在路边小馆,向背坐的两个食客的头上扔石头。双方食客互相猜疑便起了争执,他便趁机拿上吃的溜走,鬼机灵!”

  “你四师兄宋省,其实误打误撞。我正在闹市一家茶水摊饮茶,突然一个孩子扑在我脚下,央求着我带他离开此地。闻声后面一群人追过来,大喊着:’别让那小子给跑了!看你往哪里逃,跟我回宫里乖乖做奴才去!敢咬我,我要打断他的双腿’!”

  水灵烟听过尚九精的一番讲述,唏嘘不已。她只觉喉咙处闷闷作痛,一种浓重的情绪像洪水猛兽般压过来,逼得她透不过气。

  她觉得好像还有一人,低声问道:“风师兄?”

  尚九精定了定神,有些木然道:“噢!他是掌门真人可怜为师,塞给为师的。”

  尚九精向水灵烟尽述了这些过往,脸上并看不出些许情绪,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谁人不曾背负困苦往事。你说晨露师姐,难道因为自己遭受过的大难,而去向苍天复仇?”

  水灵烟顿时思绪万千,和师父的一番对话竟觉得难以消化。是该向师父倾诉她的悲、喜、忧,还是该装作无事转身离开?难道她已知我来万宗的意图,是要我放下仇恨?

  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可、可是,师父您还没有说,您唤弟子来究竟所为何事?”

  “为何?何为?”

  尚九精起身踱了几步,思忖道:“呀!不记得了!不过为师此刻有些乏了,还是托你将这几件新道袍,给你师兄师姐送过去。”

  水灵烟接过新道袍,愣了愣,开口道:“是,师父。”

  尚九精微微一笑,径直走出了象初堂。

  走出象初堂,天方朦朦,她顺着甬道来到最近的食赋堂。

  只见从食赋堂侧间伙房不断冒出一股股浓烈的黑烟。

  待走近,浓烟却呛的人睁不开眼睛,闻声过去,伙房内一片叮当作响。

  水灵烟不得不扯着嗓子向里面喊道:“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

  三声过后,从浓烟中钻出一人,一脸灰土,咳咳喊道:“怎么了,谁喊我?小师妹,你怎么这么早来了?饭还没做好,还有多半个时辰呢。”金诵山边说边用腰上的巾帕拭面擦汗。

  她刚要开口,却叫金诵山给打断:“噢,我知道了,定是二师兄做的饭太好吃了,你等不及了!啊哈哈哈哈!”

  “呃…不是的,二师兄,这是新的道袍,师父命我给你送来。对不起,二师兄,以后我不会再把你衣服洗烂了。”

  水灵烟双手捧上新道袍,一脸真诚。

  金诵山目光一闪,随意笑道:“我当是什么事?你瞧,我不方便拿,你就将这道袍放食赋堂吧。”

  “好!”

  而后水灵烟依近路去了宋省和李茂的住处。宋省正在院中练剑,挥舞间剑气飞闪,不忘道:“谢谢了,小师妹,先放一边吧!”

  李茂正单腿立于屋顶,闭气凝神中,待她转身离开时也未开口或睁眼。

  郭墩在自己的院中,正与几个石墩子较劲。五个石墩子漂浮于空中,不停变换着队形,一会儿排成一列,一会儿圈做圆形,一会儿飘来荡去,好不活泼。

  这让水灵烟看的呆了,竟忘了自己为何而来。

  随后,她来到晨露住处,映入眼中的是一树的繁华似锦。清白的花瓣,点缀着淡淡红晕,像少女的脸庞,微醉又羞涩。

  微风徐来,这一树的洁白随风摇摆,飘来淡淡的微香,时有时无,沁入心脾。

  树下一清瘦的少女,手执一锄,挥动劳作。汗水顺着她的额头低落土中,她直起腰身挥袖拭去,忽然少女眼前一亮,向门口挥手。

  水灵烟抬头望着这一树的繁花,难言喜爱之情:“师姐,这树叫什么名字?这树开的花竟这般好看!”

  “这是木瓜海棠,乃是花中仙子,海棠花落之后还会有木瓜果子,到时你便会尝到。只是这一树海棠并未年年结果,我也没有尝过几次。”

  晨露对于这海棠的果实始终抱有期待,却也对它的果期无常也颇有些无奈。

  “那木瓜果子是什么味道?好吃么?”

  “给你留些悬念,你吃过便知。”

  “啊,好期待!”

  在晨露住处待过好长时间方才想起,还要去风师兄那里。动身来到风一栚住处,却发觉四处无人,静寂无声。

  待她正要走时,却突然想起一处,便往那里去了。

  当水灵烟来到崖边时,天色已然开亮。她在林中远远看见一少年,他独自坐在崖边运气,全身泛着竹青的光芒,便加快了脚步。

  突然间崖边之人站立起身,身上的竹青光芒变的发亮,且这一光芒越来越盛,像是道道光芒从他的身体内扩散开来,一时间亮的耀眼。

  水灵烟停住了脚步,愣愣望着他清瘦的背影,和那道道竹青光芒,仿佛照亮了天边,照绿了树林。

  但从那光芒中望去,那背影有些微微颤抖起来,光芒亮一分,那背影更加颤抖一分。

  只是电光火石一刻,水灵烟只觉眼前一白,睁不开眼,随后却是一黑。

  待她慢慢睁开眼时,只见群山,却不见了方才的身影与道道竹青,她慌忙向崖边跑去。

  脑海中白光之前,那个身影身体前倾之势,便是这悬崖之下!

  “风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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