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撤兵安南
军帐里面，恩义和黎诀正在高兴地大吃特吃，军帐外面，陆子霍看着昏暗的夕阳想着心事。
“驸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清风来到了他的身后，问道：“您跟王爷说的事，都是真的吗？
陆子霍转过了身，看着冷清风，道：“是。”
“那以后，您该怎么办？公主该怎么办？”冷清风有些急了，或者是说有些生气了。
“我不知道。”陆子霍幽幽地道。
“可是，公主是真的对您好呀！”
“这个我知道。”陆子霍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只能保证尽我的努力减少对恩义的伤害。如果可以，我宁愿……”陆子霍没有说出来，他惨然的笑了一下道：“我不会伤害皇上，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可是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冷清风冷冷地道：“上次我和公主救的那个人，还有在宴会上伤害公主的那个人，应该是一个人吧？他们应该有很强大的力量吧？而您，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不是吗？”说到这，冷清风不知道自己该气谁地狠狠道：“就算您不想伤害皇上。可是，那些人会放手吗？您能阻止得了他们吗？”
陆子霍被冷清风问住了。他们的确不会放手，而自己也没有本事去阻止他们。以前，他可以说皇帝是被冤枉的，可是现在，皇帝的确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他又能以什么借口来说服义父他们罢手呢？
“我会尽力的。”过了好久，陆子霍认真地对冷清风道：“我会尽我的全力的。”
冷清风不再说什么了。现在，事情这么复杂，他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的清晨，陆子霍就带着恩义他们踏上了回峰州的路。
清晨的空气，是清凉而又舒服的。陆子霍和恩义牵着马走在广袤的大草原上，尽情地享受着晨风带来的丝丝舒爽。冷清风则带着黎诀远远地跟着他们。黎诀没有留在自己的外公身边，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他已经将陆子霍视为了亲人，因为他曾经向自己的父亲一样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自己。在亲眼看着父母死去的那一刻，这种震撼是深刻的，所以他要跟着陆子霍走。虽然有很多的牵挂和舍不得，安南王还是尊重了孙儿的选择。
“子霍，你在想什么？”在听到陆子霍的一声轻轻叹息声后，恩义看着他心事重重的侧脸问道。
陆子霍转过身，看到了恩义关心的眼神，他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你好像不高兴。”恩义实事求是地道：“我们胜了，安南王的问题也解决了，我们可以回京城了，可是，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没有！”陆子霍急忙否认道。可是恩义却很不配合地戳穿了他：“你看，你的笑容都是硬生生挤出来的，还有你的眉头，总是不自觉地紧蹙着，再就是你那不由自主的叹气声……这些，都表示着你有心事，而且还是很烦人的心事。”听到这，陆子霍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很厉害，已经完全掌握了我的脾性。”陆子霍走上前，握住了恩义的手道：“我是有一些心事，我有些担心……”说到这，陆子霍停了下来。
“担心什么？”恩义不解地问道。
“担心你会离开我，担心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要走到尽头了！”陆子霍似乎有些开玩笑，可是却又分明是认真的。他看着自己的爱人，看着她的反应，看和她的态度。
“你怎么会这样想？”恩义着急地问道：“我怎么会离开你？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怎么就会快到尽头了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也没有。可能只是杞人忧天……”说着话，陆子霍拉着恩义就要往前走。可是恩义却定在了那里。
“子霍，你告诉我，你会离开我吗？你会抛下我吗？你会不要我了吗？”恩义害怕地问着，眼泪却已经掉下来了。陆子霍回过头，看着恩义，然后他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
“我不会。”陆子霍轻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是死，我都不会离你！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着急！就是死，我也会抱着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奇怪的话，还说什么死不死的？”恩义推开了陆子霍，极度委屈地道：“我不想死，我想跟你好好活着，我想跟你白头到老。子霍，我们才刚刚像一家人，我好喜欢这种感觉。你不要让我失去这种感觉，好不好？”说到这，恩义可怜兮兮地看着陆子霍。陆子霍点了点头，然后恩义就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在遥远的山岗上，一男一女看着那紧紧相拥的人。
“我现在才明白，我从来就没有走进他的心里！否则，他不会离开我，带着馨儿跑到京城，然后娶了这个女人！不管是迫于形式也罢，还是有其他的苦衷也罢，他永远都不会这样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女人的眼睛已经湿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看着眼前的情形，让自己难过呢？你为什么不肯回过头，看看你背后的风景？”男人问道。
女人有些迟疑，却还是回过了头。然后男人上前一步，将她轻轻地揽入了怀中。
“我知道，我永远都无法取代他的位置。可是，当你想哭的时候，我愿意借你一个肩膀。你想依靠，就过来依靠一下；你不想依靠，也可以潇洒地走开……”
“为什么？”女人从未像现在这么软弱，让自己哭得如此狼狈。
“因为，正如你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一样，我的眼睛里也只能看到你！”
女人不再说什么，只是让自己放声哭了起来。
顺利完成权利的交接仪式以后，陆子霍和陈通他们就踏上了回京的征程。与来时的雄心勃勃与壮志凌云相比，现在的他们多少有些落寞。虽然他们成功了，虽然他们给大明朝挣足了面子，可是亲手将曾经属于自己的领土放弃，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当他们的军队踏出安南国境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王通的眼睛湿润了。
“王兄，你这是怎么了？”陈通是明知故问，因为他的心里也酸酸的了。
“后人会怎么评价我们呢？”王通甚至都鼓不起勇气去看一眼那片土地，只听他接着道：“当时，奉了圣命来镇守这片土地，我已经做好了客死他乡的准备。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后人可能会说我们懦弱，但是也不得不佩服我们这一代人的勇气，尤其是皇上的勇气！”陈通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我们出征以前，早就有人把‘叛徒’这顶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了，这也是皇上派驸马监军的原因……”
“皇上对陈将军不信任？”王通感到有些心寒。
“恰恰相反。”陈通笑了一下道：“皇上就是要堵住那些人的嘴。他派出自己的至亲表明自己的态度，告诉全天下人，这是他圣意的所向。这样，我们在战场上，才不会有后顾之忧。而他在下定决心以后，也就没有了任何退路，别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皇上圣明呀！”王通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接着道：“只是，驸马那件事情该怎么办？当时，那么多人在场，那么多人听到了这件事情。”
“这件事可大可小，没有人敢拿着自己的脑袋开玩笑。”陈通无所谓地道：“而且，驸马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我大明朝的忠臣。我相信，那些人会守口如瓶的。”
“可是，我有些担心驸马。”王通道：“自从知道那件事情以后，他的心情好像一直就很不好。毕竟，这是灭门之恨呀！”
“唉，这注定是他人生的一道坎，没有人能够帮到他。”陈通叹了口气道。王通也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马车上，陆子霍似乎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他想看会儿书，却一个子也看不进去；他想跟恩义聊会儿天，却又发现没有什么想聊的；他想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却发现闭上眼睛更累。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不仅仅是心烦，好像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掺杂着一种不安，还有来自身体上的痛楚，而那种痛楚来自哪里，他却说出来了。
眼看着陆子霍是坐立不安，恩义有些担心了，她问道：“子霍，你怎么了？”
“我……”陆子霍看着自己的妻子道：“我也不知道……”
“是……是那里不舒服吗？”恩义忙上前去探陆子霍的额头，这才发现，他又起烧了。恩义这一吓非同小可，急忙朝着车外大声喊道：“停车！抓紧去叫军医，快点！”
“是！”冷清风答应了一声就去找人，恩义则急忙回到了陆子霍身边，想扶着他躺下来。可是，陆子霍紧紧地捉住了自己的头发，疼极了的蜷缩在了马车里。
“子霍！”恩义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你说出来呀……”
“我……我的头都要炸了……”陆子霍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吓得恩义急忙抢上前，然后拼命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子霍，子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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